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皱眉看向她,显然对她的态度很不满意:“嘉锦,这是你五姐,你要放尊重一点!”
陶嘉锦就露出一抹冷笑,斜睨着眼睛看了初锦一眼:“五姐,我呸,我都觉得叫她一声五姐臊得慌!”
“嘉锦!”
余氏在边上叫了一声。
陶嘉锦愤愤不平,但总算没有口出恶言了。
这次回来,初锦就已经想到她会受到诸多刁难,而陶嘉锦的反应也在她的预料当中,所以她没有半点反应,只淡淡望了对方一眼,就抬脚走到床前,低头看向躺在那里的老人,刚想开口说话,陶嘉锦就又不知死活地开口:“五姐姐,还望你行行好,不要离咱们老祖宗太近,不然老祖宗有个好歹可就不好说了!”
初锦还未说话,周嬷嬷等人却气得不行,后者上前一边,正要说话,刚还闭着眼睛的容氏却猛地睁开眼,浑浊的双目中流露出来一抹怒气,声音软弱沙哑,但好歹众人能够听清:“畜生!”
她直接看向初锦;“小五,你来了……”
她有些艰难地将手递给初锦:“过来,来祖母跟前来!”
她的手也如枯枝一样,干煸得不像样子。
初锦心里越来越疑惑,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让一个原本还算健康的老人变了样子。
“祖母!”她将手递给容氏,轻轻叫了一声。
眼眶中却是不知不觉就蕴含了泪水。
“别哭,傻孩子,哪一个老人都有这么一遭,我还算是命大,硬从阎王爷那里夺回来一条命!”
容氏吐出一口浓痰,说出的话却有了些力气。
陶嘉锦被容氏的一声怒喝给愣在当成,接着双手便微微颤抖起来,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容氏:“祖母,这些天辛辛苦苦伺候你的人是我,但你竟然对我……”
她的话没有说完,余氏就给婆子们使了个眼色,将陶嘉锦捂住嘴给拉到了一边。
后者剧烈地挣扎着,余氏上前,亲自给了她一巴掌。
陶嘉锦安静下来,眼睛睁得大大的,却突兀有两行热泪从眼眶中滚落。
容氏对她的话一点反应也没有,只拉着初锦的手,缓慢却又清晰地问她这段时间的近况,当问起樊季笙的时候,她甚至抬了抬身子,往外边看去,似乎樊季笙就等在外面一样。
可事实上,樊季笙并没有来。
他刚刚与陶保臣等人闹了矛盾,而且他的到来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陶府的人见了他就像是狗见了骨头一样。当初锦用这个理由拒绝他的同行时,后者磨了磨牙,才淡淡笑着看她离去,却不知道身后的人正在脑子里想着晚上回来报复回去的法子。
“祖母,您好好养身子,其他事什么都不要想,听二婶说您入药时要的人参肉桂比较多,我那里都是上好的,回去就让人给送过来,给您入药!”
容氏想听的却不是这些。
她摆摆手,吃力地问道:“阿笙没有来?”
看来是躲不过了。
初锦心里叹了一口气,同时有些微微的恼怒,却又有着为容氏的心酸,都病成这个模样,还对子孙的事念念不忘。
但是,看他们那些人的模样,却是根本不在乎的,何苦来哉呢!
两面都不讨好!
“没有过来,他进宫去了!”
初锦说的也不是谎话,来的时候就听他说先去夏悦然那里一趟,然后再一起进宫。
这件事不算是隐秘,她也没有必要隐瞒。
容氏一听,就忙道:“那可不敢耽搁了,天家宣他入宫,可见是极其紧要的事!”
初锦就含笑称是:“祖母,他虽然人进了宫,但说了如果有时间了就会亲自来看望祖母,还特意让我带过来两下子的虫草,让您每天都喝上一小碗,到底起个辅助作用!”
容氏脸上的笑容就笑成了一个褶子花:“哎呦,将军真是好心,倒是让我老婆子心里过意不去!”“什么过意去过意不去的,他是您的晚辈,有这点孝心才是应当的!”
李氏忙忙点头笑道;“那了不是,咱们府里的孩子就初锦与五姑爷是个懂事的,其他的都没有长大呢,都需要人操心!”
不知道是不是初锦太过敏感的缘故,她总觉得容氏对李氏,余氏的态度都很冷淡,听到她们说话也就当做没听见一样,径直与初锦说自己的。
同时,她又有种感觉,容氏似乎变得比之前糊涂了。
若是以前的容氏,是绝地不会允许自己在儿媳小辈面前这样失礼的。
真正有教养的人,是你讨厌某个人,但是至始至终对方都不知情。
容氏,到底老了啊!
