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带出来的人,自然都像你!”陶敏哲轻轻一笑,脸上就挂了一抹怀念的神色:“想小时候,你只有八岁,余氏手下的一个丫头狗仗人势欺负你,你小小个子,却猛地冲了上去,打得那个丫头惨叫连连,后来见了你就躲着走,如避猫鼠一般!”
初锦却不知道那些事,只是含着笑认真听着,在对方停下来的时候就问道:“后来呢,怎么样了?”
陶敏哲一愣,才猛然想起她的妹妹被关了三年之后失忆了,过去的很多事情都记不得了。
他眼睛中就带了深深的怜惜,抚了抚初锦的头,轻声:“后来你被余氏狠狠罚了一顿,还要送你去庄子上修身养性,还是大姐向老祖宗求情,你才避过一截!”
这是个让人悲伤难堪的过去。
初锦看出了他脸上的悲伤,就微歪着脑袋,问道:“那有没有好的结果,总不可能我白白冲动一回,还得不偿失被惩罚?”
陶敏哲无奈地笑笑,点点头:“当然,以后全府的人都知道五姑娘不能惹,再也没有敢明目张胆欺负你的人了!”他顿了顿,突然轻声:“小五,对不起,是我没有尽好当哥哥的责任,才让你吃了这么多苦!”
初锦忙摆摆手,笑道:“二哥,你那时也小着呢,能顾上我什么,我们应该庆幸我们有一个好姐姐!一直站在我们前面守护着我们!”
陶旭锦,真的是她见过的最伟大的姐姐,对于原身陶初锦与陶敏哲来说,对方是母亲一样的存在。
陶敏哲的双目中闪过一抹晶莹,双手却是轻轻握紧,薄唇掘起:“是,她是最好的大姐!是我们整个陶府的骄傲,现在依然是我们兄妹的骄傲!”
两人正说着话,外面就有人掀帘子进来,却是去而复返的习夏,微微喘气:“奶奶,不好了,大老爷把周嬷嬷她们给抓了起来,执意要杖刑呢!”
初锦吃了一惊,抬头看向对方,问的第一句话却是:“王总管与万福呢?他们不在?”
习夏摇头,慌张地解释道:“王总管与万福被拦在了外面,奶奶,您也知道,大老爷他一旦发起横来就是老祖宗也管不住!”
陶敏哲就冷笑道:“他永远都是这样的性子,永远以为别人会迁就他!”
初锦站起身,秀眉紧蹙:“我亲自去!”
陶敏哲却拦住了她,问习夏:“老祖宗呢,也不管吗?”
习夏迟疑地摇摇头,轻声:“其实,老祖宗这段时间感染了风寒,一直卧病在床,刚才奴婢们去的时候,老祖宗还未清醒呢!”
就陡然的,初锦终于明白为什么余氏敢派樊嬷嬷上门羞辱她了,原来,容氏生病了。
但是这么大的事情,他们竟然没有听到一丝风声,是因为消息被有意识地封锁了,还是他们自己的耳目太不灵通了。
显而易见,答案属于前者。
初锦不再迟疑,直接吩咐人取了她的大衣裳来,又去请樊季笙,自己则快步朝二门处走去。
习夏忙忙去备马。
初锦往前走了两步,后面的陶敏哲却突然开口叫她:“抱歉,小五,这都是我的错!”
初锦讶然看他,想他不会还是在为他小时候没有照顾她而自责吧?
现在这件事明显与他没有关系啊。
陶敏哲看着她脸上的疑惑,微微苦笑:“其实,我知道为什么余氏要针对你,因为我的缘故!”他顿了顿,才轻声:“我这几天帮助宁西郡王对付余氏的娘家!”
初锦讶异地看着他:“你们做了什么?”
后者目光沉静:“我们做了些手脚,余家的一些丑事被抖露出来……没想到余氏竟然猜到是我,所以她在利用你来对付我!”
初锦的眉头紧紧皱着,半晌不语。
陶敏哲朝前走了一步:“我跟你一起回去!”
初锦反问道:“你多长时间没有回去了?”
陶敏哲微微一笑,笑容中含着无数的冷意。
初锦咬了下唇,低声问道:“那你们为什么要对付余家?宁西郡王想做什么?”
陶敏哲认真地看着她,却很冷淡地说道:“对不起,小五,我不能告诉你!”
初锦猛地冷笑出声,速度快的让人以为她是一直在等待这个机会:“是啊,你不能告诉我,之前不能告诉我,现在在我也被牵扯进去后还是不能,陶敏哲,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妹妹?刚是谁口口声声说要保护我的?”
