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医院都有一段鬼故事 法医室也不例外
事实上 公安大楼十四层的法医室 从建成到现在 几乎是生人止步的禁地
不是每个刑警都是无神论者 就像新來的实习刑警戚望 來到这里的第一件事 就是点香供菩萨 驱一驱着扑面而來的阴气
他的这一行为引得慕容墨曦一阵好笑 立刻不怀好意的拉着表弟 阴森森的讲述十四层曾经发生过的诡异事件 惊得戚望捂着耳朵 大喊:“姐姐饶命 ”
慕容墨曦一身雪白的大褂 看起來斯文秀美 颇有精英气质 五年的磨砺让她已经成为一位颇具传奇色彩的法医 她破过无数大案要案 但在戚望看來 简直就是一个变态杀手……
“就你这样的 晚上还要去凶宅蹲守 ”慕容墨曦坐在解剖台上 翘起个二郎腿 手里拿着未婚夫苗天行亲手做的蛋卷 一边往嘴里放 咯吱咯吱的响 一边讽刺戚望
这里说的凶宅 就是朝内大街八十五号 据说民国的时候是一个军阀的私宅 当年那位军阀的大太太知道丈夫在外面包养了一个外室 就找上门來 把那个妾室整治了一顿 那妾室当天晚上就在屋子里上吊自杀了 从那时候起 那房子里就总是出现奇怪的事情
解放之后 这栋房子成了大学教师的家属院 那位姨太太当时吊死的房子里 也搬进了人 本來一开始好好的 可是沒几年“运动”开始了 黑五类出身的年轻教授受到了残酷的折磨 精神崩溃之下 一条裤腰带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几天之后 当人们闻到一股恶臭不得不踹开房门的时候 教授的尸体已经长出了尸斑 眼睛瞪得凸了出來 脸上浮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看着窗外他亲手栽种的槐树
后來 运动结束了 这间房子却一直“闹腾” 沒有人敢住进去 直到上个世纪八十年代 又有一户人家搬进 结果住了沒几天 就被吓了出來 而这家人 就是顾晚晴姨父同事一家
“说起來 那间房子还真挺邪门的 我妈跟我说 那地方只要是小孩子一进去就大哭 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可大人们看了半天 都沒看到什么东西 后來都说那屋子不干净 也就沒有人在住了 连那周围都沒什么人去 之后就沒出什么事情 ”
戚望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的胆子不小 但对魑魅魍魉有着本能的恐惧
当然 这也不能全怪他 有一大半要归咎于他妈陆翊羽的教育失败
陆翊羽是一位牛人 在调任学校当教授前曾破获了无数案件 尤其以凶杀灵异案居多 她工作繁忙 偶尔想表现一下母爱 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有一回 她看到同事的孩子哭闹不休 同事很温柔的给孩子讲童话故事 孩子不闹了 安心睡觉 觉得学会了一招 回家如法炮制
戚望不是慕容墨曦 对这类故事有着孩子天生的恐惧 于是 连着半个月听“鬼故事”入睡的戚望 很聪明的学会了装睡 让陆翊羽悉心准备的恐怖小剧场停止了播音
同样是被鬼故事吓唬大的孩子 慕容墨曦早就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 当时遇到苗天行的时候 眼皮子都沒带眨一下的 后來成天和尸体打交道 别说怕鬼了 就是鬼也害怕她 要是那只鬼沒长眼睛找上她 那纯粹是给自己添堵 因为她最大的爱好 就是抓一只鬼收藏……
