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如绢,鼓浪如曲。今晚的海浪也格外温柔,浅吟低唱着,美妙的天籁之音,遏云绕梁不绝于耳、、、就像妈妈的摇篮曲,听得心儿都快要融化了。朱天宇轻抚着含枝的腹部,深情地说:“我爱你,宝贝。”
一股清晨沾花带露的天香飘来,一双棉花糖般的小手,捧住了他的脸颊,童声稚气地咯咯笑着说:“我也好爱你哦!”
是小鸟在啁啾歌唱吗?朱天宇恍恍然睁开眼,惊愕地看到,一个有着朝霞颜色,透明羽翼的小天使,跪坐在他和雪含枝中间。她那不似人间的美丽,只有在画家的笔中才会出现。
“我好爱你!好爱你哦!我要爱你到最后!”她淘气欢叫着,快乐蹦跳着。床儿摇得晃晃如舟,快要承载不了她的欢腾。
“你是谁家的娃娃呀?怎么跑这儿来了?”朱天宇晕晕乎乎,傻乎乎地问。
小天使停止欢跳了。她蓓蕾玉雕的脸庞凝神了,她亮亮的眼眸,蓄满天池之水了。“你已经忘了我,呜呜、、、”一滴滴晶莹的泪,从她泛着精致瓷光,丝绸般细致的脸上滑落。
这是一个摄人心魄的天使啊,一笑万古春,一啼千古愁!
朱天宇心头一缩。随即,刻骨铭心的痛楚,在记忆深处传递而来,带着积重难返,覆水难收的悲怆。
“你是儿时的蓓蓓?儿时的含枝?还是儿时的朱珠?对不起,我一时想不起,只是觉得你异常亲切,亲切得就像我的亲人。”朱天宇的思维,渐渐回溯到失忆的断层间。“我感到你一直沉甸甸地在这里,深深珍藏,痛得让我不敢回忆触动。”他蹙眉摁住心口,封皮结痂的伤口在渐渐掀起。
“是吗?原来我早已住入你的心中。”小天使含泪满足而笑。她扑扇起霞光羽翼,飞至窗前,快速地长大着,如破土而出的幼芽,如摇曳月影的柔枝嫩叶,如含苞待放的蓓蕾、、、
“薄啁!你是薄啁!”朱天宇惊叫,记忆的闸门连同泪水,奔涌而出。
一身白衣,裙裾飘飘,窗前的薄啁,还是和初见时一样的美丽。不同的是,她带着美极了的笑容,闪烁剔透,就像是天上清泉流泻。
“咯咯。”薄啁开心地笑,“我已不是薄啁,我是爱你们的宝宝!看,我还带来了宝物——时空之镜!”话语间,薄啁额头眉心出现了,一个钻石般夺目的光点。她凝目发力,那钻石便飞旋而出,光芒四射,旋转增大,变成一面椭圆型的古镜。
只见那铜镜中,星驰电走,日月闪换;万里江山,沧海桑田,旋踵流逝、、、铜镜中一片流光溢彩,斑斓夺目!
