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第三卷降大任苦心志]
第12节立公平秤给你撑腰
叶星从后宅出来，回到自己住处，安大婶见儿子回来，连忙起来给他张罗些吃食，看着儿子吃饭，心中尽是满意与欢喜。～？自己儿子眉清目秀，长得其实颇为耐看。如今举手投足之间，更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嗯……这种特别的感觉，就像当年陪着小姐踏青，头一次看到老爷时的感觉。那时老爷衣着寒酸，可是言谈举止的神情气度，纵是许多世家公子都比不上，那是源自内心的自信带来的一种力量。
自己的儿子以前就是这副模样，可以前咋就没发现他身上这种感觉呢?安大婶越看越喜，想起安画儿那小鸟依人的俏模样，配上自己儿子，还真是天生的一对。这样一想，对安画儿嫁过人的些许芥蒂也就淡了。
叶星吃着东西，好奇地看了安大婶一眼，打从一进屋，“老娘”就用一双审视的眼睛上看下看，好像才认识他似的，这是怎么了?
“娘，你怎么这么看我，怎么了?”叶星尽量喊得自然些。
“没事没事，自己儿子出息了，娘高兴呗。”安大婶呵呵地笑。
叶星摇摇头，无奈地一笑：“出息?这就叫出息?可“老娘”也没错，她这一辈子都生活在章家大院里，看到的就是这么大的一片天地，在章家能做个管事，已经是人上人有大出息的了，还能指望她想些甚么?”
吃过了饭，叶星摞下饭碗陪安大婶聊了会天，才起身去放种站，听说今日要放粮种，安大婶拉住儿子又是一番嘱咐，叶星应了，这才匆匆出了章府。
到了地方一看，叶星不禁吓了一跳，那些农户挑担的、荷筐的、拖妻带女的，蜿蜿蜒蜒排出二里地去。
一个叫平日总跟在叶星身后，名叫淘淘的家丁推搡着那些拥挤的农户，挺胸腆肚、扬眉吐气地叫：“闪开、闪开啦!不让章管事进去，你们站到天黑也领不到种子。”
农户们一听，连忙闪开一条道路让他们进去，到了里边一看，农户头儿沈鹏和章家外院管事张银河正在那儿维持着秩序，一见叶星来了连忙向他打声招呼。
“劳烦二位了，两位管事辛苦。”叶星笑着还礼，叶星对他们很客气，一直很客气，何持着一种“君子之交淡淡如水”的客气。
“章管事这话咋说的，咱们都是为东家办事嘛，理应相互提携扶助。呵呵，队都排得这么长了，章管事你看，咱们是不是现在就开仓放种啊。”
“成，二位管事稍候，我大略清点一下，咱们就开仓放种。”
“好好好，应该的，章管事请。”
叶星走进仓库，只见一口口麻袋都摞在那儿，不禁眉头一皱：“这里，一共是多少袋种子?有多少斤呐?”
旁边帐房先生急急翻出帐簿看了看，对他报了袋数和斤数，淘淘贴着他的耳朵小声提醒道：“三哥，咱们出来时大奶奶可嘱咐过，每年放粮时管事、帐房、力工，都会层层克扣粮种，留作自家之用，却说是分发时的损耗。今年粮种短缺得厉害，如果‘损耗’得狠了，恐怕要有农户闹事，叫你小心着点，你可不要忘了。”
叶星笑笑，大声问道：“这么多种子，这么多农户，得放到什么时辰去啊?咱们安排了几杆大秤放种?”
那个帐房回道：“章管事，一共安排了十二台大秤放粮。”
“嗯……这样的话，还差不多。”叶星淡淡地说了一声，绕着粮垛转悠了几圈，对淘淘小声道：“听清了么?一共十二杆大秤同时放种，就算咱们两个三头六臂，也看不过来呀。这些人可都是张银河、沈鹏的亲信，要是他们成心做手脚的话，你防得了?”
