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中柴绍感觉身子在有规律地晃动,他努力抬起沉重的眼皮,发现平阳正背着自己。(
思美人)
“你醒了?”平阳侧过头问道。两人的脸颊挨的很近,她闻到一股男子的气息,感觉浑身不自在。那种气息淡淡的,却很特别,是一种让人容易铭记的气息。
“黑衣人都去了哪里?我为何这幅样子?”他忽然想起,在倒地的瞬间,他仿佛看到了平阳拔出藏于腰间的细剑,向黑衣人刺去。“难道姑娘懂得剑法,将他们击退?”
平阳道:“那些人不是我的对手,最终落荒而逃。可惜马受惊跑了,你又中了软骨散,一时半会儿之内无法动弹。荒郊野外的,我又找不到帮手,只好亲自背着你回去了。不过你不用怕,软骨散没有毒性,等到天黑你就可以活动自如了。”还没等柴绍答话,她又道,“真是奇怪,他们会是什么人?招招毙命,一定是想将我灭口。”
柴绍道:“会不会是当天那个挑衅的恶棍派来的?一时心里不甘,想要把你捉回去。”
平阳道:“他既然找来官兵包围了凝香阁,为何还要这样鬼鬼祟祟地跟踪?”
柴绍思索片刻道:“说的也是。(
最强战兵)不管怎样,你已将他们击退,黑衣人应该暂时不敢回来找麻烦了。不过——”柴绍叹道,“你功夫了得,却藏得如此之深,我竟然不知!”
“别说你不知,就连宇文——”平阳欲言又止,轻轻叹了口气。
“哦?你还认识宇文家的人?他们可是大周皇族的遗孤,朝廷里有好多官员都是他们家族的人。”他拢紧了她的脖子好奇地问道。
“我认识谁与你何干?”
柴绍撇撇嘴道:“我劝你还是离他们家的人远一些。你知道吗,当今宰相宇文化及其实根本算不得宇文家的人。他们的先祖乃是突厥人,因为给当时大周的皇帝家做奴才,被赐姓宇文。如今大周被推翻了,他们的后代又改为伺候杨家,见风使舵,趋炎附势,我看宇文化及跟他那宝贝儿子应当改姓杨才对!”
“你再胡说,小心我打断你的腿!”平阳一听他往宇文成都的家族上抹黑,心里就不高兴。
原本两人的脸颊就挨得很近,平阳这一回头,柴绍往前一凑,却是一个不小心……
他的双唇碰到了她的脸颊!
下一刻,平阳似是触电一般,脑子一震,浑身血液滚烫如岩浆,似要从脑顶冲出。(
鉴宝风云)她立即侧头躲开,但那滚烫温软的唇好像犹停留在脸颊上,火辣辣的,而那种陌生的男子气息像是一层薄雾笼罩在侧,久久不曾离去。
这种做梦都想不到的体验让平阳登时双颊绯红,又气又羞:“你……居然敢轻薄我?”
柴绍忙道:“我没有!”
“色狼!”平阳一怒之下将柴绍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啊——”柴绍大叫一声道,“这世上还有比你更粗鲁的女人吗?”
平阳气得肺都要炸了,怎会有心思听他说话?当下扭头就走。
“喂,喂,你就这样走了我怎么办?荒郊野外的,你打算让我在这里过夜吗?”柴绍忙叫道。
平阳甩手大步向前走去:“谁叫你出言不逊!你在这里反省也未尝不可!”
“那好吧——”他伸了个懒腰,双手交叉枕在头下徐徐道,“就让黑衣人找到这里把我扛走,然后严刑拷打吧!”
平阳心一横,又向前迈了几大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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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我被打得血肉模糊,惨不忍睹,最终被五马分尸,只要你平安无事,柴绍死了也值得!”
平阳行了数步,思来想去只觉不妥,又转身回到柴绍身边,一把揪住他的头发,拖地就走。
柴绍就这样被拖在地上,一路飞沙走石,磕碰不断,身后留下了长长的一道痕迹。他叫嚷着:“你怎能如此粗鲁,快放开我,头发都快断了!”平阳也不理会,径直向前走。
柴绍连连大叫:“你闹够了没有,大小姐!”
所行之处,路人都跑到路边看热闹,有老翁喊道:“快看,这婆娘力大如牛,竟然拖着他的男人到处走!”又有妇人说:“定是这没良心的在外面拈花惹草,气的他娘子如此惩罚他,真是活该!”说罢向他啐了一口。“肯定是这样,看这个男人就不像是什么好东西!”人们纷纷向他啐去,石头、菜叶纷纷向柴绍砸来,砸得他睁不开眼,却也只好忍着。
平阳回头望了一眼凄惨无比的他,忽然大喊一声:“都给我住手!我们俩的事,轮不着你们外人插手!”
众人正迟疑间,只听后面传来柴绍乞求的声音:“娘子,我知道错了!错在不该撞破你和宇文相公私下幽会!下一次我一定躲得远远的,娘子饶了我吧!”
