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晨4点多,周恋卿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惯性的探头看了一眼对面的韩绪清,暖黄色的壁灯在他的脸上镀上了一层金色的丝绒,安安静静地,仔细看才发现鼻子在一张一翕。周恋卿实在睡不着,披了件羽绒服走到他的床前,伸手拉了拉他身上原本就理得很好的被子。
然后就坐在那看着他,她想如果他醒了第一句要和他说什么呢?她想到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韩绪清生动的表情,想到他粘着自己的那个劲,那么阳光,自己枯燥的生活因为他的出现开始生机勃勃,可是那个活泼阳光的男孩此刻却安静地躺在床上,一上一下微微起伏的胸膛才能证明他还有生命。
“我最亲的是妈妈,可妈妈在我生日当天走了,我害怕和别人接触,我害怕一个人在房子里,我害怕等待,我不敢承认自己被抛弃,我开始愤世嫉俗,直到有一天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你那么阳光,活力四射,一下子把我世界里的阴霾扫尽。我以为我终于可以像个正常人那样生活,可是。。。。。。从你妈妈口中听到关于我的一切时,她每说一句,我就发现你离我远一份,她说到结束时,我发现我们的面前已是无法逾越的鸿沟,我只能站在原地看着你。我从你家里出来走了很长的一段路,走到我忘记了是从哪里来的。。。。。。第二天就听说你去了美国。你教会我爱字怎么写,可我还没有学会你就走了。你走后的那段时间,我彷徨,无措,不知道该相信什么不该相信什么,我觉得自己见不得光,一下子又缩回壳里。有一天我遇见了一个人,他霸道却无微不至的关心我,不开口哄我可是眼里却满满的是我,我动摇了,我放下了一切追上他的脚步,忘记了那些顾忌,差距,忘记问他爱不爱我。”周恋卿低下头,神情黯淡:“我的生活被我弄得一团糟,即使再让我做一次选择,我还是会这样的。绪清我知道孤独的滋味,所以你要醒过来,不过,放心不管到什么时候我都不会让你孤单的。。。。。。
周恋卿走进盛诚大楼时,感觉周围的气氛一下子跌到了冰点,前台接待是认识她的,当然全公司上下的人无人不知她和老总的那些事。周恋卿扯了下嘴角,忽略各种打量的目光,径自走到前台,尚未开口。
“周小姐,陆总他----”
“我是来拿东西的,我已经辞职了。”周恋卿适时的打断她,辞职信已经发过去快一个月,没有任何回信,本来准备让姚佩佩代劳拿东西,人事部却打电话让她自己过来拿一下东西,以及处理一下辞职的事情。
前台的丫头有点不相信,眼里满是疑惑,还有不屑。
她没错,谁不想飞上枝头做凤凰呢?好不容易有了机会怎么能轻易的放弃,好得也要缠着要点青春损失费什么的,才对呀。
周恋卿没有多说一句,随即走进了电梯,电梯关上时,她在镜子里看到了自己,随即便撇过脸专注的看着不断变化的数字。
电梯再次打开来的时候,她松了口气,刚才她看到了自己的那瞬间,她想到了一个词:一潭死水。
办公室里原本嘈杂,在看到进来的人时,瞬间安静了下来,周恋卿礼貌的笑了笑:“好久不见。”
大家面色各异的应承着。
刘总监抬起头,看向她却一反常态没有打招呼,像是受了什么惊吓,表情木讷。
周恋卿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朝他笑了笑:“刘总监,看到我很惊讶?”
刘煦尴尬的笑了笑:"恋卿,好久不见,怎么瘦成这样?”
“嗯。”周恋卿专注的收拾起东西来,没有再聊下去的欲望,刘煦讪讪地也就没再开口。
办公桌收拾的差不多时,秘书室里过来了一个人,“周小姐,辞职信在陆总那里,他想和你谈一下合同毁约的问题。”
周恋卿闻声抬起头,她认识这个秘书,就是上次她想要见陆希贤时,拦着自己的那个人。
随即把箱子推到办公桌脚,在众人好奇打量的目光里走进了办公室。
门关上时正好隔断了外面的稀稀疏疏声,一下子好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陆希贤就坐在椅子里,一瞬不瞬的看着门前的人。
周恋卿迈着步子走到办公桌前,率先开口:“陆总,我是按照公司的规定来辞职的,我想应该不存在什么毁约的说法。”
陆希贤还是没有开口,紧抿着唇,紧盯着她,像是没有听见她说什么。
周恋卿自顾自得接着道:“位子我已经腾出来了,如果没什么问题,那就这样吧。”说完脚步一转,准备离开。
“如果他不醒,你就这样过一辈子?”
周恋卿脚步一滞:“陆总,工作时间是不能聊私事的,这可是你说的。”
“如果他不醒,你就这样过一辈子?”陆希贤置若罔闻,再度开口。
“无可奉告。”周恋卿一步一步的往门边走,同样的冷冰冰。
还没走出几步整个人被大力的扯了过来,陆希贤扶着她的肩,逼着她看向自己:“回答我!”
周恋卿波澜不惊的看着面前明显怒气高涨的人,甜甜道:“我不说,你会怎么样呢?让我想想,打我?不会呀,陆总是不会动手打女人的,和我上床?也不会呀,陆总已经腻了我呀,我这个破败,又不知廉耻的女人应该滚得越远越好才是,当然外加我还有日本人的血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才是你乐的见着的,怎么你也会关心起我这个破鞋的陈芝麻烂谷子。”
陆希贤的眼角抽动了几下,心里无数的情绪在翻滚,他看着周恋卿像个没事人一样轻轻松松的说出这些话时,整个人如遭电击。
周恋卿盯着他的眼睛,开始挣扎起来,陆希贤手里的力道丝毫没有松懈。
她蓦地笑了起来,妩媚之极。抬手轻挑的去解自己的大衣的纽扣,自嘲道:“我忘记了,陆总是不能按常理来推断的,也许我在床上的功夫了得,陆总又怀恋起来了?”
说完还不忘朝陆希贤暧昧的眨了眨眼。
“这次可是要收费的,毕竟我们已经不是情侣关系了嘛。”
陆希贤像是被蛇咬了一样,慌忙的推开眼前的人,“滚!”
周恋卿朝后面踉跄了几步,那抹妩媚的笑意已经不见了踪影,脸上又恢复了一贯的冷漠。
开门时,她蓦地回首,声音平淡无奇:“因为你,我觉得自己很脏。”
陆希贤定在原地,原本凌厉的表情分崩离析,他盯着早已合上的门,失去了一切思考能力,偌大的办公室里像是冷锋过境,气压低的人喘不过气来。那天陆希贤也记不清自己到底站在那里有多久,好像很长,长到像是过了一个世纪。
对我你总是有办法狠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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