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不得秦莣不悲愤,这秦秋子多疑的很,她讲假话,秦秋子不信。(首发)讲实话,秦秋子也不信。万般无奈她只得绞尽脑汁思索着他能信的话,却听他在头顶悠悠的道:“既然编不出好的来,就别问难自己了。外族的狐狸脑力果然不如青丘神狐,说个谎话漏洞摆出,偏还要冒充青丘狐狸,不仅要冒充青丘狐狸,还要冒充几千万年后的青丘狐狸。你这个来历不明的小妖狐,真当我脑子是浆糊吗?”
一番话把秦莣本来就乱的脑子又扯乱了一些,秦莣只能很悲愤的咬着他的袖子,阻止他别把自己丢到江水里去。
咬袖子的同时,也希望有个仙家来救自己一救,可是这个世界仙家固然不少,但都与她这后世来的小狐狸没什么交情。
难道真的要殒命至此吗?
她心里嗷呜半天,牙齿咬秦秋子的袖子时出了血,嘴里腥咸的要命,却半年也顾不得。她只希望活着,希望能救回双脚已经迈入鬼门关里的东岳,然后和他在一起郎情妾意你侬我侬的腻歪一辈子。
在挽修那个分支世界里时,她已经确定东岳是有心于自己的,坎坎坷坷走到这一步,死在这个紧要关头,她好不甘心。
一心想活,可是眼前这个老祖宗心狠的很,一心要她死。她逼急无奈把嘴巴又猛的往前松了一些,然后死命的朝秦秋子的皮肉上咬去。她这一口下了死力气,秦秋子手臂上的肉都被她扯了下来,连带着,她也从秦秋子因为疼痛而松开的爪子下面掉落在桥面上。
“放肆,我乃千万年后四海八荒第四十七位上神秦莣,你……你用这种发自诛杀上神,难道不怕报应吗?”
顾不得嘴巴里往外流淌的血,她边咳嗽边蹦出了这么几句废话。
手上肉被她咬下一片的秦秋子哪里有心思听她梦呓般的废话,大袖一挥,她只觉得有一股疾风把自己往江水里抛。
完了,这次只怕是再也无法幸免了!她心里哀嚎一声,只怕再也回不去了。而他,只怕再也无法从琥珀川里醒过来……可是在身体即将接触江面的时候,突然想到此生能和他共死,心里稍微有些安慰。
就这么着吧,智商有限,把事情办砸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一朵血浪从涛涛江水中绽放开来,顷刻间消失不见!
寻得秦秋子的秦陵朝这里走了过来,皱眉纳闷儿道:“你把什么东西丢下去了?”
秦秋子颇沮丧的给她看了自己血肉模糊的手臂,看着那一大片肉都没了的手臂,秦陵不由得‘呵’了一声,继而问道:“想吃肉了?”
秦秋子老脸一黑,“不是我自己咬的。”
“那是谁咬的?”
“……白老虎。”
于是秦陵拼着最后的力气去把虎族闹得个天翻地覆,虎族族长委委屈屈的去找秦秋子说理,秦秋子一脸惭愧的把事情原委说明,末了送上许多青丘特产让虎族族长塞进仙石里带回去给受苦受难的族中生灵享用以便抚慰他们手上的心灵。
但这是远古时期狐族和虎族之间的恩怨,且撇过不提,单说秦莣。
秦莣那日被自己的老祖宗秦秋子从桥上丢入江中,入江的瞬间就没了意识,只以为这次死定了的时候,却迷迷糊糊睁开了眼。
那是一片辽阔的荒野,太阳很毒,烤的她脑门儿疼。她试着站起身,无奈全身骨节尽断,丝毫动弹不得。身边有许多蚂蚁爬来爬去,看样子,他们把她当成了巨大的食物,正在商量如何分掉她。
-嘴唇干的要命,伸出舌头想****一下,却触动了满口的狐狸牙。
咬秦秋子那一下实在太狠,结果自己的牙齿也差点报废掉,果然伤人伤己不是一句虚话。脚尖传来一阵轻微的疼痛,如无意外,某些耐不住的吃货蚂蚁先上了嘴。与此同时,满是泥巴的狐狸毛里也传来窸窣的爬动感,她氧的不行,却只能在那里撕心裂肺的喘息咳嗽。
知道没办法避免的她努力让大脑想别的事情,希望能忘记即将被蚂蚁吃掉的悲惨现状,可是那时不时传来的麻痛感使她无法如愿,只能面对此事。
这是她第二次这么狼狈了吧,第一次是在沥国,那个时候她被一群凡人当妖怪围着,然后又被那群凡人当大补的妖物吃掉。那是她一生最难以释怀的噩梦,可是现在,这样的噩梦用另一种方式重演了一次。
不同的是,这次身边没有心仪男子的背叛,也没有人类那即惧怕又鄙夷的眼神。
可是,什么都没有那才可悲,独自生,独自死。一辈子孤单无助,一辈子稀里糊涂,虽然凭着狗屎运居上神之位,但是,终究免不了面对小神才容易遭遇的厄运。
前爪胳肢窝那里也传来了麻痛感,如无意外,那群蚂蚁很快就会爬到她的脑袋上,然后毫无章法的啃噬她的眼睛鼻子嘴巴……想想都觉得可怕,她想挣扎,却动弹不得分毫。心里越急,咳嗽越猛,血沫子咳得在你阳光下乱飞,然而这只能激发蚂蚁大军的野性。
她苦笑不得。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脚步声响在不远处,那脚步声的主人似乎注意到这里躺着一只小狐狸,迟疑了下,朝这里走了过来。
为了不被当做死尸,她更加卖力的咳嗽,希望对方能看在她还活着的份儿上救她一救。至于报答,他要的东西,只要她有,都会尽量满足。
胡思乱想间,那脚步声的主人已经走到她跟前,她很吃力的睁开眼睛,却在眼睛的缝隙间看到一张酷似东岳的脸,不由得大惊:“师……师父,你——”
她很用力的喘息着,浑然忘记了自己此时是狐狸模样,只是很吃力的抬起前爪希望能掐他一把看这是不是梦!
