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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珠王风泽祎掀开重重幕布进來的时候看见景宁就那样躺倒在床上觉得她就像个小孩子一般甚是可爱转眼一晃的十多年仿似一场幻觉时光倒流般叫风泽祎觉得自己的爱女仿佛从未离开自己身边而落潆似乎也仍在身侧
若景宁再小些风泽祎觉得他一定还可以将她抱在怀里就像小孩子一样宠爱可是看着她现下这样的身量风泽祎不禁感慨万千:自己到底是欠了落潆和景宁这娘俩太多太多了
瞧着风泽祎面露忧色张清芳适时地上前來搭话:“皇上‘景宜’姑娘身上的银针已经刺了有些时候了陛下不妨退到一侧等微臣取了银针皇上再探视不迟……”
张清芳的话一下子叫风泽祎从回忆的梦境中跌回现实瞧着景宁小脑袋上密密匝匝的银针风泽祎不忍地道:“会不会很痛”
张清芳略微点了点头道:“因毒虫上涌多聚在脖颈之上若用了麻沸散恐伤及‘景宜’姑娘的颅脑故微臣下针不曾用药拔针时也自然会有些痛”
风泽祎听了张清芳的话点点头爱怜地看着景宁道:“张太医下手轻些她到底是个姑娘家皮薄肉嫩的恐吃不起这样的痛啊”
“那是自然”张清芳低头应了见风泽祎稍稍退开些來这便叫青玉进來预备东西拔针
细长的银针一根一根拔出來多多少少总会带些血丝因景宁是早已醒了的这痛就越发的明显了起初景宁还能咬牙忍着到后來实在痛的厉害就索性睁开眼來
风泽祎见景宁醒了大喜过望才凑近些要替她抹去额上沁出來的明晃晃的薄汗不想张清芳一时走神儿手一倾斜景宁立刻痛的大叫起來情急之下也不做分辨抓住风泽祎的手就咬了上去直咬的风泽祎的手掌上鲜血沁出许是尝到了咸腥的味道也许是针已拔出不那么痛了景宁这才松开口來
张清芳沒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心中一惊连忙要丢下手里的活儿來照顾风泽祎风泽祎摆摆手示意他仔细拔针莫要再弄疼了‘景宜’自己则掀开帘子出去了
外间里有青石守着见风泽祎出來连忙进了礼如此就错过了风泽祎藏在袖子里的受伤的手掌
等回了自己的殿中风泽祎这才唤了太医來略略上了药包扎一番风泽祎便叫他们自行退去了
脱下朝服换上寝衣风泽祎躺在床榻上觉得莫名的疲惫‘景宜’那丫头他越看越觉得她像是自己的雨宁方才‘景宜’痛的从睡梦中惊醒的时候那一刻她脸上的惊恐不安挣扎……风泽祎尽收眼底他突然间无比懊悔自己一年前的所作所为
这一年來‘景宜’从养尊处优的公主一下子成了落难的孤儿谁在照看着她谁给她衣食饱暖她又是怎么从丹香国沦落到了苗寨里还成了红花节的花娘的呢这一切风泽祎都迫切想知道
想着自己权倾天下一生峥嵘然而自己最爱的妻儿不是死于非命就是长久沦亡风泽祎的眼角不觉就落下了眼泪他究竟是无能否则又岂会连自己的妻儿都保护不了
“皇后娘娘驾到~”风泽祎正垂泪时忽然听见外头王兴扬声道紧接着是外头宫人齐齐的进礼声
风泽祎连忙抹了泪痕摊开一床被子将自己掩住侧过身去朝着墙睡了
西林云珍进來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风泽祎一截透风的脊背叹口气她轻悄悄地迈步过來为风泽祎掖了掖被角儿
方才听太医院的袁玉成说皇上去了一趟淑仪殿伤着手掌回來了瞧着那样子像是叫咬的齿痕细密应是个女子
这话再明白不过了除了那个灏儿带回來的不知是苗疆还是丹香国的女子外淑仪殿里有哪个女子敢做出这样的事來
原想着要查看一下风泽祎受伤的手可是当西林云珍看到风泽祎脸上的疲累之色时她突然就作罢了要想还吴珠国皇宫一个安宁关键不在于风泽祎而在于那个女子铲除了她自然天下太平
这样想着西林云珍便嘱托风泽祎身边儿的大宫女婉儿和颜儿好生伺候着皇后发话她们哪里敢不从呢一个个点头如捣蒜一般西林云珍见了这便退了出去
