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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伤逝 第64章 SARS阴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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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末,思雨和陆课长还真的出去玩去了,而林修远则独自一人躺在宿舍里睡大觉,他实在是太累了,难得有这样的清闲。



    思雨回来之后,也没有忘记给林子带点礼物。周日的晚上,思雨对林子说:“我妈叫我们晚上过去吃饭。”



    “不用吧。要不我们去外面吃嘛。免得麻烦你妈啊。”其实,他不是很想去陆课长那里吃饭的,总觉得不自在。并且陆课长平日里大部分时间也是在食堂吃的,不过他们吃的是干部餐,干部餐比员工餐更精致,更丰盛点。哎,人为的制造阶级,罪莫大焉,在刚进来的时候,林子就这么认为。虽然鄙视宝岛的这一行为,但是林子却又无法置身度外,因为他现在也在堂而皇之的享受着干部餐的优待。



    “你怎么一点都不长进呢?我妈又不是老虎,你至于吗?让你吃饭,又不是要吃了你。”思雨看到他老是推辞,不禁心里来气了。



    “没有了。你哪里的话啊。小丫头。”林子笑着说道。



    “我只问你,去还是不去?”思雨语气凌厉。



    “好好好,我去好吧。听你的。行了吧?”林子知道,思雨是真心的对自己好,那自己就不能不知好是吧。



    吃过晚饭,大家坐在沙发上看新版的《倚天屠龙记》呢,陆课长说:“小林,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出去玩呢?”



    “哦。我有些事情没有做完,加班呢。”林子说。



    “你现在还不错嘛,学会说谎了哟。我看了加班记录的,并没有你的啊。”陆课长说。



    林子看着陆课长,一脸的尴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得傻笑了一下,说:“我,因为太累了,就到宿舍睡觉去了。”



    “我不是怪你什么,本来是想让你和小雨好好出去玩玩的。你却不想去。也罢,下个月,小雨生日的时候,你们再好好的出去玩一次吧。”陆课长说。



    思雨说:“妈,小林那么忙,还是算了吧。”



    陆课长接过思雨的话说:“不行。”



    林子这才记起了思雨的生日是4月6日,他考虑了一下,为难的说:“只怕这个还得看时间安排哟!”林子此时说的是实话,毕竟生管课肩负着全厂的生产进度,如果忙的话,哪里能走得开呢?



    哪知道陆课长忽的沉下脸,生气的说:“你怎么那么笨啊,请一两天假又能怎么样呢?”



    看来林子也确实太惧怕陆课长了,本能的说:“你说的是。你说的是。那我安排一下吧。”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林子也找不到退路,只能认命咯。但他心里不觉暗自策划着工作上的安排,免得到时如果真的有事,请假望洋兴叹不说,那陆课长肯定是不会放过他的。



    就在林子做着和思雨一起出去浪漫的美梦时,却天降不测风云,现在,这话算是真正的体会到了。



    那天是2003年3月10日上午九点40分,生管办公室里,大家都在聚精会神的忙着,只见助理周雪跌跌撞撞的跑到办公室来说:“潘课长,游厂长通知全厂紧急集合,大家赶快停下手头的工作,到下面去吧。”



    潘课长说:“哦。什么事啊!这么急!那大家停一停手上的事,快行动吧。”说着就带头往外走去。



    潘课长,办公室里的,仓库里的全部跟在后面,一路小跑,向办公楼跑去,其他各部门的也在飞速往下跑。大家都不知道会有什么大事要宣布,因为像这种在工作时间紧急集合的情况,记忆里只有去年11月9日消防演习的时候搞过一次,但那是也有事先通知的。



    当大家到楼下排好队站定的时候,已经看到上至台湾老板郭经理,下至台干、副理、厂长、主任等等,全部罕见的出现在了主席台前。面对这种阵势,下面早已是鸦雀无声,期待着出现精彩的演讲。



    没有前奏,没有铺垫,游厂长上来直接就开讲了。他延续着自己一贯雷厉风行的作风,说道:“刚刚接到海城卫生局的通知,近期在我国南方局部城市正在发生一种非典型性肺炎,简称SARS病毒,这种病毒带有一定传染性,并且一旦感染,很有可能恶化,乃至于危及生命。从今天起,全厂戒严,每天早晚,进出厂区,必须在保卫部前逐一测耳温,平时必须要戴口罩,大家要勤洗手,尽量减少外出的时间,住在厂外的员工也要意防范。员工之中,无论是谁,只要有发烧的迹象,都必须立即停止工作,实行隔离措施……”



    这时,台下的人才如梦初醒,一阵骚动。林子也终于确认了SARS已经传到了海城这边,这几天在食堂看电视时,新闻里就有对这个的零星报道,说在越南和香港发现了一种新型的带传染性的冠状病毒,目前还无法治愈,这些消息,当时并没有让大家留心到会对自己造成什么影响。而游厂长的话,却不啻于一颗原子弹落地,虽然并没有爆炸,但是已经引起了大家不小的恐慌。



    接下来,是非常壮观的场面,全厂上下,所有员工都带上了口罩,工作上的交流也得带着;外面的大街上也一样,白色口罩罩在行人的嘴上,像雪花般来回的移动。进出厂的时候,厂门口都有保安用一个红外线温度计对着耳朵“嘀”的一声测温,那个保安很负责任的,一脸炭黑,活像个包公,听说是贵州人,因为不知道他姓什么,大家都喊他“老黑”,权且称他为“黑脸保安”吧。虽然耳温是每天必须要测的,但是厂里的员工并没有太在意,认为SARS病毒距离自己很远;谁又会相信自己会成为下一个倒霉蛋呢?