“老祖宗,很抱歉这几天都没有来看你!”
她轻声道。
容氏就轻拍了下她的手,很理解地说道:“你们都忙,抽不出时间来也是正常的!”
初锦的眼睛就眯了眯。
看来这就是他们给容氏的理由了,用她繁忙的原因。
她不知道容氏相信了没有,因为她仔细看向对方的神情,没有一丝异样。
“以后呀,天天来,可不许再说没时间了!阿笙如果有空,也让他过来,让我瞅瞅我的哦孙女婿!”
容氏又慢慢笑着,软弱无力。
初锦就忙忙点头:“老祖宗放心!以后我一定听天天来!”
至少是在容氏病重期间,她最好每天都过来一趟,这样才能安心。
周嬷嬷与墨菊等人都在后面不赞同地看着她。
容氏不知道,但是她们可是一清二楚,现在某些人都把容氏的生病怪罪到她头上去。
初锦天天来府,万一容氏有个什么不是,所有的错就都在初锦身上。
后者去朝她们摇摇头,示意没有关系、
不管怎样,她是不会看着容氏一天比一天衰老下去,甚至是被夺取生命。
她会尽他所能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容氏,到底对她真心了一段时间,即使很短,即使后来她带给她的打击远甚于她当初的关心。
但是初锦真的不忍心。
晚上回去后,樊季笙知道了她的决定,没有说什么,只是一双深邃的眸子深深盯了她看一眼,才轻声:“我的小五心可真是软,走的时候我跟你说了什么?”
初锦眨巴下眼主子,心里发虚。
中午临走的时候,樊季笙特意嘱咐她以后不许过去,今天好好看看容氏就好。
她倒好,直接到那里后就答应下来。
“陶保臣他们见了没有?”
樊季笙盘腿坐在炕上,将初锦抱在怀里,温柔地问她。
后者有些懒洋洋的,打着哈欠:“见了,但是他们拿我当仇人看,我也就没多搭理!”
“哼!”
樊季笙一声冷哼:“我们是他的仇人,他真正的仇人他却没有看到,小五,不是我说你娘嫁人的坏话,整个陶府聪明的没有几个!”就连她的哥哥也是个笨蛋。
初锦却没想到这一茬,她只是睁大眼睛,一脸天真无邪地看着他:“那我呢?”
樊季笙失笑出声,伸手轻轻碰触了下她长长的睫毛:“你当然聪明,我的小五不聪明,那天下还有聪明女人吗?”
初锦就翘翘嘴巴,拉长声音:“那可不一定,什么婠婠姑娘了,婠婠表妹了,可就是天下第一次聪明人,我和她玩心眼简直就是找死!”
樊季笙的脸色有些阴沉,冷冷看着她。
初锦倔强地垂下脑袋不理他。
樊季笙盯着她看了半晌,然后才无奈叹息一声:“你呀,又在犯傻了!”
“我这是所有正常女人的正常反应!”
初锦嘟着嘴巴,声音提高三个分贝:“我听说再有两日你们就要出发了!”
樊季笙点点她翘起的几乎能挂油壶的小嘴巴,笑道:“傻孩子,我已经推辞了,你还在这儿吃醋呢,白吃了!”
初锦愣了一愣,接着不可思议地问他:“你说真的啊?你真不去了?”
樊季笙故作深沉地看着她,脸上一片冷淡:“怎么,你很想我去?那我明天和老太太说去!”
“哎,别,千万别!”
初锦忙抓住了他的胳膊,笑得好不得意:“你怎么会突然改了主意呢,我以为你说以前婠婠父母对你还算不错的?”
婠婠的亲生父母早在之前来宣府的时候,对樊季笙很好,不像是其他人一样欺负他是外室子,看不起他。
这也是樊季笙对婠婠很好的缘故。
他其实是个很重情重义的人。
樊季笙看着对方脸上露出的得意笑容,紧绷的脸却怎么也忍不住,轻轻一笑,又忍不住伸手掐了下对方嫩得似是要滴出水来的脸蛋:“小丫头,真是找揍!”
初锦就嘟嘟嘴,娇气地说道:“你舍得揍我啊!”
“你是不是就笃定我舍不得?”
樊季笙将她紧紧抱在怀里,身子微微压下去,大掌扣住她纤细的腰肢,在她耳边低低说道。
口鼻中的热气都喷洒到初锦的脖颈,耳垂处。
后者脸上通红一片,就连那片小小的软软的耳垂,也红得似是要滴出水来。
从樊季笙这个角度看去,漂亮得不可思议。
他体内有某种情绪在迅速膨胀升起,口干舌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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