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几何时起，高考的意义对于每个人而言开始变得千篇一律，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光景令几家欢喜几家愁。而对于喜好未雨绸缪的人们而言，在此之前的中考更像是一道具有魔咒的神符，预示着一切即将到来的可能性。这种人为的紧张气氛从学校蔓延到每家每户，按扎在每个人焦虑的心底。老妈开始习惯在八九点钟给我送夜宵，以双手托着盘子无从敲门为由直接搞场突袭，看看我是不是在专心捧着书本夜读。叛逆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原本就处在青春挣扎的阶段。老妈的探视更像是一盏启明灯，点亮了内心初露头角的萌动。我从磊哥那里借来了几版卡带，偷偷摸摸地塞进家里那台老式录音机里，将音量搁到最低，一只耳朵随时关注着门外的响动。如此这般，每晚都过得如同电影里跟敌人斗智斗勇的地道战士一般，紧张中享受着刺激，直至某天东窗事发。
书房的一扇窗通向阳台，确切说，阳台上有一扇莫名的小窗，可以窥见书房里的一切。由于平时老妈选择光明正大地推门而入，导致我一直对这扇上帝之窗采取了自动无视的态度。天有不测风云，老妈心血来潮的一次夜袭，撞见了我跟着“911”乐队的“Moving on”载歌载舞的光景，由于听不到音乐，老妈唯见我一个手舞足蹈的样子，吓得险些瘫坐在地上。
“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有心思听这种乱七八糟的歌？什么？还是你们班主任给你的？！”原本以为搬出磊哥的大名多少能让老妈有所欣慰，结果适得其反，老人家满脸的乌云刻着立马要去讨个公道的映照。我则像个被抓了现行的惯犯，一副任由宰割的无谓，只是为了避免迁怒无辜，只得硬着头皮承认错误。
“小雨啊，你知不知道现在有多重要？你看你姐都考上重点高中了，要是你在这里马失前蹄，你让我怎么跟你外公交代？当然了，妈妈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但万事都怕个万一。所以现在起的每分每秒，你都要全神贯注在复习迎考这件事上，那个成语怎么说来着，心无旁鸟还是啥的。多少人眼睛都盯着呢。”我手无缚鸡之力，只能全盘照收，细数着老妈嘴里蹦出的水花，暗自感叹自己的命运之多舛。
“其实，如果真有万一，你可以说那是脑震荡的后遗症。”不假思索的话一出口，我就有种覆水难收的绝望感。老妈脸色大变，紧绷的脸上露出了一道道青筋。这是种护犊的愠怒，也是种对未知的恐惧，当两种同样充满爆发力的能量阴差阳错交织在一起时，天崩地裂也不为过。
“童言无忌，你瞎说什么啊！这是能随便瞎说的话吗？你知不知道我为了你这事儿担惊受怕了多久，如果真有后遗症那就是一辈子的事，你以为是你嘻嘻哈哈随便两句就完事的事情吗！”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