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7点多,周家二楼书房里,一个60岁上下,身穿黑色中山服的老管家身姿挺拔地站在书桌旁,眼观鼻,鼻观心,似乎在想着什么,又似乎只是默默等待回话。
一个穿着休闲米色套装,气质干净的俊雅男子,此时正坐在书桌前审批文件。乌黑微卷的短发衬托得他的皮肤白皙光滑,俊逸的脸上那一双漆黑清澈的桃花眼,如同古井无波一般让人看不出任何情绪。他专注地看着桌上的英文资料,手中握着一只名贵的黑色钢笔,精美的银色笔尖,时不时在文件上轻划一下,然后在线条下面写下一行飘逸中隐含锐利的英文。
良久,男子抬起头看了一眼李强国,把视线转回文件上,淡淡地问:“只收了房子和车子,其他都不要?”
听到问话,李强国从神游中回到现实,恭敬地应了一声:“是的。”
审批完最后一页资料,周启澍合上钢笔盖。视线缓缓地在办公桌一旁的金色银行卡扫过,最后停在两个木盒上面。顿了顿,他伸出手拿起一个深蓝色扁方形木盒,解开黑色蝴蝶结,打开盒盖。木盒里面的白色棉布上整齐地挂着十来只大小不一的黑色画笔,笔端无一不是刻着一个同样的金色标记。
Smriti——法国知名的画笔制作坊。
纯手工艺的制作,全球也就只有100套。这种刚出售就被抢空的画笔,蓝星前一段时间还因为买不到而失落过,后来他花了比原价高出两倍的价格,从一个法国知名画家手中购买下来,因此很清楚这套画笔的价格。
想到这里,周启澍合上盖子放回桌上,拿起另一个淡金色的长木盒,解开银色的蝴蝶结,掀开盒盖。里面同样是手工艺制作的笔,只不过是一只淡金色的钢笔。这只钢笔来头不小,出自德国一家以制造经典书写工具而闻名的百年钢笔制作坊——MontBlanc。周启澍拿起钢笔,在手中摸索了一会钢笔盖上面的六角星,拔开钢笔盖打量了一下典雅精致的钢笔嘴,然后在纸张上试写了一下,不同的角度都书写流畅,没有一点的限制,笔尖触在纸张上的触感很舒适。
“她倒会投其所好。”把钢笔挂回木盒里合上盒盖,周启澍淡淡地道。
李强国微微一笑,脑海中晃过周希悦那张酷似柳芮的脸,有些感怀地道:“变化很大,至少从外表来看,几乎找不到原来的痕迹。”
“哦?”语调微微上扬,周启澍看向神色难得缓和的李强国,眸光一闪。
“很像夫人。”李强国说着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留念。
脑海中闪过母亲的身影,周启澍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随后,周希悦的身影不期而然地闯入他的脑海里,嘴角的那抹笑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很像母亲?很难想象。
李强国见到他的脸色渐渐冷下来,低头思忖了下,继续说:“以前那头红发还原回去了,现在留着一头黑长发,跟夫人的头发一样,天生微卷。个子比以前高了,根据我的目测有168公分,也胖了很多。性格,开朗很多,以前从来都没叫过我。”说着竟然忍不住笑起来。
虽然觉得现在的周希悦比以前难懂,可李强国总觉得现在的她更加像柳芮,无论是长相,还是性格。
“你一天平均说的话都没有现在多。”周启澍淡淡扫了他一眼。
看到他略带不满的神色,李强国收起笑意,尴尬地地轻咳了一声,不再说话。
周启澍掩去脸上的情绪,直直地盯着桌面上那张金色银行卡。
她在法国的第二个年头,这张卡就被他收回去了,断了经济来源的她,哪里来的这么多钱买这个?后来的四年,他只让人保护她的人身安全,却从来不曾调查过她具体的行动。
食指缓缓地在桌面轻敲了几下,周启澍低声吩咐李强国:“查一下她这几年的所有经济来源,还有,别让她靠近蓝星。”
李强国愣了愣,微微低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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洁白的大床上,周希悦缓缓睁开眼睛,环视了一眼四周陌生的环境,顿时有种不知身在何处的感觉。良久后,她才猛地想起自己现在是在国内的新住所,而不是在法国。昨晚进屋后,身心疲惫的她,顾不得收拾东西,也顾不得打量房子,洗完了澡就睡下了。所以,也难怪会有种不知身在何处的感觉。
周希悦坐起来,扭头看向墙上的钟表,发现已经下午一点多。深呼吸一口气,把视线从钟表移开,再次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偌大的主人房,脸上顿时浮现几分落寞。
在国外漂泊的那几年,虽然日子过得很充实,但她依旧很想念这个城市。哪怕在回来之前,周启澍就已经警告过她不会让她回周家,她也仍然义无返顾地回来了。为什么回来,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如果不回来,她也许会悔恨终生。至于因何悔恨,不得而知。
所以带着这种莫名的情绪,她暂时放下法国那边的事,义无返顾地回来了。
梳洗完后,周希悦从厨房里装了一大壶水来到客厅,打开自动净化饮水机的电源开关,按下开盖键,把水倒进去,再按下净化加热键。
