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锦恨恨打开他的手,起身往里间走去。
樊季笙有些好笑起来,他们两个,似乎每次吵架都吵不起来,但是必定有一个人先离开。
他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眉头微蹙,但还是决定有些事不要告诉初锦的好。
虽然他们之间有过约定,彼此间不隐瞒任何事情,但是,这件事对初锦来说,打击很大,他还是暂时保守秘密吧,能隐瞒多久是多久。
周嬷嬷并不知道初锦与樊季笙又吵架了,而是从外面回来才听到杜鹃嘀咕,她顿时皱了眉头,有些奇怪:“二爷怎么会喜欢上一个青楼女子?这不像是二爷的性子啊!”
说着又叹口气:“咱们奶奶也真是的,天天和将军闹别扭,这女人啊,要以夫为天,最不该做的事情就是三天两头和自己的天吵架!天大的事不管怎样都能解决掉,生气能解决问题吗?”
初锦听了杜鹃的转述后,倒是有些想笑。周嬷嬷的话虽粗但是理不粗,生气确实不能解决问题。
而她,似乎只要在面对樊季笙的时候,才会轻而易举就生气,那也是因为她很在乎他,所以才会被牵着鼻子走。
这也说明一个人心中一旦有了牵挂,就和往常变得不一样了,这到底是好还是坏?
樊季笙买了一只会说话的鹦鹉,厚着脸皮将初锦逗乐了,两个人的冷战才结束。
结束后自然是又一轮的旖旎风光,这些都不必再提。
只说陶府那边,在初锦搬家后的第三天,终于派人登门了。
初锦非常惊讶,并不是惊讶他们派人上门,而是惊讶于她都嫁过来一个月了,陶府才有所行动。
她不知道的,这一个月内,陶府李氏余氏都派过人上门,但都被宣府直接给挡了回去,根本就没让初锦知道,现在她搬出了宣府,自己就是一家主母,自然与之前不一样了。
宣氏与陶保同派来的是贴身陶保同的樊嬷嬷,之前与初锦的干洗弄得很僵,她现在又是代表两位长辈而来,面对初锦时态度自然是趾高气扬的。
“三姑奶奶,一段时间不见,倒是越发滋润了!”
她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初锦含笑看着她,温温和和的样子,看着心情很好:“原来是樊嬷嬷啊,真是好久不见了,看到你过来看我,我心里真是很高兴!杜鹃,快给樊嬷嬷让做,习夏,上茶!”
樊嬷嬷却是冷笑一声:“这个可是不敢,三姑奶奶,今个儿奴婢来是奉了大老爷与大太太的嘱咐而来,想要嘱咐奶奶一句话!”
长辈们嘱咐小辈,这自然就需要郑重对待。
初锦正了脸色,从炕上站起身来,一脸正容:“还请嬷嬷吩咐!”
周嬷嬷与其他丫头也都肃立站在后面。
樊嬷嬷见状,心里愈发得意,面上也就带出几分来,满含着轻蔑与不屑:“三姑奶奶,老爷在家听说您不过是新嫁了一个月,竟然就撺掇着将军搬出了宣府,这种大不孝的行为实在是要不得,现在上门的客人,总是在太太面前提起,让太太和老爷羞愧难言!三姑奶奶,现在你可不比在家做姑娘时,任性一些没有关系,没人会说什么,顶多说句这三姑娘脾气娇贵些,人人都是让着的,但是做了人家媳妇,可就大大不一样了,稍微有一处不对,那就是全错!可没有人再像娘家人一样迁就您啊,如今外面传言纷纷,姑奶奶的名声几乎都臭了,就是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听了也是脸上无光啊!”
樊嬷嬷一边说着一边重重叹口气,脸上全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又带着深深的惋惜,似乎初锦的做法给他们带来了多大的屈辱一样:“老奴说这些话或许不中听,但是句句都是肺腑之言,还请姑奶奶能听到心里去,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别再让老爷太太操心了!就是二房的伯爵爷与伯爵夫人,提起您也时常叹气呢!”
周嬷嬷满面怒容,上前一步就要说话,却被初锦拦住了。
后者只微微笑着,侧着脑袋看向樊嬷嬷:“嬷嬷还有什么话尽管吩咐就好,我都听着呢!”
