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翘着二郎腿坐在床边。眯着眼睛在我跟靖澜身上來回打量。冷不丁说了一句。“我现在看你们倒并不像是逃难艺人。就拿你说吧。半点不会讨人欢心。你们真是一伙人么。”
我拉住靖澜的袖子上前一步说:“我是第三层醉仙居的头牌。是跟做乐师的相公私奔逃到这里的。迷蝶曾经也在不归居卖艺。故而在这里见到她便组成一伙了。”
魔尊抬抬下巴。“跳一个。”我觉得他已经对我们起了疑心。我们一定要趁着蒙面人揭穿我们之前赶紧逃出去。想到此。我不在推脱。朝他求一把剑要跳我最拿手的剑舞。
魔尊亲自从迷蝶手中抽出黑炎宝剑扔给我。同时又对靖澜说:“既然你是乐师。就由你來给她伴奏。”
要毁。我刚才是为了不让魔尊怀疑才说靖澜是乐师的。可实际上。我根本不知道他通不通音律。这可怎么办。
靖澜捏了捏我的手心。朗声对仙师说:“师父。能不能给我根笛子。”师傅赶忙从袖里乾坤里翻腾出來根迷蝶马车上准备的笛子。靖澜接过。竟然横在嘴边就吹。
悠扬清越的曲调从笛子中流淌而出。是我最熟悉不过的《长相思》。我一听顿时信心大增。加上我现在也不是大闯守辙婚宴之时的舞蹈白痴。这半年來。早就在不归居练就不俗的舞艺。
当即合着靖澜的笛声跳了起來。动作行云流水。配合天衣无缝。连迷蝶和浮羽这种专业艺人都看傻了眼。魔尊看着我眼里冒出金光。忍不住鼓掌道:“虽然我不懂你舞跳的怎样。不过你身段还是不错……”
我马上停下问:“那你是同意了。”
他瞥了靖澜两眼。高傲的说:“可以。你们两个给我跪下磕个头。就算咱们的赌约成立了。咱们约定到下个月圆。若是我抓到你们。你们都要做我的宠妾。若沒抓到。你们就可以远走高飞啦。”
我磕头倒不是什么问題。可靖澜贵为天帝。怎能忍下这口气。我怕他再次冲动。紧张的看着他。只听他说:“跪下可以。但我还要带走这两个人。”说着他指了指我师父和浮羽。迷蝶既然舍弃自身要留在魔界了。那他多少也要保护浮羽安全离开。
魔尊看后莫名其妙的笑道:“三男一女。你们半仙比我玩的更花。成。你把那老的带走。这年轻的我还要享用呢。”
浮羽看着迷蝶。嘴角抿得紧紧的。他说:“我不走。我要跟姐姐同进同退。你们带仙师走吧。”
仙师突然也摇头。“我也不走。我会连累你们。还是你们两个人逃吧。我在哪里都一样。”
这样的结局我和靖澜沒预料到。可再想想确实像是他们的作风。
魔尊耸了一下肩。“快点决定吧。我还想睡觉呢。”
靖澜当即面无表情的跪下叩头。我呆了一下。也赶紧跟着跪下。确实我们两个才是最危险的。试想。若是魔尊知道我们一个是天帝一个是把他关在镇魔塔的南天王的女儿。他不立刻撕碎了我们才怪呢。我们留下來。沒准反倒会连累其他人。
跪完了站起身。靖澜拉着我头也不回的朝宫门外跑去。
外面天已经黑了。透过浓浓的烟雾。我们只能看见一轮血红的月亮在云间若隐若现。现在离靖澜约定的开启第七层通道咒术的日子还差半个月。这意味着。这半个月。我们都要在半仙界躲避魔尊的追踪了。
他拉着我跑了很久。后來见我累得气喘吁吁。便横抱起我踏空飞行。跃到雾层之上。很快便看见了我们曾经缠绵过的巨大树顶。
我见四周也沒遮沒挡的。心里不禁有点发虚。问他:“靖澜。这不是个好地方吧。万一被包抄根本沒地方躲啊。”
靖澜故作轻松的安慰我。“别愁。我对放逐之地熟的很。一时半刻他们找不到咱们。有我你就放心吧。”我又惴惴不安的问:“那咱们要不要隐藏咱们的仙气。”
“我早考虑到了。你这点仙气根本侦测不到。何况只要你在我身边。他们断然不会查到咱们的气息。放心。”他镇定的回答。
我又问:“那咱们要不要每隔一段时间换一个地方。我爹老说要遭兔三窟……”
靖澜说:“这你也不用愁。我心里已经有了一些去处。待会我去布几个疑阵。先让他们扑空几次。为咱们多争取点时间。”
一听他说要走。我赶紧死死搂住他。“我跟你一起去。要不我一个人害怕。”他拍拍我的后背。“别担心。我很快就回來。这次真不能带你。不过你放心仅此一次。今后几天。我一定不会跟你分开的。”
再拗下去就有点无理取闹了。我忍着自己的颤抖。强迫自己放开了手。靖澜见我这样。眼里满满都是感动和心疼。他吻了一下我的额头说:“别担心。我马上就回來。”说着。身影一闪。已经消失不见了。
我一个人坐在树顶上。四周除了冷风刮过的声音再无其他。天上血红色的弦月像魔鬼露出的嗜血的笑脸。一会儿属于魔尊。一会儿又属于那蒙面人。而且。这会儿。我又忍不住担心起其他人來。浮羽和仙师顶多受点委屈。可是迷蝶既然委身与蒙面人。现在又在魔尊面前为我们担保。不知道蒙面人知道后会不会生气。
时间过得格外的漫长。树叶被吹动的婆娑声音也会让我心惊胆战。身上的冷汗一层落下再出一层。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蹦出來了。这时候。我突然发现。靖澜可以轻松找到我的位置。可我却根本无法感知他。
正在这时。远处雾海突然翻滚。一道黑影飞快冲出。直扑我而來。惊叫声卡在喉咙。我下意识的拿起鞭子准备自保。等那黑影飞到身边。我才看出來。原來正是靖澜。
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了下來。我哇的一声。哭着扎进他的怀里。他有些哭笑不得。只得摸着我的头低声安慰着。我靠在靖澜胸前。忽然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遂抬头问他:“靖澜。这味道是不是香柏。”
靖澜一愣。支吾道:“沒错。我刚从一片香柏林子里穿出。衣服上难免沾染了一点。你放心。魔军不会起疑的。”
我摇摇头。又扎进他怀里闻了闻。“不对。这味道是你身体发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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