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咱们说咱们没钱,他还是要给咱们瞧面相,当时他便说我是天生的贵胄,说你也是,咱们说不信的时候,另一个道士还说他师兄是千金一卦来着,可曾想起了?”
被这般一提,云芷总算是想起了那事情,当时那道士说盛玄歌是天生贵胄的时候,她还吓了一跳,担心会被有心人听了去,然后那道士便又说她也是天生的贵命,将来的成就,会远远胜过盛玄歌,云芷想想盛玄歌王爷的身份,这才又松了口气,觉得那道士只是喝醉了。(
嫡谋)
现在想想,自己现在所站的位置,看似低于盛玄歌的王爷之尊,其实却不见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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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那道士说的是:尘世非是去沾惹,才会惹得浑身尘世土,此言乍一听实在无趣,仔细想想说的还真挺对的,现在不就已经证明了。
“原来,还真是高人,真是可惜了,当日没能问上几句别的。”云芷说着一拢袖,继续款步向前,看上去毫不在意。
一日之后,云芷收拾行装,踏上了前去寻找先皇后的幼女玄雪,先帝御封傲罄公主的旅途。
有人不明所以,不解为什么寻常一位公主会让个甚至年岁还小公主些的郡主前去,而有人则是知道些内幕,明白圣上这般做其实是在保护对皇叔刀剑相向的云芷郡主。
虽然也有人言这是文帝怕麻烦,所以将人丢出皇城,交由皇叔来办,
可是不管怎么说,云芷前去寻找公主的事情已经是铁打的事实,她临走时把象棋留给了文帝,让他与小王爷盛玄歌常常对弈,甚至可以召宝天入宫,用来磨练棋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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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留给文帝一个锦囊,不是什么高明的计策,而是将那日所言的君之道补充给他。
锦囊中所写的是简单的几句话:志立而后谋。
谋之一,术也。术柔决刚,刚柔并济,方为王道。
谋之二,忍也。十年砺一剑,出剑,一剑封喉。
谋之三,学也。天下之事,上能懂天,下能知地,方能为天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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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帝顿悟,十年砺一剑,出剑,一剑封喉,在这之前所做的小动作都是多余的,自己的确明白韬光养晦的重要,亦明白小不忍而乱大谋,却终究还是输在自命清高,故而屡屡被连睿逼的沉不住气,所以他现在要做的,先为隐忍。
待三日之后,云芷又差人快马加鞭送来一锦囊,文帝慌忙打开来看:“大象无形,大奸似忠。物极必反,今时朝中黑白缺一不可,君者胸怀天下,便当行长远之计,明大黑亦白,无黑无白之理,为君之道便无惧罪名,无需信义,目的高于手段,然信义有利,君当守信……”
为君无需守信,除非是守信对自己有利。(
铸神傲天)
文帝蹙眉,正在琢磨这其中的寓意时,外面传来吴自有的声音,原来是暗帝师来访,文帝便连忙将手中纸张又看了一遍,然后迅速在蜡烛边点燃,丢入了香炉中。“请进来。”
那暗帝师一身黑色装束,甚至头上还带着黑色纱斗笠,便是见到了文帝也不曾有褪去的意思,只是进门时拱手,随后便站在了一旁:“圣上在烧什么?”
“没什么,只是一些写的不甚满意的字,与其让人瞧见,倒不是烧了了事。”
似乎是因为文帝有这等习惯,所以那暗帝师也没怀疑,直接说明了来意,文帝听了之后有些惊讶,“你说的这个,真的可行吗?”
从未有过的询问让暗帝师楞了下,但是他很快便道:“虽然不能一击绊倒那贼子,但总算也能给他一记重创,故而此计还是有可取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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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那便有劳师尊了。”
云芷被派出去找傲罄公主是一路南下,乘船前行,此时的她正坐在船头看着波光粼粼。
“郡主可是有心事?”问话的是此番被派遣与云芷同行的任惊鸿,他的任务是带兵保证云芷与傲罄公主的安全。
云芷叹了口气:“我不喜欢坐船,非常不喜欢,因为坐船时,我总有一种漂浮的不稳定感,这种感觉就似乎是将自己的一切都要交给旁人来掌控。”
“郡主的心思,果然不是寻常人能猜的。”任惊鸿这话也不知道是在夸云芷,还是在贬云芷。
云芷却只是回以一笑,她有心事,他任惊鸿何尝没有?
“不说我,说说你吧,你有什么好烦恼的?”这话问的不假,此时的任惊鸿与云芷一样,都是正在扶摇直上的趋势,自己尚且还有烦恼的事情,这任惊鸿理应是春风得意才是,怎么反而也有烦恼?
任惊鸿晃动了下手中的小酒坛,灌了一大口烧刀子酒后才擦了下嘴:“我找到我娘了。”
“嗯?这不是好事吗?”云芷隐隐记得这任惊鸿的确是有个娘,只是想想那种会丢下自己儿子的娘亲,其实也没什么好找的,但是他若是能找到,自己也该为他开心才是。
“我的确是找到了她,只是可惜……”任惊鸿扯了下嘴唇,却不是在笑,而是无奈的叹气:“只是可惜她已经死了。”
死了……云芷抬手拍了拍任惊鸿的肩膀,安慰道:“你看那天上的星星是不是一直在闪烁?其实它们根本没有,是我们看错了。星子的陨落,亦都是早有定数,无需为他们所伤怀,一切都会过去的,兄台还请打起精神来。”
当初破庙的一遇时的穷困潦倒,到二人此时今日所站的位置之高,着实让人感慨造化弄人,只是没想到当初是为填饱肚子,现在填饱了肚子后又生出了新的烦恼,所以说嘛,人就是不知足的玩意。
任惊鸿轻轻“嗯”了一声后扭头看云芷,问道:“你这般劝我,你自己可曾奉行?”
“这……”云芷有些苦恼的皱眉笑起来:“果然被发现了。”
“你不信?”
“我信,至少我想我信,但是事实并非如我想,我想了很多的理由,编出了很多的道理,就是为了说服自己,可惜一直劝不了自己,现在看来,不止劝不了自己,连旁人也是劝不了的。”
任惊鸿轻轻笑了笑,本就较之常人深邃些的眼眸在此时显得更为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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