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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浸泡在漠蓝河
“叫你呢！新来的，你耳朵聋了还是哑巴了？叫你去挑水听到没啊？”
段十一郎恍然大悟，立马准备去挑水，走到一半的时候，忘记拿扁担和水桶，又灰溜溜地跑回来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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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的师兄个个开始哄堂大笑。
“我看他真是聋了。”
“怎么这么傻啊！傻里傻气的，能学幻术的料吗？”
“还是回到他母亲那喝奶比较适合。”
听到这些话，段十一郎的眼眶有些润湿了，回到母亲怀中喝奶，这让段十一郎很难受，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母后长什么样，他根本没机会在母亲的陪伴下长大，他鼻子感到巨大的酸楚，他只能加快自己的脚步，逃离师兄们的冷嘲热讽。
段十一郎将所有的不快乐全都发泄在挑水的过程中，他不顾一切地挑水，当他挑了八担水后，整个人感觉快虚脱了，手脚发麻还不由自主地颤抖，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全是汗水，但他知道还有二十二担才能完成，他必须要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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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十一郎不敢抬头看师兄们，因为他怕师兄们的言语会伤到自己的心，直到师兄们都结束训练，他还有五担水没完成，而在浴室的师兄们却毫不客气地对他指手画脚。
“你还没挑完水啊？我们都等着洗澡呢！”
“要不要我们施法帮你？”
“也不知道水无痕教头怎么想的，我们堂堂水族人士怎需去挑水？这不闹笑话，我们可以随时随地吸收和释放水。”
“看来是被即墨清远气的！我们可要小心，千万别提即墨清远，不然可有的折磨了。”
段十一郎没有抬头看师兄们，管自己低着头，继续挑水，但他的脚步明显变慢了，他觉得自己的脚下似乎有一座山在拖着他，每一次迈出去都是一次折磨。
当段十一郎完成最后一担水时，已将近凌晨，皎洁的月光在天空中照耀着漠蓝河，折射着白光，段十一郎不知道自己的衣服湿了又干，干了又湿几回，他觉得自己整个身子几乎要倒下，段十一郎实在走不动了，想休息下，他问一位正从茅厕中出来的师兄：“师兄，你好，我的床和被子有吗？”
“去去去，别挡我道，我正困呢，你赶紧让开，一身汗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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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十一郎知趣而无奈地退到一边，低下头用余光看了看睡意朦胧的师兄，那位师兄根本没理会他，径自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段十一郎一人孤零零地蜷缩在茅厕的角落，在角落中他看见一只蜘蛛正在结网，段十一郎看着蜘蛛，他觉得在这个时候只有蜘蛛是他的听众了，他感到莫大的孤独，他想念夜风想念摩西，还有死去的狼日和天吞，尽管他们经常捉弄他，但他知道他们的善意。
段十一郎看着蜘蛛，而蜘蛛似乎也只管自己织网，没时间听他凌乱和悲伤的心声，这时段十一郎的眼角湿润了，他觉得自己好孤独，这个世界只有他存在着，没人关心，没有朋友，没有亲人，他眼角的泪水开始越来越多，渐渐地他眼前的一切模糊了，直到第二天黎明来临时他才醒来。
“睡得好香！”
一个模糊的声音在段十一郎的耳边出现，段十一郎没有睁开眼睛，只是翻了翻身，准备继续睡觉，因为他昨天实在累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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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来个翻身。”
朦胧之中段十一郎觉得耳边有人的说话声，不过那声音不大，他没在意，继续迎着太阳的方向准备再美美睡去。
“太阳照过来似乎挺暖和的。”
段十一郎朦胧中听到，自己也模模糊糊地说：“是啊，太阳真暖和。”
这时四周的师兄们再也忍不住大笑了，尽管水无痕在场，很多弟子还是咧嘴大笑。
听到笑声后，段十一郎感觉有些许不对，他用手揉了揉眼睛，看到在他周围有一群影子，当他正要揉眼的时候，耳边传来振聋发聩的声音，让他一下子站了起来。