众人一听,大为惊讶,那种鄙夷的目光刺得平阳浑身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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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阳忙道:“你别胡说八道!我哪里和他私会了?”
“人家不跟你好了,相公知道你心里堵得慌,尽管把气撒在我头上吧,这样你的心里就会好受些!”柴绍满脸的委屈。
“谁是你娘子?”平阳话音刚落,大家奚落的话语如同潮水般袭来:“这女人也太过分了……”“那家相公才是大好人一个!”“她犯了这么大的错,难道不感到害臊吗?”
见大家对自己指指点点,平阳百口莫辩,气得直跺脚,只好松开他的头发,将柴绍往后背上一扔,背着他飞一般地消失了。柴绍这才知道,原来她的轻功绝不在自己之下,眨眼的功夫两人已在数里之外了。
平阳被如此捉弄一番后,原本的悲伤之意顿消,剩下的全是窝火。她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一跺脚,只闷着头向临时住所走去。人在生气的时候,走路就会变得格外地快,当然,她更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己灰头土脸狼狈的样子。她从来没有这样懊恼过,面对任何人都能从容不迫的自己,却屡屡被柴绍这家伙捉弄!她从来没有这样被戏弄过,却有苦无处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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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阳思来想去,绝不可这般贸然把柴绍带回藏身的秘密之所,可是把他弃之荒野又担心黑衣人对他不利。
“娘子,如今尝到相公的厉害了吧?”柴绍的笑里充满调戏之意。
平阳柳眉一蹙,放下了他转了转手腕,只道:“你是自找的!”柴绍身子一僵……
“喂喂,你这泼妇快点解开我的穴道……”话音未落,只听两声闷响,平阳又点了他的哑穴。瞧着柴绍等着圆圆的眼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的着急样儿,平阳满意地点点头:“臭小子,要不是你以前帮过我的忙,今天就算你烂在野地里我都不会管!别蹬鼻子上脸!”她又叽里咕噜地骂了一通,柴绍一直冲她翻白眼,翻的黑眼珠子都快看不见了。
等到平阳骂累了方止住了口。她把柴绍往背上一扔,大摇大摆地向前行去。一边走,她一边寻思着:“唐王府的藏身之所本不应让柴绍知道,但今日自己去京城里这么一搅,难免会引人注目,为今之计只能先到家派辆马车把柴绍送回万通帮,再安排大家立即全体转移了。”
蓬头稚子在村边嬉戏玩闹,传来阵阵笑声,打断了平阳的思路。她投去欣羡的目光。还是孩提时代最无邪,没有任何烦恼和忧愁。长大后,很多事情身不由己,笑声也不会像小时候那般爽朗和天真。就像一旁洗衣盥裳,身穿补丁衣服的母亲们,沧桑已然写在脸上,微笑中却暗含着一种抹不去的辛酸。
她想起了母亲的温暖的微笑。平阳之母窦文熙出身鲜卑贵族,乃是北周大将窦毅之女,端庄美丽,才智过人,只可惜红颜薄命,在平阳十岁时就已病逝。此时女儿见河边的母亲们望着孩子慈爱的眼神,心里竟有一种莫名的酸楚。自己如今受了委屈,恐怕是不能说给母亲听了!
于此,她又想起兄弟姊妹们一起嬉闹的场景,她想念父亲,她想家,却有家不能回。自己孤独一人,究竟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做些什么?一事无成,一塌糊涂。被人抛弃,遭人戏弄。她甚至感到有些彷徨。
绵柔的雨丝轻轻地落着,鬓发粘腻在平阳的脸上,她衣袖抹了抹额头上的细珠,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背着柴绍走了一路,再好的体力也快吃不消了。还好,就要到家了。
青砖黛瓦的大院,大门半开着,仿佛有意给平阳留的。
“我回来了!”
只是里面没有人应答。雨丝亮如银线,落地无声,更衬得这宅院里异样的诡异而安静。
平阳心道:“方才一时冲动就跑了出去,如今害的大家都出门去寻我,真是不应该。回来一定向他们道歉!”
如此想着,便推开了朱红的大门。
手指无意间触碰到了门上的粘稠的液体。
“血?”平阳蹙眉,一种极度不安的情绪让她加快了脚步。
空气里弥漫着腥甜的味道……
平阳面色忽然变得苍白,眼里露出十分的惊恐之意。视线里全是大块大块的血迹,一朵朵的殷红之花在雨中绽放,凄凄漓漓蘸满惊人的骇痛。
死尸,全是死尸!
院子里横七竖八地躺着人们的尸体,满园的鲜血在流淌。天地间变得死一般的静寂,鬼气森森。
平阳只觉得轰然如晴天霹雳,头皮上骤然发麻,耳边似有千万小虫在低声嗡嗡,让人头晕目眩,连呼吸都变得那样急促!
怎么会是这样?怎么可能是这样?!凝香阁被……灭门了?!
亲们,马上开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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