满泽徽夫妇一见身边所有的人都落荒而逃.立即吓得不知所措.再回头看面前这个寒气逼人的女魂时.竟脚下一软瘫坐在地.美氏亦蜷缩在满泽徽身后惊恐万分地窥视着她.双手紧紧地抓着满泽徽的衣袖不肯松开.
羽娘见他们一副熊相不禁哈哈大笑.言道:
“满泽徽.你素日不是最耀武扬威吗.今日怎吓成这般模样.瞧着都好笑.二少爷还求我饶了你.但我实在看不出.你哪里有值得我饶过的地方.”
“少驹.”满泽徽闻听羽娘之言一愣.内心更涌上一种不安和恐慌.又怒又怕地问.“你将我小儿子怎样了.”
“他无事.羽娘起初也纳闷.如你这般横行霸道的父亲.如何能生出这样一个善良仁义的儿子.若不是看在他是个善人的份上.或许此刻他也不在这世上了吧.”羽娘冷冷地说.
满泽徽一听二儿子无事.心也放宽了不少.不觉乌珠一转.计从心生.忙起身跪在羽娘面前“诚恳”地求饶道:
“是我一时贪图荣华迷失本性……羽娘啊.若我能改过向善.羽娘姑娘是否也放了老夫.”
“你.”羽娘见他说出这样的改过的话只觉好笑.冷笑道.“你若能改过.只怕太阳要从西边升起吧.休再巧言狡辩.你害了多少无辜人.你拆散了多少美满姻缘.你心中该最明白不过吧.有道是因果报应如影随形.今日.你该为你所做的恶事付出代价了.”言罢.她便要挥绸对付满泽徽.
满泽徽见羽娘不信任自己.眼看就要丧命.忙返身躲在美氏后面一把将美氏拽起來.随即用力朝羽娘身上推去.自己趁机逃走.
羽娘岂能被他的雕虫小技所惑.只灵巧的一个旋身.白绸如飞箭般顺势甩出.以迅电不及瞑目之速将方跑出几米之外的满泽徽牢牢缠住.又以雷电之速摔入湖中.白绸也随即收回羽娘手中.
只见满泽徽惶恐地在湖中一起一伏呼叫着救命.方才被满泽徽用來做挡箭牌的美氏急了.哭喊着便朝湖中的满泽徽冲去欲救他起來.
羽娘见状忙甩出长绸将她拉回岸边并捆绑起她.愤恼地喝道:
“你并不会潜水救人.你这样贸然往湖里跑也是不想活了吗.你别忘了.他方才为了逃命.可是拿你做挡箭牌啊.如今你还要为他这般不顾性命吗.”
“可他毕竟是与我相伴几十年的夫君啊.我怎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淹死.”美氏挣扎着.泪流满面望着在湖里一沉一浮的满泽徽痛心不已.
“你既爱他.看他一错再错.你为何不及时劝阻.若你能及时劝他收手.他岂会落得如此下场.你如今舍命救他.又能换回什么.”羽娘厉声斥道.
湖面上.满泽徽已经精疲力竭.最终沉沒湖水之中.
美氏见丈夫最终命终于这小湖之中.早已伤痛欲绝.趴倒在湖岸边失声痛哭.
羽娘见美氏亦是一个痴情之人.不觉为之所动是啊.几十年的感情.在她心中早已固若磐石.即便丈夫再恶再狠.再无情再无义.她都不会计较.只因为他是自己此生唯一的男人.无论他犯多少错.她都能原谅……人间的痴爱.或对或错.总是如蛊毒般侵蚀着每一个人的心.使人想停也停不下來.哪怕会丢到性命.也舍不得抛下……
她不禁想起已离自己十分遥远的夫君.他们虽未成亲.却情投意合.如胶似漆.若不是为了替他报仇.她也不会如此执着二十年……如今仇报了.她却觉得心空了一块.丝毫沒有一点喜悦感.看着面前这个哭得死去活來的女人.她有些心痛她杀了仇人.却拆散了另一个家庭.拆散了另一段姻缘.她.与满泽徽有何异处.再想想那个坚决要保护父亲的满少驹.她的心里竟涌起一阵愧意是啊.冤冤相报何时了.仇恨.最易迷惑人心.她这样决绝的报仇.究竟是对是错.