淘淘讷讷道：“那咋整?依你这意思，咱不管了?要是他们连偷带藏，真要是分不着粮种的农户闹起事儿来，这黑锅可是你背啊，人家偷驴咱拔撅，那不是傻了么?怎么也得尽力看顾，能看多少是多少呗。”
“呵呵……”叶星在他肩头捶了一记，笑道：“就这笨法儿?看是要看的，不过不用咱们俩跟大眼灯似的在那儿瞅着，我有个主意，保证出不了岔子，不就是分东西嘛，嘿嘿，这活儿我熟，保证人人口服，谁也挑不出毛病来。”
叶星说完霍地转身，大步向仓库外走去，淘淘诧然道：“你熟?你啥时候儿管过分东西来着?”
叶星出了仓库，眼巴巴的农户们立时一阵骚动，叶星四下一扫，相准了一个小半人高的大树桩子，便走过去，站到树桩子上面，拢起嘴巴高声喊道：“各位乡亲，这次发放粮种，我是管事，大家都知道，去年冬天，章家遭了一场大劫，储藏的粮种也损毁了许多，今年发放的粮种，势必不能做到家家户户全发到了。今儿是先到先得，按照各家承租的地亩数来计算，想多领那是不成的，不过要是发到谁那里种子发光了，你也别怨天尤人。”
农户们静了一下，然后哄地一下便开始议论纷纷，有些原来并不知道粮种不足的人尤其显得激动，排在前边的人欣喜若狂，来得晚的人提心吊胆，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
队伍里的骚动持续了很久，叶星负手站在树桩上始终一言不发，下面的议论终于渐渐平息下来，一个老农提高嗓门喊道：“章管事，做什么事都得有个先来后到，要是粮种发到我这儿就没了，我没话说。可是，粮种已经不足了，你们可不能昧着良心再克扣咱们啊，咱们这些靠天吃饭、靠地活命的庄稼汉不容易啊。”
叶星等的就是这句话，他微笑起来，提高嗓门喊道：“这位老伯放心，今日发放粮种，我章珏尽管不能让所有的父老都满意而归，但是今儿我就立下一个发放粮种的章程，保证让所有的乡亲，不管分没分到，人人心服口服!”
叶星说完回头大喝一声：“来人啊，把所有的粮种全都搬出来。”
张银河看着他，困惑地眨眨眼睛：“章管事，你这是何意，咱们发粮种，都是发完一袋再取一袋，现在都搬出来堆在那儿，一会过秤、开包，不是又要费一回事。”
“张管事，我这么做自有我的道理，一会儿，我会说给大家听的。”叶星笑嘻嘻地说完，向那些家丁执役们冷喝一声道：“我的话没听到么，还不往外搬!”
那些人互相看看，终于鱼贯而入，一袋袋的往外扛粮种袋子。
叶星向排队的佃户们抱拳说道：“大家听好了，粮种全部在这里，一共有多少，盘库的时候章老爷是亲自看过的，帐上有总数儿。一会儿，我就逐袋过秤，粮种总数对上了，就开始发放。各位有信不过的，可以进屋去看看，瞧瞧还有没有一粒种子没搬出来。发放种子的时候，我会在那边，看到没有，就是那棵大槐树下面，立一杆公平秤。啥叫公平秤?就是在那儿设一杆秤，各位领了粮种，自己去那儿复秤一遍，如果连秤也不会用的，可以找你信得过的人帮着你称量，重量对不上的话，你立马来找我，我给你撑腰。”
这法儿新鲜，大家伙儿还从来没听说过什么公平秤，底下的乡民议论纷纷，都觉得这法儿公道，不禁喜形于色。
叶星又道：“你们领的粮食和帐簿上你们签字画押的数对上了，那我这总粮种数也就会一克不差了。这叫公平、公正、公开!大家同意吗?”
长长的队伍沸腾起来，渐渐汇聚成一阵欢呼：“同意!同意!章管事做事公正，我们服!” 神墓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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