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和大夫人看着凌云只是笑着,并不说话,以为凌云已经被她们所有人的点头佐证给说服了,心中都有些高兴起来,正想让司徒帆领着凌云去隔间吃茶,聊天,培养一下感情,却不料还未开口,凌云又一次出声了。
“既是老太君已经着人给大姐报了信,那么凌云就在此等一等便是了,倒是要打扰了老太君的清静了。”
老太君连忙笑着摇头,表示自己不在意,反而很稀罕凌云陪着说话。
凌云低头撅了撅嘴,再次抬头,接着说道:“凌云谢过老太君了,此次出门时,义母特意吩咐凌云领着白姑姑几人过来,主要是着她们几个给老太君,伯母,二夫人和府上的其它主子,少爷和小姐们送上礼物来着。”
老太君一听这话,再看了看已经从隔间出来,还拎着很多漂亮盒子的白氏几人,面上虽不露,心中却很是有几分高兴,连道上官家太客气了,让司徒家不好意思什么的。
凌云也不多说,只是笑着朝白氏几人点了点头,便抬手拿起一旁的青花茶杯老神在在的喝起了茶。
白氏几人接到自家凌少爷的暗示,知道该是到了她们表现的时候了,连忙提起了精神,按着事先姐妹几个商议的那样给司徒家各位主子们送礼了。
白氏当先向前几步,手里捧着一个漂亮的紫檀木雕云纹的镂空盒子,恭敬的朝老太君福了福身子,笑着说道:“奴婢们临来之时,夫人特特交代,说是老太君您一直想要一株上好的天山雪莲,此物乃是天云少爷前次去秦州的时候无意中得到的,夫人命奴婢给您送来,希望能入得了您的眼。”
老太君身边的冯氏笑着将这支雪莲接了过去,然后递给了老太君,老太君本也不以为意。她司徒家家大业大。并不比上官家差什么,这雪莲虽然珍贵,这些年她也算是寻到了几支,虽然药龄浅,却也还算有用。
只是当着上官家人的面,她也不好抹了面子,伸手接过后,也是假装欣喜的打开来看看,可是不看不知道,一看还真是让她惊喜不已。她有些激动的摸了摸这支雪莲,很是摩擦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的将盖子合上。
对着一旁浅笑慢饮的凌云笑道:“这雪莲怕是足有三百年的药龄了。当真是个天大的惊喜,如此珍贵之物难为你义母想着我,一会儿回去,你可要代奶奶好生道谢才是啊,告诉她,这份礼物我很喜欢。”
凌云很是客气的赔笑道:“此物原本也只是天云无意间得到的,当不得什么。再说您是义母的长辈,孝敬您也是应该的,义母不能来看您,好在大姐能在您身边时时尽孝,怕是义父义母都会高兴的,可不敢当您的谢呢。”
老太君见凌云这般会说话,又收到这么意外的珍贵礼物,心中倒是多了几分真心高兴的笑道:“就知道你这小家伙嘴甜,罢了。你义母这份心意老婆子我就领受了,天月那丫头是个好的,很孝顺,又招人疼,奶奶我也很喜欢她。”
凌云听到老太君这话,心里狠狠的舒了一口气,接着又有些不削的想到:要不是为了大姐在司徒家好过点,自己和天云何至于偷偷将义母准备的礼物换成这些个万金难求的珍品来着。
不过好在目前看来还不错,这司徒老太君也是个识趣的,既是当着大家的面承认了大姐孝顺懂事,招人喜欢,那么这新婚请安时被下禁足令的笑话当是能揭过去了吧?毕竟最难搞定的人都说了喜欢了,下面的人还敢非议不成?