而戚望与慕容墨曦正好相反 只要一听到鬼就害怕 腿肚子转筋 浑身起鸡皮疙瘩
“我也不想去啊 可是不去 那就是临阵脱逃 回去老爷子的魔音穿耳更受不了 ”戚望叹了口气 就在今天早上 八十五号里面的204号房又发生了命案 和几个月前一样 死者都是被勒死后吊在灯上 两只脚还在摇晃 现场相当的恐怖
“窗户沒有开启的痕迹 门也沒有被撬开的痕迹 房间里有堆积了很多灰尘 只有那个女人的脚印 你说 一个新婚的记者 回去那个地方自杀 ”慕容墨曦意味深长看了戚望一眼 冷笑道 “那房子都已经很久沒有住人了 为什么一个蜘蛛网都沒有 ”
这话一出 戚望就打了一个激灵 想想自己晚上还有去那恐怖之地蹲守 他霍地站了起來 嚷嚷道:“不行 我得去趟宠物医院 上次老板答应我留黑狗血了……”
看着戚望神神叨叨的出去 法医室爆出了一阵非人的大笑
这天夜里 戚望带着枪和一矿泉水瓶子的黑狗血 接替了已经蹲守一天的小王
远远的望着阴森的八十五号 戚望打了一个哆嗦 他低着头吸溜了一口方便面 猛地抬起头來 就在刚才 对面黑暗的楼层似乎闪过了一丝亮光
只犹豫了一下 戚望就冲了出去 走进老楼的一刻 一股莫名的阴森感笼罩在他的身上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掉进了冰窖一样 硬着头皮往里面走 楼道里的声控灯居然刷地一下全灭了 戚望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 随即赶紧捂住了嘴巴
过了好一会儿 他才反应过來 可能是灯泡憋了 从兜里摸出了一串钥匙 上面还有一个强光手电 那是姑姑顾晚晴送给他的 能发出上千伏特的电压 他小心的打开手电 继续往楼上走去 越往楼上走 他的心越慌
“午夜时分 千万不要坐电梯 走楼梯的时候也要尽量小心 一层楼有十二阶台阶 如果你脚下的台阶突然变多了 那就是你撞到鬼了 ”
十三阶台阶 一股寒气从戚望脚底下升起 陆翊羽的鬼故事穿越时空 猛地灌进了他的脑袋里 他努力不让自己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可越不去想 那些恐怖的画面越往脑缝里钻
闹鬼的204室就在眼前 站在深褐色的大门前 戚望深吸了一口气 一脚踹了过去
大门打开 一束手电光照了过去 一个穿着黑色衣服 黑色帽子遮盖着头发看不清是男是女的影子背对着她 戚望的手顿时颤了起來 左手拿出了装满黑狗血的瓶子 颤声道:“你 你是……什么东西 ”
那人回过头 缓缓地除下帽子 戚望死死的盯着 心脏砰砰狂跳 生怕一会儿的画面和恐怖电影里经常演的那样 某个鬼魂将头发拢到脑后 露出一张恐怖的沒有皮肤的鬼脸
然而 当那人的脸彻底暴露在手电光下的时候 轮到戚望失态了 出现在他眼前的不是令人心惊胆战的鬼脸 而是一张非常清丽的脸 只是这张脸过于苍白 黑色的眸子如同一潭死水 沒有一丝活气 令他觉得毛骨悚然 开始怀疑自己眼前的究竟是不是人类……
在中华民族浩瀚的知识海洋里 不乏介绍鬼怪的经典名著 而遇到鬼之后怎么办 书里介绍了很多种方法 但基本上不是啐它就是睡它……
戚望看了看手里的附带高压的手电 吞了口吐沫 心说自个儿手里的不是金箍棒 也从不穿小皮裙 自然沒有降妖伏魔的能耐 他咳了一声 清了清嗓子 不卑不亢地问道:“我要是当做沒看见你 你能不吃我吗 ”
那人愣了愣 沒有说话 戚望大着胆子向前走了几步 欲看看她有沒有影子反射到地上 说來也巧 正在此刻 他手里的手电竟然灭了 整个屋子顿时黑漆漆的 只有惨淡的月光 照在女人的脸上
那女人突然起來 拉住了他的手 戚望就感觉那只手冰凉彻骨 他一哆嗦 看到女人的头发还是湿的 上面似乎沾着沙粒 他手腕一转 捏住了她的脉搏 瞬间脚软了下來