回想起当日灏儿带那丫头面见吴珠王的时候她自称是丹香国的公主景宜并非传言里所说的景宁西林云珍稍一思量便遣了身边儿一个叫兔儿的伶俐的丫头进來
兔儿原是落潆宫中的旧人原本落潆皇后死的时候吴珠王是下令要皇后宫中所有伺候的人都要陪葬的偏偏这个兔儿不知从哪里得來了消息赶在宫人前來宣读圣旨前就在落潆皇后的祭殿前头來了场要吊死的戏码
当然寻死是假想要活命是真当她从早已糟碎的三丈白绫上跌落下來的时候大声哭喊着“皇后求你带兔儿走吧兔儿舍不得你公主和皇子自有皇上和后妃照看”的时候西林云珍就知道这个丫头绝对是个不可多得的
果然落潆皇后离世后许久吴珠王都不肯立新后三年过去了就在大家都以为皇上不会再起立皇后的心的时候太后恰巧得了一场怪病遍访名医久治不愈兔儿这丫头就通过还是皇妃的西林云珍贿赂了钦天监的星象官轻轻松松地就把西林云珍扶上了帝后的宝座这事儿兔儿自然是大功一件自那以后西林云珍就看兔儿更加非同一般了
今天唤她前來一是因为她机灵此事非她不可;二是因为这丫头嘴巴甜又与张清芳身边儿的青石相熟实在不行了淑仪殿里的一位大丫头兰草还是兔儿的同乡这样的关系网足够兔儿大展身手了
“娘娘你叫我”西林云珍正思量的时候兔儿欢欢喜喜地打外头进來了身上穿的云锦梅花错绣纱裙一看就与旁的宫女地位高出两层來就是那身上的香粉儿眉黛懂行的人也能认出那都是宫里小主儿的用度
西林云珍见兔儿进來很是高兴地朝她招招手道:“你这孩子來快到姑母身边儿來坐”
兔儿一边儿眉开眼笑地上前來一边儿撒娇道:“姑母好久不曾诏兔儿进宫來了兔儿还以为姑母早已不记得兔儿了哪里还敢妄自叫你一声姑母呢”
两人虽都是笑的极亲热的可西林云珍岂会不知道兔儿这是在怨怪自己久不使唤她了不出力就沒有银子这是光鲜惯了的兔儿所不能忍受的
况且就西林云珍所知这丫头生性风流才又在宫外的府邸里养了个容貌俊秀的年轻戏子整日里搭台唱戏呼朋引伴地甚是高调不是西林云珍不肯用她而是西林云珍知道这样的人攀扯的时候久了早晚要捅出來祸端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敢动用兔儿的
“兔儿这是在怨姑母么”西林云珍似笑非笑地道:“你可知道灏儿那个不争气的才从外头给我带回來个身份不清不明的女子來那丫头青天白日的穿着身亵衣躺在小舟里打景珍苑飘荡到了太后的福寿宫前头还不知怎么的弄出一副僵冷的样子唬得灏儿以为她是死了平白的吃了皇上一顿训斥若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偏偏现在皇上被她迷得七荤八素不听人劝地一定要说那丫头是自己和落潆皇后失却的女儿你说姑母的日子能好过么”
说着说着西林云珍已经是泫然欲泣了兔儿是个明白人听了西林云珍的话妆模作样的劝慰了几句便点到了正題上來:“姑母这有何难你既认定皇上与那丫头沒有关系來个滴血认亲一下子不就真相大白了么”
“诶哟我的傻丫头她若是那样容易对付姑母还用來烦扰你么你想想活生生的人灏儿去看时说僵死就僵死了等皇上再去看时说活过來就活过來了我恐怕她要是苗疆里的巫女这样滴血验亲的事如何能难得到她”
西林云珍无不忧虑地拉着兔儿的手说
兔儿听完西林云珍的话略一思量道:“我从前听过一个法子若是在水里加了东西便真是亲生父子也能叫他们的血分散姑母可愿试上一试”
“世上竟有这样的法子”西林云珍听了一惊从來滴血验亲是辨别亲子关系最好的法子沒想到这竟然也是可以作假的
诧异之后西林云珍轻易就被兔儿说动了各种的环节都由兔儿安排西林云珍只等着那一天‘景宜’被戳穿了身份治她个欺君之罪如此她就不用操这份儿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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