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一帆痴痴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小屋,实在搞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难道一切又回到了事情的起点?究竟自己是已经从那个阴森恐怖的聚阴之地逃出来了,还是那先前种种的奇怪经历全都是无中生有的幻觉?
这第一个可能性马上就被他自己否定了,逃出来?发什么清秋大梦呢!可如果说是幻觉,那为什么捏着大腿上的肉疼得他只淌眼泪呢?这可绝对不像是在做梦!
正在此时,外面忽然响起了“咚咚咚”的敲门声,白一帆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虽然他清楚的记得此时敲门的人应该是谁,可是却怎么也没有胆量过去开门。然而外面那个人锲而不舍的敲个没完,一点儿放弃的意思都没有,而且声音越来越大。
白一帆喉头咕哝了着,心想:管你是人是鬼,死就死!老子他/娘/的破罐儿破摔了!把心一横,从床上跳下来冲上前去,一把拽开了房门。
然而出现在他眼前的并不是系花曹芷熙,而是胖头鱼!
只听胖头鱼劈头怒道:“搞毛呢?叫你开个门慢的一逼!不会自己在撸吧?”
白一帆竟然觉得有些失望,张口问道:“怎么会是你呢?”
胖头鱼气哼哼的说:“那你还以为是谁?不是我,难道是田中啊?”
白一帆又问:“有啥事儿?没烟抽了又来找我?”
胖头鱼皱眉奇道:“你今天是不是吃错什么药了?老子向来烟酒不沾的好伐?”
白一帆惊得合不拢嘴,忍不住叫道:“啊?”你小子不抽烟?这不等于说黄鼠狼不偷鸡,田伯光不耍流/氓,懒羊羊头上不顶大便,太阳从西边儿出来了吗?
胖头鱼说:“尼玛,啊什么啊?你今天怎么这么怪,是不是撸管把脑子撸出毛病来了?别废话了,刚知道这村里有好看的东西,吊的一逼!他们都过去看了,亏我还来叫你,你要不去,我就自己去看了。”
白一帆问道:“好看的东西?是什么?结婚?”
胖头鱼不耐烦的说:“你这家伙胡扯上瘾了是吧?哪来的什么人结婚,村长刚请我们吃过饭,你又想喝喜酒了?听说这村子里有个民国时期的老物件,一两句话我也解释不清楚,你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
他说完也不等白一帆答应,自顾自的转身跑下楼去。
白一帆好奇心起,当下不及多想就跟了上去。两人跑出院子,转过巷口,竟然一路不知不觉的来到了当初喝喜酒的新郎家!
只见大门敞开着,院内挤了一群人正围观着什么,大部分是镇关的“村民”,当然也包括其他几名同学。林惠和人高马大的王忠宁自不必说,曹芷熙竟然也挽着李智健的胳膊挤在人堆儿里,还一副小鸟依人、嗲声嗲气的模样。
“我擦,系花怎么和那个贱人在一起?”
“废话!我不是老早就跟你说了吗?这俩货都谈了快半年了,人家李智健人长得是磕碜了点,但尼玛好歹是班长啊,能说会道的,和老师关系又铁,系花不喜欢他难道喜欢你个*丝?”
白一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里比吃了苍蝇还难受,只觉得头大如斗,哭笑不得。这一眨眼的功夫,不光从地洞中回到了地面,而且连身边熟悉的人和事都变得莫名其妙,乱七八糟,这究竟是神马情况?
白一帆此时一点儿看热闹的兴致也没有,只是不停的琢磨着现在问题到底出在什么地方。胖头鱼却不管那一套,急急忙忙拉着他也挤了过去。
只见众人围观的是一个形状奇怪的大木箱子,总共分为上中下三层。上层有两扇小木门,拉开之后就可以看见里面有两个拳头大小的圆形空洞,洞口还覆盖着光学玻璃;中间比上层宽一些,也大一些,还有几个类似收音机调频用的旋钮和扬声喇叭;最下面是四条木制的腿撑在地面上。
听“村民”们介绍,这个奇形怪状的玩意儿竟然是一台电视机!但与现在人们印象中的电视不同,它不是采用晶体管、电子管逐行扫描的工作原理,而是利用机械动力驱动螺旋形不规则孔盘来达到扫描成像的目的,工作的时候需要有个人在背后转动摇杆,所以也被称为机械式电视。这是英国上世纪二十年代的产品,当年是民国时期村里到外面闯荡后来发达了的人带回来的,现在已经称得上货真价实的老古董了。
白一帆立刻被这件稀罕物吸引住了,忍不住想看个究竟,甚至忘了身边这群“村民”就是曾经吓得他屁滚尿流的鬼魂。
好不容易等曹芷熙、李智健、林惠、王忠宁几个看完,终于轮到他和胖头鱼了。
白一帆把眼睛贴在圆洞上一瞧,顿时有点儿失望,只见那里头的画面是黑白的不说,还十分模糊,比满屏幕噪点的老胶片电影都差远了,只能勉强分辨出人影和五官,而播放的内容似乎是部无声影片,还配有简单的文字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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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发生在民国初年,皖南地区一座几乎与世隔绝的小山村中有对老实巴交的夫妻,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之家,但两人勤恳踏实,日子过得倒也红火。美中不足的是他们都已年过三旬,膝下却始终未添一子半女。
两人寻医问药,求神拜佛,三年后妻子终于怀了孕,这可喜坏了两人,于是天天盼着孩子出生的那一天。
可奇怪的事情随后便来了,转眼之间妻子怀胎已满了十二个月,却丝毫没有临盆之相,亲戚乡邻都说她怀得是妖物,纷纷避而远之,夫妻俩也因此愁眉不展。
有天晚上,妻子在睡梦中见到有个白须青袍的老道牵来一条长着龙头,浑身金鳞的四脚兽,竟然是只麒麟,背脊上还驮着个男孩!
那男孩笑了笑,便跳下麒麟背,投入她的腹中。
妻子当时就惊醒了,随后便觉得腹痛,当夜即产下一名男婴。
夫妻二人大喜过望,这“麒麟送子”乃是上上大吉之兆,加上中年得子,自然对儿子百般呵护。
而这个男孩也十分争气,读书成诵,过目不忘。父母知道如果让他呆在大山里那就耽误了孩子的前程,于是在十三岁的时候就央求亲友将他带去城里见见世面。
此后的日子这男孩便离开了父母独自生活,了解了山外面那个精彩的世界,也品尝了人世的艰辛。
在历练了三年之后,他决定去更远、更大的地方,那就是中国北方的经济中心——天津。
壮阔繁华的街市、遍布全城的洋行商会、充满异国风情的五大道……但这些都不属于这个从山里来的孩子。
十六岁的他只能在一家规模还算不错的货栈里找了个差事,再次从学徒伙计做起,凭借自己的双手和汗水在这座大都市里生存。由于他好学上进,人品端正,倒也很得师傅和东家的欣赏。
半年后的一天,男孩正在店内理货,忽然从外面走进来一个西装革履,头戴礼帽的年轻人,浑身上下散发着浓浓的书卷气,而举手投足间却又有着当时国人少有的热情洋溢。
男孩虽然这些日子以来也见过不少达官贵人,豪商巨贾,但却从未被一个人的外表气质如此折服过。师傅告诉他,这是东家唯一的儿子,比他大不了几岁,刚刚从英国留洋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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