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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汉话应答接着用契丹语她笑道“平王志在四方是朝堂束缚了您臣妾敬佩自由之士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臣妾祝您早日达成夙愿”
耶律贤看向萧绰唇角弯弯可是目光深邃复杂难懂
燕燕终究是我束缚了你是我让你丢了自由…
平王眼中满含惊喜像是寻找到了一个多年未见的故人但他唇畔噙一丝苦笑摇摇头又开口道“螽斯羽诜诜兮宜尔子孙振振兮”
萧绰有些不自在似的顿了顿说道“螽斯羽薨薨兮宜尔子孙绳绳兮螽斯羽揖揖兮宜尔子孙蛰蛰兮”
片刻谁也沒开口平王挑眉笑道“这就完了贵妃不是还要点评一番吗”
萧绰有些脸红她微微低下了头
“这句就让本王代贵妃说了”平王笑道“臣祝愿皇上与贵妃多子多福江山代代传”
耶律贤闷声笑了对平王道“借皇叔吉言”他暧昧地看了萧绰一眼
萧绰羞赧地瞥了耶律贤深吸一口气又带着微笑看向平王
平王将耶律贤和萧绰这一來一往的眼神尽收眼底本想作罢可兴致未减“维鹊有巢维鸠居之之子于归百两御之维鹊有巢维鸠方之之子于归百两将之”
萧绰有些失神脸上挂着笑容而目光中已是一片寂静甚至是黯淡“维鹊有巢维鸠盈之之子于归百两成之”
“皇上疼爱贵妃想必贵妃嫁入宫时场面必定盛大可惜了本王沒能赶得上”平王笑说着眼神之中还带着遗憾之意仿佛真的有些惋惜
听着平王的话萧绰连唯一残存的笑容也一点点地消磨淡下心被刺痛怎么能再笑得出來
谁不知道贵妃入宫是沒有什么盛大的嫁娶习俗的谁不知道只有皇后才能和皇上行这嫁娶大礼谁不知道这后宫的女主人不是贵妃
可偏偏这位性子放荡不羁的平王不知道他有意想要夸赞耶律贤对萧绰的宠爱可恰恰戳中了萧绰的痛处
耶律贤也只笑不语眼波如深海表面平静却不知其里
“咳平王肚子里的东西卖弄够了吧快坐下莫扰了大家的兴致”平王身侧的那位王爷开口
平王见帝妃二人都不搭话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可也知道一定有不妥之处便尴尬一笑默默坐下
那王爷云淡风轻地瞥了一眼坐下的平王平王还颇为委屈地瞅了瞅他
那王爷开口“皇上宋王不知今日宫中家宴吗”
萧绰有些疑惑地看了看耶律贤有些不明白宋王又是哪位
耶律贤皱眉看了七良一眼七良忙躬身“皇上蜀王小人是吩咐宫人分别去请各位王爷入宫的可…”
“可是什么”耶律贤问道
“可王爷说宋王妃病了他不能來让宫人代他向皇上赔罪”七良说道
耶律贤瞳仁紧缩眼底藏匿了骇人之色
那蜀王沉声道“喜隐此番作为皇上大可不必顾念兄弟之情”
萧绰这才明白宋王是喜隐是了赵王已经被晋封为宋王了那么方才七良说宋王妃病了难道是她的二姐姐病了
萧绰有些担忧
明知道这是喜隐的一番托辞喜隐是不服当日耶律贤称帝即位之事这才做了这蠢事
“再派人去请”耶律贤仍然是沒有下了狠心还想给喜隐留有余地
蜀王起身对耶律贤深深鞠了一躬“臣虽苦读佛经自认常怀悲悯之心可奈何生于帝王之家总归成就不了佛祖那般的慈悲心肠皇上仁德我大辽之福”
耶律贤笑道“道隐皇叔世事洞明心境旷达贤宁远远及不上您”
萧绰这才明了这蜀王便是世宗的第四子道隐他幼时颠沛流离被洛阳小僧收养这才练就了这份看透世事的明达和洒脱
可他身上流的毕竟是耶律氏的血骨子里那种不容他人对自己构成威胁的霸气是如何也磨灭不了的
宴饮片刻一近侍与七良耳语一番七良向耶律贤禀报“宋王仍是仍是不愿前來”
众位王爷都齐齐看向耶律贤等着看他要把喜隐怎么办
耶律贤手指轻轻点着桌面神色看不出一丝波澜
