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隐隐飘来菊花的香气,沁人心脾。(
泡妞低手)
小少爷阿桓拨弄着庄主柴正卿的胡子笑道:“爹爹,我告诉你一件好事,今天哥哥又吹箫又爬山,又向一个漂亮的姐姐表明了心意,可威风啦!”
柴正卿傻傻地笑着,也不作答。
“桓儿乖,娘还要和爹说话,你先回去自己玩吧。”阮秋娘央哄道。
“哦,知道了。”小阿桓撅着嘴,拉了拉父亲的衣襟道:“我明日再陪爹爹玩儿。”说着被奶娘送回了房间。
阮秋娘关上房门,将坐在轮椅的柴正卿推进密室。她先封住了他的穴道,然后打开桌案上的盒子,从长短粗细不同的银针当中,捏出一根又细又长的,缓缓走向柴正卿。
银针在他的脑后缓缓刺入,头皮上暗暗渗出了一滴血。
柴正卿忽然睁大眼睛,环视四周,当眼中捕捉到阮秋娘的身影时,竟是浑身如同打了个焦雷一般。
“你……你这个疯女人!趁我不备,给我下毒,让我受制于你!”他气得眼睛通红。
阮秋娘娇媚地一笑道:“老爷别生气,两年没见面,你难道不想念秋娘吗?”
柴正卿皱眉道:“上次你用针灸唤醒我,已然过去了两年!你又操控了我两年之久!我的绍儿在哪里,你有没有把他怎样?”
阮秋娘冷冷笑道:“放心,你那大儿子活得好着呢!原本以为他只是我身边一只柔弱无力的绵羊,不足为虑,却没想到我却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他养成了一匹恶狼!”
柴正卿长笑一声道:“虎父无犬子,绍儿自小就有胆有谋,如今他长大了,必定能将你这个歹毒的女人铲除掉!”
“是么?”阮秋娘眯起眼睛得意地笑道,“未免高兴得太早了吧。(
风流神仙混官场)你儿子今天唱的那出‘雾里看花’我会没看明白?说话虚虚实实本事藏藏露露,不就是让我不敢小瞧他,不敢对他轻举妄动么?再加上找到唐王府李家做靠山,他在山庄上的腰板又粗了一倍。他以为这样就能打败我?跟我斗,他还嫩得很!看我如何一点点地折磨你的大儿子,折磨得他体无完肤,生不如死!”
“有本事你就杀了我,何苦又要对绍儿下手!”柴正卿大吼道。
阮秋娘抚摸着柴正卿的肩膀道:“杀了你?别急嘛!我手下的死士还不够多,你现在一死,所有的矛头便会指向我,你的那些忠心耿耿的旧部就会拼死反抗。等我在山庄的地位稳下来后,自然不会留你在世上!”
“疯子!女妖怪!早晚有一天,你会遭到报应的!”
“报应?”阮秋娘右手五指张开,扣在他的脑顶,用力扳起他的头,冷笑道,“我早就遭到报应了,又怎会在乎你的诅咒?现在遭到报应的人是你,谁叫你当初非要将我这个女妖怪娶进门呢!”
她忽然大笑起来,笑得如此狰狞,如此疯狂。
“你……”柴正卿急火攻心,吐出一口鲜血。
阮秋娘收住笑容,忙为他擦血:“我只是想告诉你,你那宝贝大儿子命不久矣,别无他意。老爷可别因此气坏了身子,若是你死了,秋娘的地位可就不稳了!”说着将银针又缓缓拔出,放回盒子里面。
柴正卿眼神涣散,目光呆滞,沉默不语……
阮秋娘掏出手帕,轻轻擦了擦手,又从一个檀木盒子里拿出令牌,将柴正卿送回房中。(
泡妞低手)她要想的事还很多,要做的事也很多,自然没有功夫浪费在这个废人身上。
她唤来琴殇道:“这是能够号令玉麟山庄所有人的令牌,你先替我好生看管着。”
琴殇犹豫道:“这……夫人,这不是庄主的令牌吗?这些年一直由您保管着……”
阮秋娘道:“如今山庄上大敌当前,说不准哪一天我就落入恶人之手,到时候你就拿着这令牌号令大家,前来相救。”
琴殇秀眉微蹙:“夫人,我恐怕难当重任。”
阮秋娘笑道:“我信得过你。不知为什么,一见到你就想起我那苦命的女儿,你们两个都是我见犹怜的丫头!”
琴殇眼里泛起一层雾水:“夫人待我恩重如山,当年琴殇全家逃荒途中全都饿死,我也险些冻死在路旁,是夫人救我一命还我把我带到山庄上,待我如同亲生女儿一般,琴殇已是感激不尽。如今您又对我如此信任,把山庄令牌交给我保管,琴殇一定不负您的厚望!”
