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霭沉沉,铅云低垂。(
修仙狂徒)平阳回到军中已是身心俱疲,回到屋里喝了几口茶水就倚着桌案睡着了。
门“吱拗”一声开了,平阳忙睁开眼发现柴绍正站在对面。
她面色微嗔道:“你怎么进屋不敲门?”又见柴绍脸色隐隐有了血色,问道,“你……好些了吗?”
柴绍笑问道:“你……在担心我?”
平阳脸上一红,忙道:“怎么可能?你救过我一命,我只是不想欠你的人情,所以才……”她止住话语,顿了顿又道,“你真的没事了吗?”
柴绍挺起胸膛道:“我睡了一天一夜,现在特别精神,完全没事了!”
平阳道:“你找我有事吗?没事就回去休息吧。”
柴绍愣了一下,问道:“你难道不好奇我为何离开京城来到此处?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袁康酒后乱性的那家酒馆旁边,差点被炸死?你不想知道这背后是谁在作怪?你难道不该来主动找我吗?”
平阳略微抬起头,满不在意地道:“你要是想说,自然会告诉我的。你要是不愿意说,我即使逼问你也没有用。”
柴绍无奈地笑了笑,连连摇头道:“你这个女人脑子是怎么长的,为什么里面装的想法都这么奇怪?”
平阳道:“要说就赶紧说,要走就赶紧走。”
柴绍哭笑不得:“本来应该是你来求我告诉你真相,现在怎么好像我在求你一定要听我把话说完一样?”
平阳的嘴角向上抿起了一个弧度:“那就给你个机会,让你把话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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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绍道:“其实这些问题我的确不能回答你,至少……现在不能。”
平阳侧目道:“那你来找我干什么?”
柴绍道:“我是想告诉你,如果我是你的话不会先去找段志玄和魏征,而是先查明是谁灌醉了段志玄,又是谁暗中挑拨他两人的关系。”
平阳若有所悟,忙道:“你是说,两人出走是有人故意策划的?”
柴绍道:“正是。李大将军最近刚刚遇到了很多人,很多事情,自然有些应接不暇。忘记了这些细节,也是在所难免的。”
平阳手托香腮,又倚着桌案闭上眼睛道:“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柴绍奚落了一声,便退出门去。平阳见他走远了,忙起身命人传来段志玄身边的侍卫。
过了一阵子,那侍卫战战兢兢地来到平阳面前道:“大将军,我最近没犯什么错啊,您叫我来有什么事吗?”
“不必紧张,你只要配合我就好。”平阳极其平静地道,“现在我来问你几个问题,你要在第一时间回答我,不许停顿。”
“是。”侍卫恭敬地道。
“那晚我当众审问袁康时,有人瞧见你暗中把头盔递给了魏征,为什么?”平阳语速很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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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侍卫道:“那是因……因为……”
平阳道:“立即回答我,不许思考。”
侍卫忙道:“因为袁康平时嚣张跋扈,兄弟们个个都挨过他的欺负敢怒不敢言,所以我才把头盔递给魏文书让他替我们出这口气。”
平阳问道:“段志玄喝的酒可是你送来的?”
侍卫忙道:“对。”
平阳道:“听说你是看段副将伤心,所以陪他喝酒开解他,却未料想到段副将会酒后伤人,气走了魏文书,对吗?”
“对,大将军我并非有意要灌醉段副将。”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心跳得厉害。
只听平阳缓缓道:“这不怪你,你原本也是一番好意。这里没事了,你可以回去了。”
那侍卫暗中松了口气,可是后背的冷汗还未落。
“哦,对了!”平阳忽然叫住他道,“袁康身上有一块玉佩落在了出事的酒馆里,这也算是他的遗物,我想留给段大哥当做念想,你去那里帮他找找看。”
那侍卫转过身忙道:“是,大将军。小人这就去废墟里瞧瞧。”
平阳眯起凤眸问道:“我并没有说那里成为废墟,你怎么知道酒馆被炸毁的?”
那侍卫一惊,唯恐李平阳再发现什么端倪,只解释道:“我……我是听守门的大哥说的……”
平阳厉色道:“这军中上下,三日之内无人外出,又怎么会有人知道酒馆被炸?”
侍卫害怕了,“大将军饶命……”他颤声道,满脸皆是惊惧之色,可是眼中却突然闪过狠毒的目光!
“大将军,其实……我还有一些事要告诉你……”侍卫狞笑一声,缓缓上前,他暗中解开上衣,手中在摸索着什么,而平阳则一直看着他的表情,对于这一举动却完全未察觉……
柴绍回到房中,只觉方才平阳对自己态度冷漠,爱答不理,这会子正心里郁闷。(
红颜错-誓与君绝)“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进去我的话!”他往床上一倒,自言自语道。
他闭上眼就不自主地想起了酒馆里那一老一少临死前狰狞的面孔,可怕的眼神,不禁浑身一个机灵:平阳会不会已经审问过那个暗中挑拨离间的那个人?他会不会跟那对假父子一样?遭了!他难道也要自杀?
柴绍立即冲出房间……
爆炸!
侍卫先是双手暗暗抄在怀里,然后骤然发力,猛扑向平阳!
“就是死也要让你陪葬!”侍卫大吼道,将毫无防备的平阳扑倒在地。
“啊——”平阳惊呼,发现侍卫正死死抱住自己的腰!更要命的是,他的腰间绑着厚厚的一捆火药!
“快放开我!”平阳急得满脸通红,可是他死死抱住平阳,任凭拳打脚踢都不撒手!
“已经来不及了!”侍卫大笑着,面无血色的脸庞,让人毛骨悚然!