萧绰看到众位王爷的目光紧随她知道耶律贤必须要有所为才能服众否则日后王爷们都学喜隐这般可不就是藐视皇权了吗
但是她二姐姐会不会被连累呢
“皇上早下决断为好”蜀王开口劝道
耶律贤的手指停住动作将手垂下萧绰不动声色地握住了耶律贤的手宽大的袖袍掩住了这动作当耶律贤面无表情地瞥向他时她轻轻地摇了摇头用一种无比坚定的目光看着他
耶律贤深深看了萧绰一眼面向众臣“宋王喜隐违抗圣命鞭打五十以示警戒”他看向七良“你去传旨惩处后再回來复命半月之内他都不必进宫议政”
萧绰这才松了一口气还好只是鞭刑还好沒有连累他的姐姐她向耶律贤示以感激的一笑
耶律贤仍是那样复杂的眼神也不笑只是有些无奈有些苦涩
蜀王品茗轻声叹道“贵妃也是好心肠…”
萧绰看向他不明白蜀王为什么这样说而耶律贤却明白他知道蜀王说自己和萧绰一样都是太过心软迟早会吃亏可他不在意地一笑
平王倒是乐呵呵地接了一句“哈哈道隐说的是将來皇上有了皇后有了其他的嫔妃不知贵妃该如何应对后宫这些娇艳的花儿啊…”
萧绰唰的一下就白了她嘴担心的事就这样被平王摊放在大庭广众之下
“贵妃贤良淑德颇得朕心她能将贵妃做得这样好自然也能胜任皇后了”耶律贤端起酒來随意地向堂下一举缓缓灌入喉中
各位王爷和命妇这下都有些不敢相信方才听到的话他们眼前这位贵妃且不说年龄即便是才貌双全可现如今已是在贵妃之位也不算委屈更何况她的母家是述律平太后的族人难道皇上就不怕萧绰会成为第二个独揽朝政的述律平吗
萧绰看着耶律贤唇边淡淡的笑意他好像将方才说的那件事当做是说了一件柴米油盐的小事一样平淡
私下里听到过耶律贤对她的承诺她心中认为那只是安慰是不可能发生的事皇帝那可能独宠一人哪可能散尽后宫所以她沒有放在心上只当那是安慰
可今日他当着众耶律氏皇族的面说了这样的话无疑是将自己推到了皇后的高位
萧绰睁大的双眼已经湿润可自己却不知道
耶律贤看向堂下淡淡笑着低声对萧绰说“我不是说过我的女人只有萧绰一个我的身边只能是你吗你记性真差”他好笑的瞥了萧绰一眼“快将眼泪擦了叫人笑话你这爱哭的贵妃”
萧绰慌忙地抬起手背胡乱一擦笑得灿烂
宋王府里寂静无声大白天的比黑夜还要肃杀骇人卧房之中瓶瓶罐罐碎了一地苍黄的纸卷被撕碎丢弃在地上还有那张被蹂躏弄皱的写着晋封为宋王的圣旨
喜隐瞪着空灵的双眼趴在床沿背部裸露在外只见一条条猩红的伤痕被鞭打过后的红印颜色越來越深叫人不忍直视触目惊心
他就那样一动不动像是活死人一样
“王爷我会为你讨回这一切的”萧双双虚抬着手迟迟沒有落在他的伤痕之上转身便离开
萧双双站在庭院之中柔柔的阳光沒有让她脸上的阴霾减少几分反而像是给这晴天添了一片片乌云阴沉沉的让人喘不过气來
她手中拿着一个已经拆开的信封目光冷而阴鸷“你们这样对我我也不会手软…”
片刻沉默她轻轻吐出几个字“乌朵娅來得正好…”
夏日五月夏虫鸣声阵阵天朗气清
萧绰推开寝宫的窗子揉着惺忪的睡眼伸了个懒腰长长地打了一个哈欠这才注意到眼前的盛况
“芍药花全都开了”萧绰盯着芍药地瞪大了眼睛
一夜之间芍药花如同稚嫩羞涩的少女长成了成熟妩媚的女子一簇簇芍药花开得那般恣意摇曳着自己的身姿
红粉相依纯白清香明黄清亮这万般花色之间给晨起的萧绰一个大大的惊喜
萧绰鞋子都沒來得及穿好只是趿拉着鞋就奔到秋千前扑上去贪婪地闻它们的香气
“花儿都开了两日了贵妃这才瞧见它们都该伤心了”乌朵娅给花儿浇着水还不忘打趣着
萧绰嗔瞪了她一眼眼眯成一条缝“乌朵娅把咱们宫里的芍药熏香撤了吧有它们的香味岂不比那些香料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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