她小心翼翼地接过令牌。
阮秋娘望着令牌叹道:“山庄上腥风血雨不断,但愿别有这一天。”待琴殇退出去,她又换了一身家常衣服,便直往宇文成都的住处去了。琴殇只觉她今日做事好生古怪,于是暗暗跟着其后……
阮秋娘脚还没踏进房门,只听宇文成都淡淡地道:“庄主夫人,成都已恭候多时了,就请开门见山吧。”
“宇文将军果然料事如神,我这儿犹豫了半天要不要来,怎料你却早已心中有数。”阮秋娘笑吟吟地道,“想必将军早已看出,我等虽如燕雀般苟活于此,心中却有着鸿鹄之志,然玉麟山庄已退隐多年,请缨无路,报国无门。(
大神驾到一贱倾心)今日将军上山来给我们带来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们又怎会错过?”
宇文成都幽幽地抿一口茶道:“庄主夫人说的话,在山庄上到底占有多少分量?一山不容二虎,你们山庄上的主人究竟是谁?”
阮秋娘笑道:“这就要看将军了,你是希望我那个不成器的大儿子与你为敌,抢走你心爱的李平阳将军呢,还是希望我率领众人归顺朝廷,让您抱得美人归呢?”
宇文成都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阮秋娘道:“将军是聪明人,我与少庄主的矛盾,恐怕您早已洞悉,还用我说的更清楚吗?”
“各得其所,何乐不为?”宇文成都思忖片刻道,“劳烦庄主夫人这就去告诉少庄主,今晚我要与他比酒量。”
宇文成都会轻易相信阮秋娘?她这种外表和善内心蛇蝎的女人,即使用鼻子嗅,也能够嗅的出来,她又怎会真心联手?不过是想借自己之手,先除去眼中钉肉中刺,然后伺机绑架平阳,以此来要挟自己,任她摆布罢了。
但是宇文成都依旧答应了她。
阮秋娘笑道:“将军尽管放心,一切由秋娘来处理,定当很快达成目标。”
宇文成都暗忖道:“或许,在你专心致力于除去少庄主时,正是我在背后瓦解你势力的大好时机。”
此时在门外偷听的琴殇先是大吃一惊,但随后便是若有所思……
黄昏的余晖隔着帘子斜斜射进来,阮秋娘早已备下宴席,虚位以待。待众人入席后,她瞥了一眼宇文成都,心中顿时安定下来。(
一路飞仙)
红妆冷笑道:“庄主夫人白日家还神情恍惚,站都站不稳,晚上却显得分外精神,是不是吃了什么定心丸,还是……找到了什么靠山?”
阮秋娘冷笑道:“我说将军夫人哪!我今天上午担忧江凡的身体才略显憔悴。不,你也算不得夫人,你家将军乃是女儿身,你又算得什么好呢?”
柴绍笑了笑道:“二娘是不知道,我听说她乃是平阳姑娘嫡亲的姨姥姥,如果算起辈分来,您也要叫她一声阿姨呢!”
“阿姨?”阮秋娘冷笑道。
“哎!”红妆脆快地答应道。阮秋娘脸有怒色。
此时平阳道:“是平阳疏于管教,属下才如此放肆,请庄主夫人见谅。”
阮秋娘举起酒杯道:“罢了罢了,一群娃娃不懂事,我这做长辈的,又岂能随着一起胡闹?”说着一饮而尽。
其他人见阮秋娘先干为敬,也都纷纷举杯。
一杯酒下肚,红妆皱了皱眉,今天的酒虽然很香很辣,但是含着一种苦味,或许是这几日上火,嘴里发苦的缘故吧!
晚宴上,阮秋娘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白天打的火热的李平阳和柴绍现在却好像是陌路人,谁也不瞧谁一眼,心里暗暗纳闷:他们这回唱的是哪一出呢?
晚饭吃毕,她打量了宇文成都一番,巧笑道:“俗话说凡事以和为贵,今日犬子与宇文将军产生了小小矛盾后,宇文将军心里倍感不安,特令秋娘备下了这几十坛陈年佳酿,一方面是想跟犬子比酒量,另一方面是想借着这个机会饮酒赔罪。”
她伸手一个“请”的姿势,比酒的两人便缓缓走到桌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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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子上摆着几十坛酒,宇文成都端起杯子,将袖子挡在前面,饮下了第一杯酒,说道:“今日成都在攀岩过程中过于鲁莽,多有得罪,还望少庄主见谅。”
柴绍不屑地一笑道:“我可没有宇文公子那么讲究!”说罢提起坛子就“咕咚咕咚”往肚子里灌。
宇文成都见他如此微微皱眉,犹豫了片刻后也将酒杯挪开,抱起整坛酒开始喝起来。
玉壶光转,柴绍和宇文成都两人已经各自饮了七八坛酒,虽然全都面红耳赤,满身酒气,但是站立依旧很稳,丝毫没有给对方任何喘息之机。
红妆星眼微饧,头脑昏昏沉沉,只道:“吃了晚饭后就开始不舒服,我先行告退了。”婆子忙扶着她先回去了。
不多时,宇文成都不胜酒力,身子轻轻晃动,饮酒的速度也大大减缓,柴绍却浑身燥热,劲头十足,酒喝得越多眼睛反而越亮,笑容越迷人,迷离的眼神简直摄人魂魄。
最终宇文成都当场醉倒败下阵来,也被下人抬回了房。阮秋娘道:“我儿勇猛,今天的酒霸王非你莫属!”
