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阿九有件事要跟您说，不想一直蒙骗您。”焉九九扬起小脸，露出怯怯的表情。
“你说吧，师傅不会怪罪你。”陈大夫笑道。
他这个徒儿真是太担心了，他可不能太鲁莽，万一吓跑了，后半辈子谁继承他的绝妙医术，谁给他养老送终啊。
“其实……其实阿九是女子。”焉九九牙一咬，心一横，揭露身份。
“徒儿不必担忧，师傅早就知道了。”陈大夫只是怔愣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女子从军被视为不吉利，是军中大忌，被帐篷外的人听到，那可是要杀头的，他可不想刚收到一个徒儿，就又没了。
“师傅……怎么知道的？”焉九九惊讶地睁大眼。
“你可别忘记为师是做什么的，这男女脉象是不一样的，待以后你学会了就明白了。”陈大夫笑容和蔼可亲。
焉九九觉得，认陈大夫为师傅是个明智的决定，可，若想让他帮自己，最好的办法就是变成一家人。
师徒关系最不牢靠，有共同利益捆绑时，你好我好大家好，可若危难一旦来临，各自纷飞是小事，说不准还会背后捅你一刀。
嫁给他，这种情况直接被她否决，先不说他的年龄，光她脑袋上顶着三王妃的头衔，就已经注定了不可能。
最后一种情况便是认他为父，父女是亲人，切身利益密不可分。
打定主意认陈大同为父，焉九九泪眼婆娑，好不可怜。
“乖徒儿，怎么哭了？”陈大同一把年纪，认了徒弟，心情兴奋，没想到多说了两句，自个儿的徒儿却哭给他看，他又没哄过女人，让他一时手足无措。
“师父，阿九自小就被父母丢弃，是在乞丐堆里长大的，从未享受过父母的疼爱，今日师父认下阿九，对阿九又这般好，让阿九一时想到了父爱。”焉九九扑过去，哭的真挚，“师父，阿九以后可否喊您一声父亲。”
他老来无妻无子，有阵子很伤感，觉得世间无所依恋，差点就撒手人寰了，过路的和尚来讨水喝，给他批命，说他命中会有一女，此女命数贵不可言，莫不是指的他这个徒儿。
陈大同想了想，认个女儿，觉得可行，疼爱地揉揉她的发丝，“阿九以后便叫父亲吧。”
“父亲大人在上，请受女儿一拜！”焉九九实实在在磕了个头，本就虚弱，这头一磕下去，脑袋直晕乎。
可她心里明白，若不磕，显不出诚意，指不定陈大夫有啥想法呢。
“你体弱，快起来。”陈大夫连忙扶起她，看了又看，满心欢喜。
“父亲，可有让人变黑的草药？”焉九九本想问，她的脸有没有法子医治，又怕唐突了陈大夫，让他以为她认他当父亲是有目的的。
陈大夫左右端详，瞅了她的脸好一会儿，才道，“你这脸好像是蛊毒所致，我当年游历荒蛮之地，听他们那边的巫医提到过。”
“可有治？”焉九九急切地问，她太想改变下容貌，最好让渣王爷不认识她，这样也避免了渣王爷的纠缠。
陈大夫摇摇头，“蛊毒是蛮荒的秘法，不肯外传，我了解的也只是一些皮毛，若你真想医治，为父倒可以带你去让那巫医瞅瞅。”
女为悦己者容，女子容貌何其尊贵，像自家女儿这般毁了容貌的，怕是一辈子也嫁不出去的，不过不要紧，凭他在军中的威信，想替女儿谋个如意郎君还是行的。
“既无法医治，又怎敢劳累父亲辛苦跑一趟呢。”焉九九释然一笑，“顺其自然吧，就算一辈子不能解除这蛊毒，女儿也会好好活下去。”
“我苦命的女儿，怎会遇到这般歹毒的人。”陈大夫伤心地老泪纵横。
潘大胖……
以前闺蜜的名字跃入脑海，她为了嫉妒，竟敢谋害她，焉九九恨的咬牙切齿，若潘大胖在她眼前，她一定会将她千刀万剐喽。
“父亲不必忧伤，船到桥头自然直，说不准哪天女儿就会变漂亮呢。”焉九九宽慰他。
焉九九寻思着，这认父一事办成，就差明天陈大同向曲歌禀明，大肆庆祝了。
可是，明日渣王爷驾到，变脸一事却刻不容缓。
“父亲，可有秘药让人的皮肤变黑，最好像黑炭大哥那样。”
“你要这种药干什么？”陈大夫疑惑地询问，“该不会是想把自己涂成黑炭那样吧，千万别啊，男子黑了阳刚，女子若涂成那样，岂不是貌若无盐，以后谁还敢娶你！”
陈大夫愣是不同意焉九九将自己糟蹋成黑炭，努力劝说着。
“父亲，女儿现在是男子身份啊，不涂黑点，万一让将军大人发现我是女子，岂不是要遭受火祭。”焉九九叙说事实，但，话里却带着一丝威胁，让陈大夫不得不答应她的请求。
陈大夫想了想，确实是这样，万一女子身份被发现，后果真是太严重了。
他踱步走到架子旁，从药箱中翻找了一通，递给焉九九一盒褐色的膏体，“这是九转黑肌膏，用几十种中药熬制而成，抹到脸上漆黑一片，紧贴肌肤，就像人皮面具一样，让人很难发现真假，用特定药水洗去后，皮肤白皙滑嫩，尤胜从前啊。”
“太好了。”焉九九接过药膏，仔细打量一番，膏体如果冻，一股淡淡的药香萦绕。
没想到，古代还有面膜呢。
“谢父亲大人割爱。”焉九九俏皮一笑。
“你啊……”陈大夫显然对她的卖萌毫无招架之力，疼宠地望着她，笑着摇头。
第二日一早，焉九九顶着漆黑的面容出来溜达，吓了黑炭士兵一跳。
“黑炭大哥，你认不住我了？”焉九九见他被吓傻了眼，心头暗喜，看来这药膏效果显著啊，只抹了一晚上，就看不出真容了。
“你怎么变的比我还黑？”黑炭士兵不敢置信地瞪大眼，傻傻地问了句。
“我也不清楚，这不……想去问问父亲呢。”焉九九露齿一笑，丑如鬼魅。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