羽娘双眼不禁湿润了.望着平静的湖面.下面游荡着两个魂魄.那两个魂魄似乎在用尽全力想挣脱这面小湖.可终究是白费力气.人死不能复生.她即便现在有些后悔.也不能使这两个人还阳了……罢了.因果终须自己尝.他们.终究是逃不过判官的裁决的.
她如此想着.轻轻蹲下身安抚美氏道:
“回去吧……人死不能复生……这也是他们的恶报啊.若他们早些能知错改错.也不会落到今日这般下场啊……”
美氏瘫坐在岸边抽涕着.忽然以转身对羽娘连磕数头央求道:
“一切是我的错.是我沒管教好我的儿子.沒善劝过我的丈夫.请你也一并将我杀了吧.罪有应得的人是我.是我……”
羽娘见她还不明白真正的道理.不禁有些生气.推开她起身怒言道:
“你这样做.又是叫我为自己深加一层罪恶吗.的确.你的偏爱和溺爱促使满泽徽和满少麟迷失本性.才犯下如此不可挽回的悲剧.可是.你不过是纵容他们.却并未参与丝毫.我怎能取你性命.你如今痛失两个至亲之人.也是上天对你的惩戒吧.你若真心忏悔.就要好生活下去.多行善事.好为他们超度.早日令他们离苦得乐……”
羽娘的一番真情之话令美氏如梦初醒.她抬头泪眼望着羽娘.呜咽着问:
“只要我多行善事.我儿子和丈夫就能离苦得乐吗.”
羽娘微笑着点点头鼓励她:“只要你足够诚心.不但你帮助了他们.也帮助了自己.”羽娘言罢.起身消失在美氏面前.
美氏望着平静的湖面出神许久.脸上不经意掠上一抹轻笑.
上房中.满少驹依旧昏迷着.
司臻童与尤小妺等人坐在桌前闲话.
“童哥哥.你怎会被满少麟所抓.”尤小妺问.
司臻童闻言轻叹一声.说道:
“怪我大意.昨日有人上门传话.说小妺妹妹你想见我.所以我才赶着前來见妹妹.哪知还沒进城.就莫名被人绑了丢在箱子中.待再放我出來时.我人就在满府了……哎.怪自己大意.竟沒明白來人是假传话的……当我听说他们要用我來逼迫妹妹就范.我更是心急如焚……恨我自己沒用.一直叫妹妹受苦……”
“哥哥这是哪里的话.妹妹如今不好好的在这里么.”尤小妺见司臻童还这样紧张自己.心里以为童哥哥还是很在意自己的.一种甜蜜感油然而生.
“我瞧着妹妹的面色比之前好些了.我心里也安心不少……如今.满泽徽大势已去.我们终于可以心安地生活了.好妹妹.今后.你可有何打算吗.”
尤小妺见司臻童并沒有挽留自己的意思.心里又有些凄凉.不觉轻叹口气微微摇头道:
“还能有何打算.出嫁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怎还有脸回去.我们就在这里了.待喜恋和喜梦出阁后.小妺也打算在此独居.了此残生罢了.”
“那他怎么办.”司臻童看看床上的满少驹.暗语探问道.
“二少爷.”尤小妺转脸望望沉睡的满少驹.心头扬起一股莫名的暖意.随即又迅速冷却.“他终究是满家二少爷.府中有高堂在世.小妺不能让他就这样在别院儿中待一辈子吧.小妺不想他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而误了他的一生……”
司臻童听尤小妺居然说出这些伤感的话颇为吃惊.问:
“妹妹怎说出这样的话.我看得出满公子对妹妹可是一片真情.我想妹妹如此聪颖的人也该心照不宣了吧.而今我听妹妹之言.怎满含着伤感.难道妹妹还怕配不上他吗.”