樊嬷嬷见她不急不气的模样,倒是暗暗惊奇,又想到以往在陶府的时候,这位三姑奶奶就最会装相,分明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狐狸,不知道把多少人都给骗了。
哼,她可不会被她这幅清纯无辜的模样骗。
樊嬷嬷根本不用细想,更多的话就脱口而出:“当然有,奶奶,您既然已经出嫁,就最好不要在插手娘家的生意,虽然说那酒肆是您当初操办的,但是在外面跑腿的都是二爷与府里人,现在整个酒肆就您来管着,看着也太不像回事了,二爷嘴上不说,但心里肯定有看法,还有咱们府里其他人,也是议论纷纷,都说您作为一个出嫁女,有时候,这手也伸得太长了些!”
对方的神情十分诚恳,就好像她坚信这些话是对初锦好一样。
但是,周嬷嬷却能轻易发现隐藏在她眉梢眼角处的冷笑与暗暗得意。
她暗暗咬牙,看向初锦,不明白对方都说出这样过分的话来,为何奶奶还要让自己忍让。‘
她真的是忍让不了了。
正咬牙切齿着,一边上就猛地蹦出一个人,一口呸在了洋洋得意的樊嬷嬷身上:“放你娘的狗屁!你素颜是什么东西,也敢在奶奶面前这样说话,我不管你是哪里来的,敢对我们奶奶不敬,就是该死,看我不打烂你这张胡言乱语的嘴!”
墨菊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个鸡毛掸子来,朝着对方的脸上就使劲抽。
顿时,众人都惊呆了。
周嬷嬷与杜鹃她们先是呆了呆,接着便在心里暗爽,像这种人,就应该这样治才好。
樊嬷嬷顿时如杀猪一样“嗷”得一声叫起来,挪着笨重的身子躲着。
墨菊毫不留情,泄愤一般使劲抽了好几下,直到把对方的脸上都抽成了一条条红印子,有的甚至还渗出了血。
樊嬷嬷的模样狼狈不堪。
周嬷嬷给杜鹃几个使了使眼色,众人就上前假意劝着,杜鹃与习夏两个却是暗暗使力,握住樊嬷嬷的胳膊不许对方动弹,更方便墨菊抽。
周嬷嬷则是拦着墨菊,苦口婆心地劝着:“墨菊,您这丫头又给奶奶闯祸了,也不看看这是谁,你就敢抽人家的脸,人家樊嬷嬷可是从那府里老爷太太那里派过来的,你想惹奶奶被安一个大不敬的罪名吗?”
墨菊就边抽在樊嬷嬷身上,边嘶声喊道:“一人做事一人当,这和奶奶有什么关系,奶奶就是心太善了,才让人给欺负到头上来。原先在府里的时候,不把我们当人看罢了,现在出了府,还追到将军府破口大骂,我墨菊这辈子还就没见过这样狠心的爹娘!奶奶,你不要怕,如果像这样的人胆敢在上门,来一个我打一个,来两个我打一双,非得让他们知道奶奶的为人不可!看看以后谁敢再惹咱们!”
石榴从外面冒出来,手里也拿着大大的扫帚,清亮的双眸中似是冒出了火:“对,就是让他们看看我们奶奶不好惹,看以后谁敢在欺负咱们!”
她大声叫着就扑过来,一扫帚抽在樊嬷嬷身上。
后者早就把嗓子喊得哑了,心里又气又恨,但怎么也挣脱不开周嬷嬷几个的束缚,微微一顿,脸上身上就挨了了无数下。
“三姑奶奶,三姑奶娘……”
她嘶声喊着:“您不能这样对我,三姑奶奶,救命啊,救命!我是大老爷与太太派来的,您不能忤逆犯上!”
“呸,什么是忤逆犯上!像你这种,一个奴才敢对奶奶横眉冷对的才是忤逆犯上!你一个人犯错也就是了,还敢牵扯出老爷奶奶,简直是太混账了!”