把水壶放回厨房,周希悦带着看一下的心情打开冰箱,意外地发现里面居然有新鲜的蔬果鲜肉,想必是李强国在她回来前就准备好的。
“还算那老头有点良心。”
周希悦笑了下,拿出两个西红柿和几颗鸡蛋,给自己做了份不加调味料的西红柿炒蛋。吃完了迟来的早餐,这个时候她才有了点闲情逸致,于是悠哉地打量起这间也许会让她住很久的房子。
宽敞的客厅里,优质实木地板上涂着一层光滑可鉴的地板蜡,上面铺着一块柔软的白色地毯。一套价值不菲的白色布艺沙发整齐有致地摆放在地毯周边,一张长方形玻璃桌被置于沙发中间。而玻璃桌2。5米外的白色染绿电视墙下边放着白色长矮柜,上面正放着一台56寸的超高清电视,两个银白色的长方形音箱分别置于矮柜边缘,整体看上去给人一种和谐的层次感。
这间客厅的装潢以白色为主调,浅色为辅调,目光所及之处,给人一种清新简雅的视觉享受。客厅东边是阳台,通往阳台的落地玻璃门挂着两面银白色的落地门帘,门帘滑竿中央一串水晶风铃垂下来,在微风的吹拂下,发出清脆悦耳的叮咚声。
客厅西边是房间走廊,以走廊为分界线,饭厅则在走廊的西面。一张长方形的檀木餐桌上铺着绘有浅绿植物的桌布,六张檀木餐椅整齐地环抱着餐桌。饭厅的南面则是五脏六腑齐全的宽敞厨房,厨房采用半开放式的装修,以一块透明的玻璃墙为隔墙,把厨房与饭厅隔开来,无论是站在厨房,还是站在饭厅,都可以看得清两边的境况。
这是一套四室两厅一厨一卫的公寓房,大约300平米。整套房的装潢色调跟客厅一样,都是以白色为主,浅色为辅。
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虽然舒适,但更会觉得孤单吧?
周希悦苦笑了下,回到房间把行李箱的东西归类好后,周希悦从更衣室里选出一条白色的抹胸连体收脚裤穿上,再在外面套上一件黑色呢子长外套。
“现在去看一下爸爸妈妈吧!”
整装完毕,周希悦对着镜中的自己强笑了下,眨了眨酸涩的双眼,把出门所需的东西一一装进白色小方格真皮包包里,抓起梳妆台的车钥匙来到玄关处,从鞋柜里拿出一双白色平底鞋穿上,拉开门走了出去。
刚刚关好门,对面2001室的大门就被打了开来,周希悦的目光瞬间就被里面走出的男人吸引。
男人身高颀长、冷峻的气息隐隐散发出让人不敢直视的强大气场。
穿着一套Gucci系列的深棕色西服,里面白色衬衫领口处的扣子被解了两个,露出两道让人忍不住咽口水的性感锁骨。
这个男人或许不会让人第一眼惊艳,却有一种让人越看越惊心动魄的本事。
那一头乌黑的短发被修剪得错落有致,看上去富有层次感。麦白色的皮肤光滑紧致,呈现出健康向上的状态。狭长的浓密剑眉下是一双如星光般璀璨的深邃凤眸,让人一眼望进去仿佛就会不由地深陷其中。俊挺鼻子下的薄唇微微抿着,透露出某种倔强与强势,但却不掩那份让人浮想联翩的性感。
周希悦是个美术生,所以总是习惯性地用很细致的目光去打量一件物品或一个人。眼前这个男人,无论是长相,还是那透过冷峻气息隐隐散发出的强大气场,每一处都让人无可挑剔。
在周希悦打量男人的同时,男人也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她一眼,看到周希悦用那审视物品的目光打量他,眉头微微蹙了一下,显然不喜周喜悦那直白的眼神。
周希悦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又“犯病”了,不由抱歉对他一笑,男人缓了下脸色,对她点了点头,转身走到电梯前,按下向下的电梯按键。
“叮咚”一声,右边的电梯门打了开来,两人前后走进去。
周希悦正要伸手按下负一楼停车场的电梯键,一只修长好看的大手已经先她一步按下按键,无名指上那只蓝色钻戒,在灯光的直射下,熠熠生辉。
为什么这个年头的极品男人不是gay,就是已经名草有主?看到男人无名指的戒指,周希悦的脑海里不由地出现那几个女人以前经常抱怨的一句话,顿时有些囧。
电梯到达负一楼,两人前后不一地往D区停车场走去。
周希悦看着男人黄金比例般完美的背影,心想如果没猜错,他的停车位应该在D区201号,也就是她的车位旁边。因为她的房号是2002号,而车位号是202号,从某种规律来看,应该是相对应的。
没多久,男人走到一辆黑色奔驰S600轿车前,打开驾驶座车门坐进去,“碰”的一声关上门。周希悦瞅了一眼他的车位号,在见到上面写着D-201的时候,忍不住笑了下。不过在看到旁边D-202的车位上停着的车后,笑容瞬间僵硬在脸上。
如果李强国有告诉她,D-202车位里停着的车是辆兰博基尼,打死她都得让李强国开回去。周希悦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拿起手中的车钥匙,当看到上面的兰博基尼标志时,忍不住在心里哀嚎了一声,好吧,好吧,是她当初瞎了眼才没注意到这么明显的标志。
正在她纠结的时候,D-201车位里的黑色奔驰利落地驶出车位,缓缓朝出口的方向驶去。周希悦望着绝尘而去的奔驰,心想回来后一定得打个电话给李强国那个老男人,让他要么换辆普通的轿车,要么直接把车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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