陶敏哲四是没有想到她会这样激动,嘴唇蠕动下,有些狼狈地避开她的视线:“我不告诉你是为了你好!”
初锦脸上净是对他的失望:“你知道这整件事中最让我生气的是什么吗,不是你瞒着事情不告诉我,而是你明明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却还是铤而走险去危险的事情,而我却一点也不知情!”
说完这句话,初锦就不再看他,大踏步朝外走去。
空气中隐隐传来她冷漠的笑声:“至于陶府,你也不用去了,我想你去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复杂矛盾!”
陶敏哲眼睁睁地看着她走远,然后出了院门消失不见。
他脸上闪过一抹无奈的悲伤,他的妹妹啊,脾气还是一如既往的霸道生硬啊。
他低头想了想,也快步离开。
樊季笙在二门处截住了初锦,他看着她,语气很坚定:“你留下来!我去!”
初锦倔强地看着他,刚刚和陶敏哲有过一场对峙的她心情很不好,只冷淡地看着他:“那是我的娘家,我为什么不能去?”
樊季笙低叹一口气,轻声:“刚才你和你二哥的对话我都听见了。”
后者猛地睁大眼睛瞪他,他忙解释道:“我不是故意要偷听,无意中听到后就特意在这里等你,希望你不要去,初锦,如果你继母针对的是你二哥的话,那么你去绝对讨不了好,而且名义上他们是你的父母,她不可能对他们做什么!不过是绑了两个下人而已,我亲自走一趟,事情很容易就能解决!”
初锦的眼睛就莫名湿润了起来。
她微微哽咽着看着他:“二哥他……”
“我知道,等我回来你看到周嬷嬷安然无恙后再跟我说,好不好?”
他的语气异常温柔。
初锦就点点头,乖巧的模样让人心疼。
樊季笙这才摸摸她的头,让人把她送回去,自己才让人去牵马迅速朝陶府赶去。
余氏这样做,最大的可能是泄愤,那么不管是初锦去还是陶敏哲去,其实效果都不大,相反都会让对方变本加厉,倒不如他直接去,用强制手段将初锦的奶嬷嬷带回来。
他想到陶敏哲对初锦说的话,对付余府吗?
他和宁西郡王府所做的事情岂有这么简单。
但是,他不想让初锦知道,陶敏哲自然也不想,那就暂时先瞒着吧。
初锦回去的时候才知道陶敏哲已经走掉了,她即使很生气,此刻也非常关心,惴惴不安地问习夏:“你说二哥他不会偷偷又去做什么危险的事了吧?”
习夏有些哭笑不得:“奶奶既然担心,那刚才还和二爷吵架?我听她们说二爷离开的时候脸色很不好呢!”
初锦便哼了一声,很是理直气壮:“那怎么能怨我呢!他做错事在先,我就算是骂他也是为他好,他还敢有不满!”
“是是是,奶奶最有理了!”习夏劝慰着,又道:“奶奶放心,有将军出马,嬷嬷她们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初锦想到这一天所发生的事,又是一阵烦躁,她将炕上的书猛地扔在地上,眼神很冷:“余氏这是安心要惹我!如果嬷嬷真的出了什么事,我绝对不会放过她!”
原本她被娘家派来的下人侮辱,初锦是不想让樊季笙知道的,这很丢脸,所以她才执意自己解决,而石榴与青青她们的大骂也代表了她的强势,代表了她的态度,因此她只是冷眼旁观,并没有作别的。
如果当时她知道余氏此举是为了陶敏哲,那么她的手段绝对不会这么温和。
樊季笙有句话说错了,她虽然名义上是余氏与陶保同的女儿,但是,如果他们真的触到了她的底线,她一样可以毫不留情地报复回去。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从来都不是善男信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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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焦急的等待中一点点过去,等到一个时辰后,樊季笙才终于姗姗来迟,带着受了轻伤的石榴与完好无缺的周嬷嬷,墨菊等人。
初锦十分惊讶,她没有想到挨打的竟然是年纪最小的石榴,而周嬷嬷却安然无恙。
但是这不代表她会欣慰,相反,她却更加愤怒了。
先是着急让人把石榴给安顿好,又让人请大夫,自己则要亲自给石榴看伤势,吓得周嬷嬷忙把她一把抱住:“我的奶奶,石榴她可经不起你这一看,听话,您只在边上看着就是了,其实石榴只是挨了几个板子,大爷就到了,没吃多少苦头!”
初锦却是皱眉:“嬷嬷,都什么时候了,您还跟我讲这些虚礼,石榴是因为我挨打,我岂能不闻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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