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死活不论
他说完这话，便回头看了眼山崖：“这下面，你应该早就安排好了人，其实就是怕我不死，这一点你不用担心。”
说完拿出一把匕首：“这条命在十几年前就该没了。”
云芷其实早在逼他到此处便猜想他会往下跳，虽然别人跳崖多半是不死也残，他跳崖，她却是不信的，所以早早让人在下面等着，准备随时提他头颅。
可是没想到他居然会一心求死，这让云芷觉得很诧异。
看着他的眼神，的确是有些视死如归，这和在皇都时孑然不同，她可不会以为自己这一路的追杀能将他逼到这种地步。
“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穆解之刀子已经见红，抵在咽喉上，只需要再用一些力，便能丧命，见云芷没反应，他便继续问道：“你知道那个人吗？你一路让人假扮他，可是知道他人在何处？”
云芷怪异的看了他一眼：“那个人不就是你吗？”
鬼面，这个在边疆让她吃了大亏的人，她虽然也曾经怀疑这是另一个人，但是她多方考证过，穆解之身边根本没有一个朋友过，甚至他曾经呆过的很多地方都打探过，根本就没这么一号人，何况一个人相貌可以改变，可是给人的那种感觉是不会改变的，所以她想来想去，只有一个解释，如果穆解之不是假装，那就是精神分裂。
所以她这一路让立春他们假扮鬼面，就是为了验证这个猜测，也是为了乱他阵脚，甚至用假扮的鬼面将他引到了这里，可是没想到的是，这个穆解之真的精神分裂到以为还有另一个自己。
穆解之苦笑，“也好。”
说完便割了下去，可就在云芷心情复杂的看着的时候，一道金光闪过，将他手中匕首打落，随即便有一道黑影掠过众人头顶，此人速度之快，甚至连云英都未有察觉，只能迅速护住云芷。“主子小心。”
云芷抬头看去，发现站在穆解之身边的人后，整个都懵了。
在穆解之身边站着的，正是那个鬼面人……
怎么可能真的有这个人，云芷觉得诧异极了，吞咽了下吐沫，云芷看向了云英，“放箭，不管来多少，都杀了。”
听了云芷的话，云芷立刻吩咐了下去，前面的锦衣卫袖里剑准备，后面的锦衣卫则是弓箭准备，只待一声令下。
云芷抬起头，刚要落下，忽然有什么飞出，准确无误的缠住了她的手腕，她抬头一看，是一种看上去像是蚕丝一样的丝线，不知道是什么，却非常的结实。
顺着丝线看过去，云芷楞了下：“立春？”
他做什么？自己的死士，居然拦住她，难道说他其实是叛徒？云芷不由背脊发凉。
“立春，你发什么疯？”
云英大骂，抬手要斩断那丝线，却不想那丝线已经迅速收回，而马背上的立春则是下马，跪了下来。“恳请郡主刀下留人。”
“你知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云芷揉着自己的手腕，隐有怒意，她现在完全不知道这立春是个什么立场。
而立春则是看向了鬼面，大声喊道：“寒江公子当初曾立下毒誓，怎么会再踏入江湖？”
“老友有难，便是万箭穿心，灰飞烟灭，我陆无常也一定会站出来。”鬼面声音犹如瓦罐中传来，云芷眯起眼睛，看着他将面上的面具取下，那是一张和穆解之相差甚远，气质更是南辕北辙的脸。
穆解之这人看上去就有聪明人的精明，而这陆无常则是更为温和，简直是没有一处会让她将二人看错，不，或许有一点，眼睛。
这二人的眼睛几乎一模一样，那种眼神更是让人难以分辨，当时鬼面露出眼睛，所以她才会认错。
真是可笑啊，居然真有这样的事情。
但是……“这与我有何干系，既然说了万箭穿心不悔，那便试试好了。”云芷说完便要下令，这次却是云英拦住了她。“主子不可，这寒江公子不可杀。”
“为何？”
“寒江公子是圣贤，黑白两道都尊称一声公子，主子若是动了他，莫说旁人，便是皇叔那边，主子也不好交代。”
“圣贤？他杀人如麻，当初在战场，他何时圣贤过。”现在几乎可以肯定，当时在边疆见到的是陆无常，云芷忽然觉得自己被耍的很痛快，千算万算没算出这会有两个人。
“主子，也是一样。”
云芷怔了下，是啊，她当时在沙场，有何时留过情面，哪怕是夜半做噩梦惊醒，她还是继续了下去，可是那种杀戮给她带来的是盛名，是贵郡的地位。
或许，在某些时候，善恶远远没有那么明显吧。
就在这个时候，众人僵持不下之际，穆解之忽然甩开那陆无常的手，“早就说过了，呆在一起，早晚会害死对方，我那么辛苦将你排挤出了组织，你为何不滚的远远的，偏要再相见。”
他后退着往山崖下坠了去，陆无常立刻抓住了他的手臂：“你说的绝情，何尝不是被这娃娃用我的假象引到无路可退？”
“胡说，我只是……只是累了。”穆解之说完，竟然一发狠，拍断了自己的手臂，身体往下坠了去，而陆无常紧跟着，也跳了下去。
云芷惊讶与穆解之的心狠，恍惚中想起王羲和，似乎当年他与爷爷也定下了此生不见的约定。
真是好笑，明明是至交好友，一起逃掉不就好了，为何一定要这样敌对，才能保全彼此？
闭了闭眼睛，云芷将心中杂念压制住，“搜山，死活不论。”
意思是，杀无赦。
等锦衣卫追下去与其他锦衣卫汇合，云芷看向了立春，怒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立春低头：“弗迦烈。”
“弗迦烈？”云芷听着这个名字，隐隐觉得有几分耳熟，云英先与她想起来，便附耳告诉了她。
云芷扯了下嘴角，看上去是在笑，却也只是看上去。“璟王千岁还真是用心良苦，打蛮夷不说，还把眼线丢到了本郡主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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