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睡得十分沉顿,是以我并不知道银柏何时进了寝殿。当我迷糊看见他时,他正坐在我身侧,掌心托着个小玩意儿细细打量。
我揉了揉眼,发现他手中的物件正是昨晚白夜留下的剑坠儿。正想借此问他白夜之事,他却先开口一步问道:“这个缨穗,你从何得来?”
我立刻精神抖擞的将昨日的际遇与他讲了一讲。一口气吐完,我突然发现自己貌似暴露了逃课的行迹。
心惊胆战垂头等了半晌,银柏却仿佛并未在意到:为何我昨日会出现在西海之滨。
他沉吟片刻,忽的发问:“他说,他是我九尾狐族?”
“嗯!他说他在哥哥手下当差,他还说,哥哥见了这个缨穗便会晓得他是谁了!”
看着银柏微微蹙起的眉眼,我有些疑惑的小声问道:“难道不是吗?哥哥……难道并不认识比人?”
“认得……”银柏正色答我,“一切确如他所说!”
“太好了!”我立刻心情大好的问他:“那哥哥什么时候带我去谢谢人家?昨晚他走的仓促,也没能叫我好好谢上一谢……”
银柏的脸上莫名起了丝阴抑,他淡淡瞥了我一眼道:“你先养好身子再说吧。”,说完,起身便要离去。
一把拽住他的衣角,我小心翼翼的提醒道:“哥哥,缨穗还我……”
他皱眉低斥:“还你?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蓦的换了脸色,又压低了声音哄我:“人家的东西你怎么好拿?我替你还他。”
他阴晴不定的模样唬的我一哆嗦,可我仍没有松手,难得坚持了一回:“我可不可以自己还他?”
银柏的目光擦过肩头,斜斜扫了我一眼道:“你可知,昨日佛堂之上都讲了些什么?”
使劲儿咽了咽口水,我只得不情愿的将手松开......
赖在银柏的寝殿半月,我日日睡的天昏地暗,顿顿皆是玉盘珍馐。这样的好日子,我已有上千年没再遇到过。而唯一的遗憾,便是白夜再未出现过。
半月后,当伤势痊愈的我被银柏赶出银阖殿时,那种得而复失的痛苦令我抑郁非常。
虽说我曾经确在狐王宫犯下过错事,可那已是大几千年前的事了。那时候我年纪小,法术不精,才会一不留意将父母留给我们的老王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见今,新王宫早已建成了数千年。近些年愈发懂事明理的我,是绝不会再闯下这种祸事的。银柏明明十分清楚,却再不许我回去,这个人真是忒小气了些!
一路嘀嘀咕咕回到狐狸洞,洞前的景象让我立刻停了埋怨,我一时疑心在这阳春三月,自己洞前竟下了一场大雪。
再走近些,淡香盈鼻,我方辨清:那原本杂草丛生的狐狸洞前,不知何时,竟开满了一地随风摇弋的雪漾优昙。
心情顿时大为好转,我提裙一头扑进了这一望无际的雪白。优昙茎细花纤,被我一路扑过,花朵顿时扬了满天,真真正正像极了一场飘雪。
我正舞的高兴,忽的瞥见狐狸洞前模糊立了个人影儿,依稀是一身雪白。
心尖一颤,我立刻回身望去:只见白衣少年倚门而立,一泓秋水穿过漫天飞絮,悄然落上我身。
见我望他,白衣少年微微一笑,忽的抖开手中那把万年不变的桃花扇,向我翩然走来。
我不住抽了抽眼角,不无失落的开口:“怎么是你?”
南瑟一脸****灿烂的答道:“自然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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