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果买了些补品好吃好喝加上老五身体强壮不多几天他的身体就恢复得和从前一样了。可是这件事让银果想起来很后怕。过去她觉得当一个领导有权、有势、有地位不怕别人伤害。她认为她的一生是安全的。可是还是有人找她的麻烦。难道因为自己是女人吗？或者是同行小看她欺负她吗？如果自己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体魄高大强健，有理论有知识他们敢这样吗？不会，一定不会！她可怜自己是一个女人！女人在社会上永远是弱者。现在策划者和凶手都受到应有的惩罚但她心里还是很烦恼。另外让老五无辜地替自己受了伤让她心里很歉疚，觉得老五虽然被刺了几刀但幸亏只是伤了些皮肉流了些血，脸色苍白，在医院里住了一个月就回来了。在家里很对不起他。虽然老五心里不在意可这也是一笔很大的人情债背在了她的身上。另外她对曹省长也很生气，这些都是因他而起。要不是他让他侄儿插手承包修路会发生这样的事吗？可是她敢报复吗？她敢骂他吗？难道她不要命了吗？她觉得自己在他面前很渺小，就像一个小蚂蚁，他随时都可以摆布自己。不过她想：伤害老五的事又不是他指使干的，他可能在这件事上受到批评。然而从最近听到的消息来看曹省长不但没有受到任何处分而且还被调到其他省当了第一把手。他只是和陆书记有点小矛盾。他的职位和权力更大了，而且还是通过组织上提拔的。银果历来对组织深信不疑。认为上级是最可靠的朋友，就像张力书记。她从来就不怀疑组织会做错事。就像基督徒相信上帝一样。既然上级能提拔他就说明曹省长是个好人。他是清白的，或者有点小毛病他只要做个检查就没事了。现在连上级都相信他自己还有什么可怀疑的呢？想到这里银果心里的怨恨一下子烟消云散了。她想：他一定是个好人。从他能够向自己道歉而且经济赔偿让她也很满意，从道义上不论从哪一方面都可以说得过去。像这样的人还有什么可说的呢？于是她又不能不想起他曾经对自己许下的诺言。他说要提拔自己，要让她当一个付省级干部。这样的光辉前程她还在等甚么呢？何况他现在权力更大了做起来比以前更轻松，更容易。对他的诺言过去她不敢相信甚至还以为是陷阱呢？而现在她不能不相信了。他还让她嫁给他。其实这有什么不可呢？用爱情换取那光辉的前途和更高级的职位这难道还划不来吗？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农村妇女能有这样的享受就已经很不错了，她还要怎么样呢？他们俩以前根本不认识从修一级公路他两才开始打交道。她想：这难道不是他们的缘份吗？想到这些银果的心里不由的沸腾起来。她多么再想见曹书记一面。她几次想给他打电话当拿起电话机时她的手就发抖，心也巨烈地跳动。她的两个脸蛋发烧大概也很红吧！做为一个女人尤其是有身份的女人主动向一个男人求爱她还感到害羞或者耻辱！如果放弃甚么时候才会有这样的机会呀？对于前途和光明的追求现在已成了很多人的梦。追求的手段有多钟多样，像一个女人追求一个能保护她的男人提升她的职位也不在少数。银果的选择难道有错吗？这种选择如果选对了她可能是幸福的，如果错了呢？银果她现在还不知道只是在家里焦急地等待着！
原来曹省长曹德自从和银果分别以后一直没有放弃对她的思念。尤其是后来他经过一个多月的辛苦奔走、忙碌总算把事情打理顺了。现在他的权力和地位不但没有受到影响而且还荣升了。这就标志着他在过去所做的一切多是正确的。他今后要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由于新的岗位新的工作和荣升的好心情使他不能不思念当初和银果接触的那一幕。他想：如果今天他要给她兑现以前的承诺恐怕要比过去轻松得多。只要她答应嫁给他就能让她实现她的一切梦的理想。于是他给她写了一封热情洋溢的求爱信。
亲爱的银果同志：
今天只所以给您写这封信是因为前一段时间我对您许下的承诺一直没有兑现。我心里很愧疚，觉得对不起您！我在这里向您道歉！可能您在心里正骂我！可是我不怕。做错了事让人骂是应该的。我愿意让您骂！一个大男人给自己喜欢的女人许下的承诺说话不算数这还是人吗？不过现在的情况好多了，我可以轻松的给您兑现了。而且完全可以满足您的一切要求。即使您不愿意嫁给我我也乐意为您帮忙。难道您不愿意让您的前途更加光辉灿烂吗？难道您不愿意让您的职位再升一个台阶吗？难道您不愿意让您的家庭生活的更幸福更美满吗？难道您不希望您自己拥有更多更丰厚的财富吗？
当然我是爱您的。自从那天我们在宾馆见面以后您的影子就从来就没有离开过给我的脑子。即使在我最困难最忙碌最烦恼的时候我一想起您，这一切影响我情绪低落的障碍就一扫而空了。尤其是看到您我相爱的曙光就像年轻时代那样全身的力量都被鼓舞起来。这种力量攻无不克勇往直前的。为了它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为了它没有自己舍不得的东西！它就是阳光！它就是春天！尤其是最近一段时对您的思念让我更加痛苦！这种痛苦把我升职和地位光辉的喜悦快淹死了！银果我在想，生活中如果没有您这样高的职位，这么大的权力，这么优越的生活条件又有什么用呢？这个家依然是个孤独的家，可怜的家，没有快乐没有幸福死气沉沉的家！生活在这样的家里有意思吗？在这个世界上任何喜悦都比不上爱情的甜蜜和幸福。您不觉得这种生活是无法忍受的吗？我希望您到我这里来！让我保护您！让我的阳光照着您！我一定会让您感到温暖！