用一支三百年药龄的雪莲来打发这位老太太虽然代价不小,倒也还算值得。
凌云心中认为这事情还算值得,却不想坐在下面的司徒家各位主子的表情却是精彩万分,三百年的雪莲啊?居然就这么轻飘飘的送人了,这得有多大的魄力才能这般忍痛割爱啊。
司徒帆一张猪头脸难得的有些羞恼和后怕,嘴角抽搐着,心中想着自己昨夜准备礼物的时候,还在为那单子里的两支雪莲不舍和不愿来着,不想人家今儿当场就送了一支过来,还是三百年药龄的,要知道自己那两支可还不到百年药龄呢,这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幸好还没来得及送出手,否则这脸可真的丢大发了。
大夫人则是一脸热切加羡慕的盯着老太君手中的那个紫檀木盒子,想着要怎么才能从自己婆婆手中将之讨要过来,如此极品,关键时刻可是能救命的,一定要弄到手。
她紧了紧手中的帕子,又看了看其余几个捧着盒子的上官家姑姑们,心中开始期待起自己能够收到的礼物来,虽然见惯了世面,也有不少私库,但像这种用钱根本就买不到的东西,大夫人还是难以平复心中的激动的。
二夫人用手中的帕子掩了掩唇角,心中却是若有所思:看来上官家对这个大少奶奶当真不是一般的看重啊,为了她能好过点,居然不惜送如此重礼给老太君,当真是魄力十足,这样看来,自己以后还是不要招惹这个上官天月为好,不但不能得罪了,还得好好交往着。
司徒风心中倒是有些高兴和佩服,当然他自然不会认为这是上官傲方的主意和手段,因此对上官天云就更加的忌惮和防备起来。
其余诸如朱氏和刘氏几个,眼中的羡慕怎么也掩饰不住,尤其是朱氏,看着上官凌云的眼神更加热切,心想着这上官家出手如此大方,自己的静儿若是嫁过去定不会吃苦受罪。
凌云此时可不会在乎这些人心中的那些个小九九,只抬手示意等在旁边的史氏道:“史姑姑,将你手中的礼物给伯母看看,这可是义母为伯母这位亲家特意准备的,希望伯母能喜欢。”
凌云故意将‘特意’两字说得重了些,倒是让所有人都将目光集中到了史氏双手捧着的那个漂亮的圆形镶红宝石的暗金色盒子上。
史氏规规矩矩的福了福身,笑道:“咱们夫人本来在小姐出嫁之时就特意为小姐准备了送给您的礼物,只不巧昨儿才得知,那些礼物小姐没机会送到您跟前来着,因此今日前来。夫人特特将此物交托。吩咐奴婢一定要当面交给您,并让奴婢替大小姐向您道歉。”
“夫人说大小姐自小懂事孝顺,待人温和宽厚,只是初到司徒家难免不习惯贵府的处事法则和作风,冲撞了您,望您念在大小姐年纪小不懂事的份上,多多包容,原谅她这次的过错,奴婢代大小姐给您磕头道歉了。”
史氏说完这话也不待大夫人有什么反映,便当先双膝跪地。将头低低的磕在大夫人面前的红毯上,手中那个暗金色的红宝石盒子也用双手高高的举过头顶。就这么一丝不苟的稳稳当当的拖着。
大夫人此时已经气急,却又不能发作,整个左手压在椅子旁边的茶桌上,长长的指甲硬是将上好的红木给划出了几道浅浅的划痕。
她心中不断的咆哮:这上官夫人真不是东西,这是打着送礼的名义来报复她请安当天给上官天月难堪的事情呢,谁都知道,新媳妇进门。第一次请安时,是要为婆家的各位长辈和兄弟姐妹们准备礼物的,自己一个禁足令硬是将上官天月的礼物全部堵了回去,这上官家这是在这里等着找茬来了。
瞧这史氏话里话外说的这是什么话?什么叫‘大小姐没机会送到您跟前来’,这不是是在明晃晃警告自己给上官天月下‘禁足令’的事情她上官家已经知道了吗?
还有什么‘孝顺懂事,待人宽厚’、‘不习惯司徒家的处事法则和作风’‘冲撞’,这是什么意思?这不是说她家的女儿是个好的,司徒家的行事作风太狠辣吗?还是说自己连这样善良的媳妇都容不下,是个尖酸刻薄的吗?
还规规矩矩的磕头道歉。这是道歉吗?这分明就是打脸,是逼迫。捧着礼物来道歉?当真是好笑,自己今日若是接了这礼物,岂不是代表自己接受了她上官家的歉意,那么不是也向所有人宣告了这个史氏所言属实,当众承认了自己是个心狠手辣,尖酸刻薄的婆婆吗?
大夫人心中当真是气的七窍生烟了,可这会儿面对上官家的以退为进,当真不能做出什么来?
拒绝吗?不收吗?痛骂指责吗?解释吗?好像所有的方法都不行。
若是拒绝,那么上官家就相当于被自己打了脸面,也代表着自己不肯原谅上官天月,那么上官家和司徒家的关系岂不是又要再次回到原点?
可是接受就等于默认自己的狠辣和苛刻,这也是万万不可能的,到底要怎么办才好?
大夫人沉着脸咬着唇,紧皱着眉头思索着对策。
这番变故被司徒家的主子奴才们看在眼里,心中再一次深刻的感受到了这个大少奶奶在上官家的受宠程度。
许多人已经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在今后的日子里小心谨慎的和‘馨月阁’的人处好关系,甚至有些人已经想着要不要去‘馨月阁’暗中投诚,傍上了大少奶奶这个主子,荣华富贵怕是也不会少吧?
老太君倒是没料到这上官家刚刚才向自己示好,转眼间就开始翻脸,为难起大房这个正经的亲家来,而且这话里话外将司徒府的家教和修养都隐射进去了,她有心想要帮着媳妇说和几句,却又碍于拿人手短的面子问题,只好闭嘴不言,低头饮茶。
二夫人见了大夫人这幅左右为难的样子,心中那叫一个开心啊,她在心里不断的感谢这上官傲方,上官夫人,和上官天月,若是没有她们给大房添堵,自己又怎怎么能这般顺心,畅快呢?
想着大夫人当初为了让司徒帆娶到这个上官天月,在老太君那里哭得是死去活来,又是下跪又是磕头的,这下倒好,被自个儿千辛万苦求回来的儿媳妇娘家人当场打脸,这滋味儿不好受吧?
谁让你惯会钻营那些个攀龙附凤的勾当,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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