“快来人!把这个疯子拖出去!”平阳一边大叫一边奋力挣脱侍卫的双臂。(
灵域)
可是没用了,刚才她以防偷听,已经支开了守在门口的士兵,根本不会有人听到她的求救声……
他恐怖的笑声和惊悚的表情让平阳的灵魂在体内抖了抖,眼看就要被炸得魂飞魄散了!
救命!这是平阳心底发出的最绝望的呼声!就在命悬一线之时,有一个影子像鬼魅一样飞到屋里,平阳眼前顿时血光四射,侍卫的两只手臂被刀砍断,掉在了地上!
她还没来得及再睁开眼时,只听耳边有一急促的声音道:“跟我走!”紧接着身子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抱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破窗而出!
“轰隆”一声巨响,平阳先是感到了背后有一股强大的冲击力袭来,然后是脸部撞地的疼痛,接下来无数碎片砂石打在后背上……
等到周遭恢复安静时,她回身一望,惊呆了!那土房子早已被夷为平地,而柴绍,正用双手护住了自己的头部……
“你没事吧?”柴绍忙问道。
平阳惊魂未定,看了看柴绍,又望了望废墟道:“我现在才知道,你当时在酒馆里马上被炸死时是什么感觉了!”
刚刚找到的线索就这样被彻底毁灭了……
两人均有轻度擦伤,到了军医处上了药后,平阳问道:“他身上绑的是什么东西,为何会有那么大的威力?”
柴绍心道:“师父曾说,炼丹时偶然将硫磺、磷粉等物误入丹炉引起过爆炸。(
极品装备制造师)想来那冷傲寒也对炼丹和五行八卦颇有兴趣,定是在炼丹过程中也发现了其中的奥妙,故而加以研究和改进,制成了这种破坏力极强的药粉。”
平阳见柴绍并不说话,只当他也毫不知情,上完药后仔细盘查军中上下,得知再无可疑人士,方回房休息……
第二天……
红妆起了大早,只身晃出了门,等到溜达回院子里,却见那潇潇竹影之下,站着一个魁梧的人影,她眼前陡地一亮。咦?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魏征就这么不远不近,无声无息地注视着那扇窗,眼神中带着五分矛盾,三分歉意和两分期待。一片叶子飘然而下,落在他的头上,他却神色始终如一,不曾发觉。像是一只孤鹤,立于一片冷翠之中,寂寥而落寞。
他改变主意想回军中了?他对平阳为何如此望而却步?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魏征!”红妆赶忙上前叫道。
魏征吃了一惊,忙低头转身就往外走。
红妆紧跑两步追道:“魏征,站住!既然来了为什么不敢见将军?站在门口犹犹豫豫的,还像个男子汉吗?像将军低个头,道个歉不就行了,何必又要逃跑?”
“我的事用不着你来管!”魏征看了她一眼步伐更快,走到一棵大树下,快速解下拴在树干的绳子,骑上骡子就跑。
红妆一边跑一边叫士兵道:“快拦住他,别让他跑了!”
士兵得令后立即拔腿追去,毕竟骡子比人跑的快,有两名士兵去马棚牵马,等跳上马后魏征早就不知去向了。红妆生气地问道:“你们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放他进来?为什么不向将军通报?”
门口守卫的士兵无奈地解释道:“魏文书说不必惊扰将军,说有要事要跟他商议,所以属下就放他进院了。”
红妆一把夺过士兵手中的缰绳道:“这个又臭又硬的魏征,明明是有意反悔,却死不承认,看我不把他骂个狗血喷头!”说罢纵身跃上马,出城去了。
……
“李将军,不好了!将军夫人骑马出城去追魏文书了!”
“什么?!他们走了多久?”
“刚刚出去不到一盏茶的功夫!”
“快牵马来!”
……
太阳很毒,阳光很刺眼,红妆骑着快马一路追了大半天,滴水未进。可是她不服这口气,当日让自己当众出丑的魏征,今天也一定让他被自己骂个痛快。这一路打听,走了好几次冤枉路,这才找到了魏家庄。
“魏征,看我一会儿怎么收拾你!”红妆擦拭掉额头的香汗自言自语道。
魏征独自提着一桶水来到柴房,把汗水湿透的衣服随性地一甩。李平阳,我该如何面对她?她可以抛开世俗的眼光,独自挑起军队的重担,而自己却再一味地逃避。女人……只可惜她是女人!他忆起她那双清丽的眸子,不由的一颤,他头一次体味到了心动的感觉。不能回去,尤其是不能看到她那双眼睛!他舀了满满一瓢水往头顶上倒下来,清清凉凉的水从头到脚漫了个够,身子顿时舒爽了许多,也冷静了许多。
洗的正酣时,忽听门外有女人的声音:“屋里有人吗?”魏征一惊,撂下水瓢四处张望,不知该藏身何处。
“有人吗?”红妆远远地问道。柴房依旧安静如斯,无人应答。
只听外面道:“奇怪,这大门敞开着,家里怎么没有人?会不会躲在柴房里了?”
红妆推开门,见四下无人,刚要出门去,忽然晃见阴暗的角落里好像有衣物。她走进来瞧了瞧,正是一件男人的粗布衣裳搭在草垛上,地上还放着水筲,很是蹊跷。
再一看,地上有一滩水,往远处延伸。这人一定是刚走,地上的水还没有干。没准从柴房里能找到些线索。红妆一面推理着,身子一面往前探。
“奇怪,水是从哪里来的?”她顺着水迹往前走去,“滴答,滴答”水珠落在草垛上的声音越发清晰,她越发惊喜。
待转过弯去,忽然发现两只脚,两条粗壮的腿,再往上看,咦?这是……
“啊——”
“啊——”
两人同时发出尖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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