    国人的命就是贱,从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危险,对于如此严重的疫情,很多人竟然视若无睹,和往常一样的在外面嗨翻天。这些,从根源上讲是因为没有独立的思考习惯,又喜欢人云亦云。



    直到从媒体上看到了全国的恐慌态势,大家才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纷纷的到商场去抢购那原本五块钱一包,而现在已经涨到二十块钱一包的板蓝根颗粒,还有十五块钱一瓶尚且难以买到的白醋,用来消毒杀菌。但是,SARS的阴魂依然不散,坊间,不断的有消息说哪个地方有多少人感染了,电视上也在每天更新着各地的感染人数,疑似病例,病亡人数。清楚的记得,那天是4月1日,聂前兆跑到宿舍来,气喘吁吁的,他说:“特大消息啊,天王巨星张国荣跳楼自尽了……”大家先是一怔,觉得不可信。“别他妈的开玩笑了好吧,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今天是愚人节。”胡中华一副轻蔑。



    “我操,我才不会开这种无聊的玩笑呢,我刚收到的短信新闻,不信你们自己看!”说着就把他的那个三星彩屏手机往床上一丢,在床单上划过一条直线。胡中华赶紧看了看,果然没错。那个时候,网络还不是很普及,新闻就以这种形式传播着。对于张国荣的死,大家都觉得惋惜,但是,在这个特殊时期,自己的性命尚在不保之中,又有谁会在意天王的生死呢?大家只当是愚人节的假新闻而已而已,何况,咱们身边一直都不乏假新闻的,报纸,电视台,比比皆是。



    疫情一天比一天严重,这让林子很担心家里的情况,想打个电话问问。下班了,林子在小卖部边,正跟妈妈在聊天。这时,他看到从出租车里走下来一位似曾相识的人,这块头儿、这身材这架势,非常的刺眼,林子仔细想了想,咦,这不是那好久未见的游公子么?他怎么现在又回来了呢?他那标志性的将军肚似乎有所收敛,不过走起路来,仍然是如鸭子般的左右摇摆。对于他的出现,林子本能的有所警觉,虽然自己与宋思雨的关系已经确定并得到了众人的认同,不过,在他心里,总还是不愿意再节外生枝的,毕竟人家是游厂长的儿子,又那个德行。



    晚上,林子特意的去找思雨:“思雨,你知不知道,姓游的回来啊。”



    思雨眉宇间闪过一丝意外,说:“我知道啊,怎么啦?跟我有什么关系?”感觉很轻松的样子。



    林子说:“你说他现在怎么会过来呢?”



    思雨仍然是很轻松的样子说:“好像是游厂长担心他的安全,让他过来避一下SARS吧。我也是听我妈说的。”



    “他有没有找你啊?”林子就担心这个。



    “你有病吧,他找我干什么啊?”思雨生气的说。



    “没有就好嘛,你发什么脾气呢。”林子握着思雨的手。



    “你别多想了。”思雨安慰道。



    “哦。知道了。”此时,林子内心迸发出一个念头,那就是尽快让自己和思雨的关系确定下来,这样,也只有这样,才能保证思雨的心不被改变。而要想不被改变,唯有两人结婚,也许只有拿到那个红本本,得到了法律的确认,才算数。如是,林子想着,如果思雨生日的时候,真的要出去旅游的话,一定要跟她讲一下结婚的事儿,最好是把时间给确定下来。这时,林子不禁期盼时间能过快点,以实现自己的目标。



    这一段时间,与全国人民的情况一样,林子的天空也仿佛被阴云给笼罩着,连呼吸都觉得困难,可即便是这样,该来的还是会来的,不会因为你的抗拒就迟到半刻。在SARS爆发之初,他就担心自己与思雨的生日假期,不知道在这个特殊时候,还要不要继续当初的决定。林子拿着请假单去找潘课长签字,潘课长把单子拿着左看右看,考虑了半天,问道:“林修远,首先,你平时很辛苦,出去散散心,我完全是赞成的;只是现在外面的疫情这么严重,你们还请假出去玩,怕是不妥吧,是不是等疫情过了再说呢?”



    林子本就心里没个底的,看到潘课长也是这么考虑的,就说:“那好吧,我再考虑一下吧。”



    晚上,林子把自己的担忧告诉陆课长时,她却说:“没什么的,不用大惊小怪,在外面玩的时候注意一下,不要往人多的地方跑,讲究一下个人卫生,就不会有问题的,哪有那么邪乎!”



    思雨也说:“好不容易请了一次假,我可不想因为SARS就失去了旅游的机会。”



    林子想了想,觉得她们说的话也都有道理,自己不应该谈虎色变,畏手畏脚的,再说,SARS发生这么久,厂里不是也没有发生过一例吗,就连疑似病例都没有,只是前两天有几个发烧的,但后来也都没有事了。这一年多,自己也一直处于紧张的工作状态,没有出去过,很想借此机会能好好的玩玩。



    看到林子坚持要请假,潘课长也没有办法,说:“那好吧,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批你的假就是了。不过在外面玩的时候,还是得注意点,这个可不是开玩笑的。”



    听了潘课长的话,林子感动得不行,说:“我知道的,你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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