水无痕那如雷贯耳般的愤怒：“你竟然敢睡懒觉？你知不知道我水无痕的系规？你还当不当自己是水系的人？”
水无痕一边怒吼着一边厉声质问着段十一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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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十一郎傻了，确切地说是被吓到了。
“都快中午了，你这叫修炼？”水无痕一脸不屑地问，他的眼睛没有正视段十一郎，似乎在说明我看不起你这个没潜质没基础的人，只是即墨清远硬要塞过来饭桶而已。
段十一郎沉默片刻，他不知道该如何言语，他只是恨自己怎么那么不争气，为什么不能早点醒过来，在师兄们都去修炼的时候，自己竟然还在睡觉，他懊恼悔恨，更多的是自责，他的手指紧紧地握着，大拇指的指甲深深扎入手心。
“你是想自己回去还是我送你回即墨清远那？”水无痕带着挖苦道：“只要你回去就可以整天睡觉，跟我没一丝关系，但如果要在我水无痕下面就必须每天早起，勤奋练习。”
“我要留下。”段十一郎说着，声音不是很大，但足够让水无痕听得清楚，段十一郎愿意接受惩罚，于是问：“睡过头了有什么惩罚，我去完成。”
水无痕看着段十一郎，没想到他还蛮能扛的，竟然连接下来的惩罚都准备好了，他故意问：“什么？我没听清楚，你说什么？”
“我要留下学水系幻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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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无痕看着这个沉默寡言的小伙子竟然有这般的决心，这让他有些意外。
“你在漠蓝河里浸泡八小时。”水无痕说，“这就是你睡懒觉的惩罚。”
“什么？八个小时？他根本没有水系幻术基础！”师兄们沸腾了，“那不是要他的命？就算是身为水系中级水平，我都不能坚持到八个小时，你可知道漠蓝河水可冰得让人削骨。他能行吗？”
四周一片哗然，水无痕见状，看了看段十一郎说：“在你面前有两个选择，一是走人，回去找你的即墨清远，一个是去漠蓝河的水中浸泡八小时。”
说完，水无痕头也不回地走了，弟子们见师父走，纷纷尾随而去，就剩下段十一郎一个人孤零零站在那，他觉得天空好大，大得让他觉得自己一无是处，又觉得好小，小得容纳不下自己，他想到即墨清远，想到那些他爱着的人们，心中有了决定：他只能向前走，没有退路，只能不断向前走下去，这是他唯一知道的出路……
段十一郎纵身一跳，跳进了冒着白色寒气的漠蓝河中，那冰冷的河水在瞬间几乎吸收了他全部的热量，段十一郎嘴唇发紫，几乎不能呼吸，他痛苦地挣扎着，感到钻心的寒，渐渐地他觉得自己失去了意识，只觉得一个朦胧的声音在同他交流。
“挺住啊，小伙子，你行的，不要放弃。”
这声音好像是那么亲切，那么靠近自己的心脏，段十一郎忽然感到自己的心脏比原先暖和一些，渐渐地他觉得心脏的跳动开始猛烈起来，他睁开眼睛，想看看是谁在同他说话。
段十一郎环顾四周，并无人影，只有更远处的师兄们在修炼。
“是谁在同我说话？”段十一郎不自觉地问着，他又四下环顾了下。
“小伙子，你要挺过去，有我帮忙，也需要你配合。”
段十一郎见到他心脏位置正散发着热量，他用手一摸，原来狐狸小祖在同他说话。
“你怎么同我说话？之前我可从没发觉。”
“那是因为漠蓝河的冰水让我舒醒的，当你的意识几乎没有的时候，我就舒醒了，我们现在可是共同体，你要好好保护自己。”
“平时我怎么都没听你说话？”
“在你生命垂危的时候，我会自然受到召唤。”
“原来如此。”段十一郎说，“你刚说我们是共同体，那现在如何是好？”
此时，水中出现狐狸小祖的倒影，它虽然也受到千年寒冰的伤害，但毕竟有万年的修行，这点寒意还在它的掌控之中，只是需要段十一郎来一起来迎接战斗。
“那你以后是不是可以经常出来？”段十一郎问。
“当你有危险的时候，我会同你在一起，平日里，我是不会被唤醒的，我也不可以随便出现，那要违反天戒的，日后会给你造成恶果。”
段十一郎没想到能在紧要关头，最失落无助的时候，有狐狸小祖同他并肩作战，共同应付难关，这让他的内心感到无比温暖。
“现在你要听我的。”狐狸小祖说，“首先你要把在你周围的水凝固住，别让他流动，我可以给你的心脏不断供热，你要保持清醒的意识，别睡着了，一旦睡着我可能就叫不醒你。”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是不是不配和你共体？”
“天地造化，自有它的道理。”狐狸小祖说，“别妄自菲薄，做好每一步就是新的开始。”
段十一郎看着狐狸小祖虽然面无表情，但他能感受到这种淡定的强大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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