柴绍面红耳赤,带着三分醉意笑道:“多谢母亲夸奖。”
酒场上柴绍得到阮秋娘的一通夸奖后,便踉踉跄跄地走回房去。
阮秋娘轻轻拍了拍平阳的肩膀问道:“李将军,和你随行的红妆姑娘去了哪里?我听下人说她并未回房休息。”
“红妆?”平阳心里一惊,“方才自己专注于比赛,倒疏忽了她的去向。阮秋娘为什么会突然提起她?”想于此平阳忙道:“天这么黑,她对山庄又不熟悉,莫不是迷了路?”
阮秋娘笑道:“不知李将军愿不愿意同我们一起去找她?”
平阳忙起身道:“我们现在就走吧。”她心里突突直跳:“阮秋娘哪会有这个好心来关心红妆?莫不是她在演戏,暗中捣鬼?那现在红妆岂不是很危险?”
此时跑来一个小厮气喘吁吁地道:“不好了,我刚才看见一个身穿红衣的女人闯入了少庄主的房间!”
平阳一听脸色大变,阮秋娘叫道:“这下可不好了!绍儿正值青春年少,如今又饮了酒,热血沸腾,若是见了红妆姑娘这样婀娜妩媚的女子,哪里还能按捺住性子?”
平阳急切地道:“快点带路,赶快阻止他们!”
众人绕过一条花径,穿过三个桥头,跑到少庄主的房门前。门半掩着,窗纱里隐隐透出昏暗的烛光,好像是这屋里的人算淮了有人要来,所以点着蜡烛恭候着。
阮秋娘站在假山后笑道:“年轻人们的事,还是由你们自己处理得好,我这个半老徐娘就先不进门去了。”
平阳立即冲到门口,却止住了脚步……
柴绍果然在屋里。当然还有一个女人。
她就站在床前,害羞地低着头。她薄施粉黛,脸上的红晕使得白皙的面庞更增美感,乌黑的长发披落肩头。
可是她忘记了穿鞋,连衣服都……忘了穿。
她怔怔瞧着他,手指不自觉地在青丝间绕动,甚是娇憨动人。“少庄主,您回来了。”她柔声唤道。
柴绍仿佛一下子酒醒了,忙侧过头去用手挡着眼睛道:“你这是要干什么?赶紧穿上衣服!”
“少爷……”她唤着他的名字,那双凤目包含着柔柔情愫,“你为什么每次都不听我说完?其我从小就跟着夫人,和您一起玩耍作伴,我……”
柴绍问道:“我刚才喝多了,你也喝多了吗?怎么尽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我一直都很喜欢你……”这声音几乎细不可闻,她的头垂的更深了。
柴绍虽是用手挡着脸,眼睛却不由自主地往她身上瞧,忽然间一颗心脏猛烈地跳动,头脑嗡嗡作响。再一抬头看时,只觉这女子媚眼如丝,柔若无骨,妖娆无限,登时萌生一种强烈的冲动,真想要……
他使劲儿地拍了拍头,深深呼吸:“你的心意值足足有千斤重,我可没那么大力气,承受不起。”
“您是在嫌弃我吗?”她的身子不由地颤抖起来。
她哭了,哭的那般伤心。脸上满是水,不知是泪水还是汗水。我真的如此不堪吗?无论在别人面前多么耀眼,为何在少爷面前总是如此卑微不堪,永远抬不起头来?我的尊严,我的骄矜,隐匿了太久太久,久的已经寻不回了!
她忽然身子前倾,满心的委屈和酸楚登时如潮水般涌荡出来。
柴绍的颈项被她的双臂环住,陌生的海棠香气隐隐浮动。柴绍登时心魂俱醉,浑身滚烫,欲火难当,呼吸声越来越粗重,突然紧紧搂住了她,他的唇毫肆无忌惮地触碰到那雪白的颈项……
门外朦胧的视线里,伫立着一个人,仿佛是一座风化了的石像,默默站在月光之下,衣抉飘飘,更衬其高洁无染,恬淡静好……
下一个瞬间,这雕像消失了,以史上最快的速度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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