朱天宇瞪大了泪眼,他看到了镜中,在海滩上,涕泪横流的自己,看到了薄啁大爱无悔的牺牲。“让我化为你的精血吧!”海浪翻涌,薄啁笑至荼蘼,期冀的翅膀在她眼中飞起、、、
“薄啁,我都想起来了,薄啁!”朱天宇揪着心口的衣服,呜咽哭着。
“昊,醒醒,你做梦了吗?”雪含枝软玉丝滑的手,将朱天宇摇醒。
窗外晨风徐徐,霞光瞳瞳,海鸥的鸣叫伴着海浪声,这些都传来了初阳的气息。可是,梦境的清晰,让朱天宇难以返回现实。
薄啁,难道你真的化为我的精血了?“薄啁,薄啁!”他心痛难遏,抱住被子,哭得蜷缩成一团。
“昊,你怎么啦?薄啁是谁?”雪含枝为他擦去从眼角淌向耳旁发际的泪水。
“薄啁——,她是个好女孩,是她让我深刻理解了什么是爱。”朱天宇拉住被子蒙住眼睛,不是羞涩于眼泪,而是拒绝醒来、、、对于薄啁的故事,杨伟笑他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朱珠恨铁不成钢般地以为他是胆小的疑神疑鬼,而石坚他们猜疑他和生前的薄啁就关系非寻,只有朱珠的妈妈,一个精神病人,相信他的话,相信薄啁精魂的存在。
“昊,我怎么从来没有听你说起过她呢?她怎么了?”雪含枝俯身温存地说,她轻抚他王子般帅气的发丝。
“她已经死了,被石坚害死的。”
“啊!”雪含枝吓了一跳,“她死了!怎么会的?”她拉开朱天宇的被子。
朱天宇眼睛看着屋顶,还沉浸回忆中:“她是位美丽善良的女孩,是她救了我,她还帮助我救了你,更用生命教会了我什么是爱,什么是正义,什么是理想、、、”
“天哪!那你怎么能让那石坚害死她?”雪含枝双手捂着失血的唇,她滑不胜衣的素臂皓肩,白瓷玉般掉出衣衫。她睁大的双眼,从朱天宇类似水塘的眼中,看到了那个美丽女孩的影子,“你为什么不救她?为什么?”雪含枝摇晃着朱天宇追问。
“因为我认识她的时候,她就,就已经死了。”朱天宇如实说道。雪含枝不会笑话他的,而且她已经是孩子的妈了。
“什么?!”长发衣衫在雪含枝的身上滑来滑去,她顾不得管,她抱住他,用手测试他额头,“昊,你没事吧?天哪,你到底梦见什么了?”
于是,朱天宇把薄啁的故事,连同昨晚的梦境一起说给了雪含枝听。
“哦!原来如此。”雪含枝若有所思。
这时,窗外传来一阵直升机降落的轰鸣声,是朱珠算好时间,如闹钟响起般飞来了。还未及朱天宇和雪含枝起床穿好衣服,打理好,朱珠就笑盈盈地出现在他们面前。
“哥,你怎么啦?”敏感的朱珠,半丝秋毫的异样,也逃不过她的眼睛。
雪含枝一边帮朱天宇套上外套,一边给朱珠使眼色。朱珠会意,不再追问。在朱天宇吃早餐,应付蓓蓓家人及闻讯过来送行的人们的时候,朱珠悄悄拉过雪含枝盘问,雪含枝就简单地告诉了她关于朱天宇的梦境,关于薄啁的故事。
“哦?!原来如此啊!”朱珠的亮眸发出了异样的热烈光彩,如大典上空五光十色,千姿百态的烟火迸发盛开。如此说来,那窥梦半仙说的“时空”真有其事,原来是“时空之镜”,是哥哥身上的一颗精子,是和雪含枝、蓓蓓的卵子结合产生的孩子吗?!
朱天宇草草结束了早餐,门口却已是孩童聚集,他们中有很多都是这些天来朱天宇和雪含枝认养赞助的孩子,他们含着眼泪,不舍他的离去。
“昊,一定要安全地回来!”雪含枝满脸忧悒,反常地不顾众目,粘在他怀里。
“含枝,不要哭,这对我们宝宝不好,我一定会安全的,你放心。只是两三天,我就会来到你身边。”朱天宇帮她擦泪,“看,孩子们也都要哭了。”
“孩子们,不要哭嘛,我就会回来的,你们要好好读书,这里有你们将来大有作为的天地,将来,你们都会比我强!”在朱珠的催促下,朱天宇依依不舍地和大家告别。
直升机轰鸣着起飞了,声势很壮观,这让闭塞一隅的村民们更相信,天宇集团比嘉鸿集团更强大,看那飞机的声响多大,动静多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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