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我一直认为自己发火的样子一定十分可怕,而这也是南瑟七千年来每每不遗余力强调的一件事。可很显然,我的威慑力对他太子殿下毫无作用。
彼时他冷冷看我,直看得我掌中烈焰渐渐消散,这叫我觉得极度丢脸,且在他的注视下手足无措。
“尹尹……”他压低嗓子唤我,声音里掺杂着隐忍的怒气和一丝诱哄,“你会成为我唯一的妻,但,不是现在……”
“为什么?”我万分委屈,脱口而出:“见今整个上界都知晓我是你未来的妻子,是不是现在,又有什么分别?”
他叹了口气,字字分明说道:“此刻你我尚属异族,而异族交合,是犯了天条大律的。”
“我……”我一时失语。
若不是此时昊晔提起,我甚至已经要忘了尚横在我们大婚之前的那件大事——化生。
“对……对不起,是我鲁莽了。”一时清醒不少,我别过头去小声说道:“我会尽快去那华胜池的……”
话方出口,我又觉得这话说的过于主动。
我与昊晔订婚这么久,直至今日,面对我如此直接的撩拨他才以我未曾化生相拒,可昊晔他,此前从未提及过化生一事。
我原想,应该有那么一天,昊晔他会动情的诱劝:“尹尹,为我化生好么?”,然后我便会开心的点头应允。
可我期待的这句话,昊晔他至死也未曾对我说过……
彼时他对我说的却是——“尹尹,不要去华胜池!”
我愣在当场,呆呆问他:“你,不愿娶我?”
他否定的斩钉截铁:“我说过:你会是我唯一的妻!”
听得他这样说,我脑子转了九曲十八弯也没能领悟了他的意思,心中想要发问,却又不知该从何问起。
而他也并未对我多做解释,只面色肃然的再次强调:“答应我,一定不要去化生!”
末了,又加上一句叫我无法抗拒的话。他说:“我希望你可以完完整整的嫁给我!我要的,是你的全部……”
我听了,一时竟起了丝朦胧泪意,深觉这是我听过最动人的情话。
可我却只能缓缓摇头说:“我又何尝愿意抛却自己的真身,可这,又怎么可能?”
昊晔扳过我的双肩,眼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他说:“尹尹,相信我!等我……”
“等你?等你什么?等你为我化生?”我苦笑一声,不由得忆起当年南瑟在魔域之巅对我那样相似的承诺,那承诺亦于“化生”有关,千年后却再无人记得。
我不知当年昊晔为何要给我这根本不可能实现的承诺,而他的话让我最直接的感觉便是:他,是在敷衍我……他,其实并不是那么愿意与我共度一生……
一阵寒风卷过,对开的朱窗“啪啪”乱晃起来。我瞥了眼身后,一个箭步跨至窗前,提裙跃了出去。
昊晔显得有些措不及防,我于半空飘落中见他探手出窗,面色铁青……
我一夜抱肩蜷缩在墙角,那一墙之隔的,是昊晔彻夜寂静的寝间……
次日清晨,他若无其事来唤我回青丘。我亦是若无其事随他回去。只是,我与他一路无语……
不是我故意不去搭理他,只是当“化生”再次明明白白摆在我眼前时,我仍觉得心绪低落。
原本我对“化生”就一直有种莫名的抵触,而他昨夜那句“完完整整”,更是撩起我不愿化生的心思。可我同时又清楚知晓:作为天族太子的女人,那“华胜池”,我是必得去上一去的。
可那时内心天人交战的我却怎么也无法预料到:我的迟疑不定、一再拖沓便是我与他那一场情殇的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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