“是只狐狸……”来着蓝衣白滚边,眉眼酷似东岳,说话的声音也像东岳,识出倒在野地里的是只狐狸后,微微叹了口气,“青丘最近是非多,你只怕也是遭殃侥幸逃出来的。既然遇见,便是有缘,我救你一救吧!”
言毕,他很细致的帮她驱走惊慌乱走的蚂蚁,然后轻轻将这羞窘不堪的小狐狸抱在怀中,继而腾出右手搭在秦莣的小爪子上,沉吟片刻皱眉嘀咕道:“怎么伤得这么重?不就是族内纷争吗,同类之间,下手何至于如此?”
感慨完,就从身上取出一个比手掌略小些的葫芦,单手弄开葫芦塞子,将葫芦嘴对准秦莣的嘴巴,秦莣虽然觉得嘴巴有千斤重,但还是很乖巧的调动全身力气将它张开——她无法拒绝东岳,即使心里隐约明白,眼前这位,不是他!
她被酷似东岳的蓝衫男子救回洞府,一直不肯让力竭的自己昏过去。
眼前的事情太过玄乎,她什么都没搞明白,所以不敢晕,另外,也舍不得晕。
于是她睁着眼睛任由这张长着师父脸的男子为自己治伤,蓝衫男子见她总不闭眼,知道这样下去会延误伤势的他当下也顾不了那么多,一葫芦迷糊草汁灌下去,饶是秦莣再不愿意闭眼,也只能任由大脑混沌起来。
这一睡就是三天,三天的时间里乱七八糟做了许多梦,但都离不开青丘阿爹阿娘和那几位哥哥及师父一干打心眼儿里亲近的仙家。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是深夜。
如豆般的青灯在洞口的槐木桌面上闪烁,她微微动了下爪子,却发现不知何时它已经变成人类的手指。能动,不知道这酷似东岳的蓝衫男子用了什么灵丹妙药,竟然将她那被青丘族长弄断的骨头接了起来。
她微微侧头,见一个身影面向那边墙壁睡着。虽然灯光既摇曳又朦胧,但那和东岳几乎一模一样的身影依旧令她怦然心动。
没有无缘无故的相像,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弄清这里面的玄机。她强撑着酸困的身子坐了起来,然后轻轻的下了床,窗下没有鞋子,她便赤脚走到那身影后面,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睡着的模样,思忖着种种可能。
这莫不是师父的前世?
这使她先升腾出来的念头,可总觉得世上没这么巧的事,便摇了摇头继续观察。
像,真的很像。
东话才是东岳的亲兄弟,可是,眼前这个男子竟然比东华更像东岳,他简直是东岳的孪生兄弟,不,甚至比孪生兄弟更像,因为他通身的气场和说话的声音,都像极了她魂牵梦萦的他!
就在这时,面向墙的他突然咳嗽了一声,然后猛地转过身来。见她满腹狐疑的戳在床头并不吃惊,只是凝神笑问道:“什么时候醒的?”
“刚醒。”
秦莣很自然的做了回答,就像昔日回答东岳的问话一般。
此时这种习惯使她很别扭,她越发想搞清楚这里的猫腻,于是她深吸一口气紧盯着他的眼睛问道:“你是?”
“我是修着,我叫途安……你呢?”
途安?她的大脑飞快的运转着,总觉得途安这个名字很熟悉,可是,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
她有些囧,但还是打起精神回答了他的问话,“我叫秦莣,你,可认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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