这个女人人 竟然沒有脉搏 戚望的心狂跳 女人的身体冰冷 沒有脉搏 这代表什么
“我饿 ”女人似乎站立不稳 很艰难地发出声音 虽然不是很清楚 却把戚望吓得半死
戚望酝酿了半天 瞄了一眼手里他唯一的底牌 黑狗血瓶子 敷衍地道:“你把你生辰八字告诉我 我回头烧纸给你 ”
女人很精明的攥住她拿着黑狗血瓶子的手 幽幽地叹了口气 “我饿 给我吃的 ”
戚望心说我给你什么 心肝脾肺肾 哪个都有用 倒是阑尾能给你 可那还得开刀呢
他觉得那只冰冷握着自己的手有了些许热乎气 便又探了探她的脉搏 虽然不是很强烈 但好歹是有了动静 他松了一口气 看來是人 不是鬼
叫來了同事 戚望带着这位看起來脑子不大正常的女人去了医院 正好碰到一个认识的大夫 仔细检查了一番后 大夫告诉他 这个女的头部受到了撞击 脑袋里还残留一点浴血 不过一段时间后就会自动消除 除此之外 她的身上有一些擦伤挫伤 也不是什么大问題
“她很幸运 身体沒有大的问題 不过 可能是脑子里残留的淤血 所有失去了所有记忆 ”大夫平静地说 “不过不要紧 还是可以恢复的 ”
“需要多长时间 ”戚望看了眼身后的女子 担忧地问道 他心里有太多疑问 而这个神秘女人则是解开谜团的钥匙 如果总是这么浑浑噩噩 这个案子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破
“也许几天 也许几年 ”大夫看着她道 “也许是一辈子 ”
戚望看了看身后睡着了男人 叹了口气 给慕容墨曦打了一个电话 让她过來帮忙
坐着苗天行的车回到局里 戚望找了个沙发躺下 一觉醒來 被局长 就是他爹戚仲黎叫进了办公室 让他看电脑上的一堆照片 他睡眼惺忪的扫了几眼 一个清丽的女子在各种金碧辉煌场合里侃侃而谈 那女子的长相和刚刚送去医院的神秘女人有七八分的相似
“萧烨 西太平洋m国最有权势的家族继承人 ”局长指了指女子背后的图画 “萧家是一个大家族 萧烨还有三个同父异母的兄弟 其中一个 是国际刑警通缉多年的要犯 ”
张淼摊开手 问道:“这么复杂的事情您跟我说什么呀 咱又不是联合国 都扯上国际问題了 干脆让姑父帮忙吧 还有我那准姐夫 他们不都是家族继承人么 ”
戚仲黎伸手拍向儿子脑门 道:“人家可不拿你这份工资 我告诉你 这些日子发生的诡异命案 其实和一个贩毒集团有关 这个贩毒集团的上级头目 就是萧烨同父异母的兄弟 ”
“咱们这小庙 装得下这么大的菩萨吗 ”戚望抱着肩 皱着眉道
“这个你不用管 只要做好一件事就行了 ”戚仲黎呵呵一笑 向他勾了勾手
戚望往前靠了靠 伸过耳朵 安安静静的听完指示 摇头道:“虽说不是老时候男女授受不亲 可毕竟不方便 再说了 您干嘛把麻烦往家里带呀 ”
“这是你的任务 完成的好在你毕业报告上签字 完成不好 你自己瞧着办 ”戚仲黎太了解儿子了 顿时耷拉下脸子 “行了你出去吧 我还有事呢 ”
“得 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不过……”戚望犹豫了一下 问道 “给生活费不 ”
戚仲黎顿了顿 局促地道:“这个还真沒想过 你想要多少 ”
戚望笑得跟只猫似的 道:“咱们局里也不富裕 您就看着跟我的工资一样给吧 ”
戚仲黎的脸上顿时黑得跟锅底似的 运了半天气 终于狠了狠心 “你就跟你姑姑学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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