曹德
银果收到这封信后很受鼓舞。职位的旗帜高高飘扬在召唤着她，前途的光辉在照耀着她，使她眼花缭乱，幸福甜蜜的生活在吸引着她让她快步向它奔去。可是她不能不想到老五对她血的付出。她曾经想要用复婚重新给她温暖来报答他，用温暖来回报他们过去初恋的感情和他让她踩在他的肩上一步一步走向光辉的奉献。可是现在这一切都付之东流。她现在彻底把他忘掉了。她想：老五只不过是一个打工的农民，他没有什么本事来填补她心灵上的空虚！他只会说一些“红缝，初八”低俗的笑话！在生产队干一些掏大粪出羊圈出力流汗的粗活。他从来没有在政治上要求过进步！前途的光明和远大的理想他忘得精光。这样的人能和自己匹配吗？以后自己的职位更高让这样的男人陪着这不丢自己的脸吗？同行们看见会说些甚么呢？别人能不耻笑吗？只有曹德这样职位的人才配和她在一起。可是违背良心的谴责让她痛苦不堪。她也没法在她的初恋的面前开口。老五也不知道她最近的心事，只见她整天闷闷不乐。脸上的病容渐渐地显现他才问她：“银果我看你最近有心事？有什么你就说出来吧？别窝在心里。你现在是一个独立的人你想干甚么就干什么没人拦你，我更不会拦你！”话虽这么说世俗和道义就是最大的拦路虎！为了自己的前途，银果只好羞愧地把那封信拿出来。老五一看心里就明白了。在老五看信的时候银果坐在电视机前的椅子上，把手放在腿上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眼睛盯着老五看信。说不上聚精会神但眼睛连眨都不眨，可眸子不停地在眼眶里转动，就像一尊蜡像或者画家面前的模特儿。在这静止的形象里你知道银果这会在想些什么呢？她激动吗？她害怕吗？她因为世俗和道义而羞愧吗？她觉得这样做她对得起老五吗？世界是寂静的，房里是空虚的但感情却像刚烧开了的一锅水在沸腾着。老五把信看完放在桌子上。他也往沙发上一靠两只眼睛看着她好一会不说话。现在他也变成了一尊蜡像。对这件事他无法用感情表示出来，只能表示沉默。第一次他忍着剧烈的疼爱让她嫁给王彬他以为银果会一辈子幸福可仍然落了个孤独的下场。这一次她又要远远地离开自己她的命运会是个什么样子呢谁也很难预料。再说这么远千里千里迢迢他何时才能见她一面呢？将要离开他多年的亲人老五忍不住流下了伤心的眼泪。从开始到现在他没有说过一句话，这泪水就是最中肯最有感情的表达。其实老五并没有别的意思。他是害怕他的亲人到了那里没人照顾，生活上没人关心，如果她再一次遇到更加残酷更加让人难忍受的痛苦他将无能为力了。那么她就要一个人孤独地承担起这些灾难！老五忍不住在他心里喊道：啊！银果！我的亲人您受得了吗？曹德究竟是一什么样的人您明白吗？他是真心实意在帮您吗？您在贵人的面前能适应得了吗？银果由于对前景充满了信心的鼓舞她并不怎么伤心。她来到老五面前坐在他的身边想用她那快乐的心情把他那伤心打发掉。她说：“老五您不是一向都希望我生活得快乐幸福，现在这职位的提升和前途的光明就在眼前您怎么又伤心了呢？好啦不说这些，我走了以后这房子就留给你。我到了老曹那里有他照顾我，有他保护我你就不用操心。”老五用一种怀疑的眼光看着她问：“你能保证吗？”“你为什么要怀疑他呢？”“因为我不了解他！你和他打过交道吗？你在他身边的人跟前打听过吗？他的工作情况你了解吗？”“你不是看了他给我的信，他是爱我的。”“就凭这一点你就相信他？”“那么你是希望我放弃已经到了我手里的幸福而死守着这孤独和寂寞了？”“你现在是独立的，你有权力选择你的生活！我们是离了婚的人，我没有权力干涉你，今天我只是提醒你一下。你干嘛要这样看着我呢？我又没拉住你的手不让你去！”“是！你是没有拉住我的手，可是你的态度和感情分明是在干涉我！你是在给我面前制造障碍。你不想让我离开这里，是因为感情呢，还是有别的意思？”“这，你心里还不明白吗？银果请你好好想一想我们在一块生活了这么几十年我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吗？”“没有做过对不起我的事那么就让我愉快地离开这里。你也应喜欢才对！”“不！我永远也喜欢不起来！”“这又是为甚么呢？”“因为我自始至终爱着您！”银果笑了。无休止的争论一直延续到晚上。这两天他们的日子是痛苦的，一天很少说几句话。
在老曹电话的催促下银果终于搭上了离别的火车。在广场他看着续续离站的火车如雨的泪珠就淌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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