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恋卿给韩绪清擦完身子,然后轻轻地拉好被子,一转身便看到坐在墙边椅子里的安安,她瘦了许多,神情憔悴,看到自己时,眼里闪着不甘,委屈,一双小手紧紧地揪着两边的布艺。周恋卿没说话把脸盆毛巾送到洗漱间里,转身淡淡地问道:“想喝什么?”
安安咬了下嘴唇:“我不渴。”
“白开水吧。”
周恋卿端出两杯水,坐到她的对面,递给她一杯,安安没接,周恋卿把杯子放到她的跟前,自顾自得喝了一口,仍是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沉默在两人之间漫开,安安终是忍不住了,胸口一上一下,忽的站起身,把茶几上的杯子一扫,“哐当”一声,杯子应声而碎,100℃开水撒了周恋卿一身,周恋卿微微地皱了下眉头。
“我恨你!”
等那阵灼烫感过了后,周恋卿放下杯子,“我知道,下去说吧,不要吵着绪清。”随后兀自起身走了出去。
安安朝床上看了看,百般不甘的也跟着走了出去。
医院的花园里,周恋卿随意坐到一个秋千上,指了指旁边的秋千:“好多话呢,一时半会说不完,坐下吧。”
安安这次没有听话,站在她的面前,瞪着泛红的眼睛看着仍然云淡风轻的她,指责道:“我真想知道你的心是什么做的,怎么这么硬?!”
周恋卿闻言轻笑了下,原来也有人会这么形容自己。
安安恨到极点,“如果你爱他为什么还和希贤哥扯不清?现在他半死不活,整个植物人,你又假悻悻地做出一副痴情样,你到底把我和绪清还有希贤哥当成了什么?!想要证明你的魅力很大,所有的男人都会被你耍的团团转?还是你本来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周恋卿还是波澜不惊,双手握着秋千上的绳子,双脚交叉着放着,脚尖有节奏的一下一下点着地面,似乎在等着她把话说完,可是完全没听见她说了什么似地。
安安情绪波动很大,眸子里泪光闪闪,“我以前一直把你当姐,呵,没想到你竟然就是我姐,真可笑啊,你知不知道,我妈要和我爸离婚了?原来当初爸爸想悔婚的对象就是你妈!现在你又来插足我的婚姻,你把我们的生活弄得一团糟,现在却气颠神闲的坐在这里,果然最毒妇人心!我想杀了你的心都有!”
周恋卿认真的听着,可是目光却看向了虚无缥缈的远方,好似在回忆什么,又好像在思索什么。
“绪清脱离危险,伯母肯把他让给你照顾,全是爸爸坚持的,这时候他做的真像个好父亲啊!我现在才知道为什么他要我学摄影,为什么总说我笨,为什么总是对我和妈妈挑三拣四!你们都是骗子,虚伪,道貌岸然,真庆幸希贤哥离开了你这种女人,我恨你,我诅咒你,你会有报应的。”
安安断断续续地说完然后跌坐到了地上,把头埋在膝盖上嘤嘤地哭了起来,肝肠寸断。
“骗子,都是骗子。。。。。。”
周恋卿回过神,暗淡的眸子重新恢复焦距,低下头看着眼前伤心的人,顿了顿,过了会儿缓缓的开口道:“我不能让他孤单,虚伪也罢,呕心也无所谓。”
安安蓦地抬起头,哭声戛然而止。
周恋卿看着她的眼睛,接着认真道:“我姓周,我没有爸爸,也没有兄弟姐妹。”
松开手里的绳子,站起身,经过她的身边时,停住了脚步,眼睛直视前方,淡淡的开口又像是自言自语:“别伤心,我已经有报应了。”
安安一瞬间没回过神,不能明白最后她说的是什么意思,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开,不甘心的吼道:“你爱绪清吗?”
周恋卿停下脚步,表情有点纠结,像是在极力的思考这个问题,最后苦涩的笑笑:“你能告诉我爱是什么?”
周恋卿的生活单调的不能再单调,每天遵照医生的嘱咐照顾韩绪清,许菲每天都来,她还是不和周恋卿说话,看她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愤恨,不过在看到韩绪清的身体有一天比一天好的迹象的情况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周恋卿把一些简单设备搬到医院里,以便在照顾他的之余弄弄照片打发打发时间,有时处理到好的照片时,还会坐到床前讲给他听,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的讲。
一晃一个月过去,老家传来李瑾的婚讯,周恋卿寄出礼金,打了电话道了个喜。李瑾夫妇知道她的情况也就没强求她回家,嘱咐她好好照顾自己。这期间发生了一件对其他人来说比较大的事,如日中天的外交部部长辞职,其中原因不详,坊间议论纷纷,有说贪污受贿,有说看透权势,有说权利纷争被排挤出来,众人唏嘘不已毕竟这是个有能力造福百姓的大官。周恋卿很长时间不看电视,也不接触外界的资讯。从不和周恋卿说话,就算开口也是儿子的许菲有意无意的说了这个事,周恋卿当时正在裁剪,手里的动作没停,许菲接着又说了文佳眉和安书源要离婚了,安安和文佳眉过些日子会去美国,周恋卿还是低着头弄着自己的事,好像没听到般。许菲心里想这孩子的心果真是狠,又有点不甘,不知道出于何种心态最后顺带了句:陆希贤和狄娜不久准备结婚。周恋卿手里正拿着裁剪刀,听到这句话时,手上瞬间划出了一道长口子,血涌了出来,像蛇信子,周恋卿看着那种刺目的颜色一阵眩晕,脑袋里出现了某个画面,连忙丢下手里的刀,跌跌撞撞的跑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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