尤小妺闻言心里涌上一阵苦水.她望着司臻童欲言又止.心里却默默叹道:
“妹妹的苦.哥哥你怎会知晓.妹妹已不是清白之身.怎配得上二少爷那般纯情赤忱之人.”
“好妹妹.你可是有什么心事瞒着我.”司臻童似察觉出尤小妺略带不自然的表情.
尤小妺忙摇摇头.故意岔开话題问:
“童哥哥.好几日未见夙缘姐姐了.她近來可好.那日见你怀抱大红织锦.可是要成亲了.是与夙缘姐姐吗.”
司臻童忽听小妺问及金夙缘.脸上顿时显出一丝羞惭.难为情地对小妺道歉道:
“妹妹.对不起……”
“好好儿的.为何说对不起.”其实尤小妺知道他言外之意.只是佯作不知罢了.
“夙缘为我做了太多.甚至多次舍命救我.我也不是铁石心肠.所以……所以……”司臻童说到此羞愧地低下头去.
“哥哥对姐姐的爱.是发自内心的.还是单纯的感动.”尤小妺望着他的眼问.欲想从他眼中寻求某种肯定的答案.
司臻童被尤小妺的问话所触动.他抬头怔怔地看着尤小妺.只犹豫了片刻.如实说道:
“之前是感动.可后來……后來确是真正发自内心……一开始我有些犹豫.是因为小妺妹妹你……因为.我不确定你过得可好……想当初.妹妹是为了救我才被迫嫁入满府.哥哥对妹妹有愧.所以不想做伤害妹妹的事……为此.我曾多次逃避夙缘.始终不敢面对自己的心……一直到我们定下亲事.我也沒勇气让干爹干娘将这消息告诉妹妹……直到那日我们长街相遇.我看到满公子对妹妹的一片痴情.也看出妹妹对他若隐若现的情意.我总算放心了……”
“那你们何时成亲.”尤小妺心底虽有些失落.但多半还是对司臻童的祝福和欣慰.
“本來定在昨日就要成亲的.可偏巧遇到有人传妹妹想见我的话.所以才耽搁了……”司臻童方说到此.神经不由一绷.脑中顿时想起什么.忙问尤小妺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想必快到午时了吧.”尤小妺见司臻童突然神色紧张.有些吃惊.“哥哥怎么了.”
“我是昨日中计被擒……今日……今日可就是第七日了呀.不好.夙缘.”司臻童意识到了问題的严重性.也來不及和尤小妺解释.起身便往门口跑.然就在自己准备开门时.却发现无论自己怎么努力拉门.房门依旧紧紧地关着.他不由慌了.“怎么回事.这门……这门如何打不开.”
尤小妺一愣.惊奇地上前也帮着开门:
“奇怪.难道是羽娘从外将门锁了吗.怎么会打不开呢.”
司臻童一听这话立即急了:“她怎么想起锁门了呢.哎呀.要误大事了.羽娘……羽娘……开门.开门呐.”司臻童一心挂念着金夙缘的安危.焦躁不安地捶打着房门.希望能够将羽娘唤回为他们开门.
可敲了半天.门外始终沒有动静.喜恋等人也尝试着开窗.哪知窗子也牢牢地关着.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终沒能将门窗打开.
尤小妺不清楚司臻童为何突然变得如此急躁.因问司臻童道:
“童哥哥.究竟发生了何事.你如何如此急躁.说不定羽娘怕我们出去乱闯误了她报仇大计.所以才将门窗封了的.你莫着急.说不定她一会儿就回來了呢.”
“等不及了.等不及了.再多等一刻.夙缘就会多一分的危险.我必须赶回去娶她.她才能逃过明日大劫.”司臻童焦急地说.双手依旧不停地用力拍打着房门呼喊羽娘开门.
“什么大劫.童哥哥.你别让小妺心急好吗.快告诉妹妹.究竟发生了何事.夙缘姐姐怎么了.”尤小妺拽过焦躁不安的司臻童大声问道.
司臻童虽然心急.但终究是白费力气打不开门.所幸将金夙缘如何救自己.她又将面临怎样的劫难如实告诉了尤小妺.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