青青也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拿着把鸡毛掸子抽在对方的背上,后者就如杀猪一般叫起来。
樊嬷嬷叫得越欢,他们就抽的越厉害,到最后,樊嬷嬷甚至都不敢出声了,而实际上,她也出不了声了,脸上,鼻子处,嘴角都渗着丝丝血迹,披头散发,看着很是吓人。
也亏得是正月,身上穿着厚厚的衣裳,才没有伤得更重。
最后,周嬷嬷使了个眼色,石榴几个才停下里,站在一边噗嗤噗嗤喘气。
杜鹃她们几个就相视而笑。
这期间,初锦一直眼含笑意地看着,只看着樊嬷嬷被打,却一声不吭。
这也足见她的态度。
樊嬷嬷蹲在脚炉里,低低呻吟着,却是再也不敢大放厥词了。
初锦慢慢开口说话了,听着声音非常甜美,就好像是在撒娇一样:“樊嬷嬷,你怎么不说话了,我还听着呢!老爷太太还让你带什么话,你尽管说出来吧,我耐心听着呢!”
樊嬷嬷无端端打了个冷战。
她抬起头,正好对上初锦那双含着笑意的,但又渗出丝丝冷漠的眼神,顿时吓得有忙忙低下头去。
“奶奶的话你没有听见吗?”
墨菊厉声喝道。
樊嬷嬷的身子就猛地一抖,忙忙点头:“听见了,听见了,我听见了……不,不,是老奴……”
她低声下气地说道,只是低下头的双眸中,却隐含了深深的恨意。
“嗯?”墨菊冷哼一声。
樊嬷嬷就吓得立马说:“奶奶,都是老奴的错,老奴刚才说的都是混账话,都是自己瞎编的,与老爷太太一点关系也没有,三姑奶奶,请您见谅!请您见谅!您就,饶了我这把老骨头吧。”
她的眼睛瞅向石榴几个手上的鸡毛掸子,哭的无比难看:“奶奶,可真的是不能再打了啊,再打就出人命了!”
初锦轻轻笑了笑,端起热茶喝了口润润嗓子,才放下杯子笑道:“樊嬷嬷,你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往日里我不想与你计较,没想到你越发蹬鼻子上脸,这样也好,你就这样回去,嬷嬷,您也跟着回去,去老祖宗那里把今个儿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地跟老祖宗说,记住,一句也不能多说,一句也不能少说,樊嬷嬷,你就在旁边听着,以免我的奶嬷嬷年纪大了,有的话记不准确!:”
她的目光在几个丫头身上略过,等看到墨菊的时候,便顿了顿,笑道:“墨菊,你也跟着去!”
周嬷嬷与墨菊两个都恭声应了是。
而樊嬷嬷则暗暗叫苦,这些事一旦捅到老祖宗那里,可就是大错,还不如在这里让三姑奶奶给打一顿呢。
她马上就扑向初锦:“三姑奶奶,求您……:”
但是一句话没有说完,就被周嬷嬷给踢到了一边,后者力气极大,冷笑道:“你想干什么,对奶奶的做法不满想要行刺吗?还有你们几个,都是怎么伺候的!”
她假意喝道。
杜鹃习夏她们便诚惶诚恐的道歉,有的上前围着初锦嘘寒问暖,又是端茶递水的,而有两个却走到樊嬷嬷跟前,杜鹃低头看着对方,一咬牙,一巴掌就已经扇了上去:“樊嬷嬷,今天的事情都是你自找的,回去后别乱栽赃嫁祸,看清楚打你的人是我,杜鹃!”
初锦便看了周嬷嬷一眼。
刚才后者朝杜鹃投过去的极轻极淡的一眼,她看得一清二楚。
而杜鹃的表现,也在证明着什么。
樊嬷嬷眼孔一缩,只觉得鼻子处又有什么湿热的东西留下来,她又惊又怒,却丝毫都不敢表现出来。
杜鹃冷笑:“樊嬷嬷,待会儿我也跟您一起回去,我要细细地耐心地一字不差地和周嬷嬷一起向老祖宗禀告,我要问清楚你这么侮辱奶奶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出于谁的授意?”
习夏也在边上淡淡开口:“是啊,宣府这边对奶奶倒是恭敬有加的,没想到第一个来打奶奶脸的就是陶府出来的下人,老祖宗若是知道了,可不会轻饶你们!”
樊嬷嬷的眼孔不易察觉地缩了缩。
初锦瞥了对方一眼,淡淡挥手:“好了,杜鹃,面对呢你手疼,既然如此,你就周嬷嬷,墨菊两个一起走一趟,把事情问清楚!”
杜鹃恭声应了。
她站直身子,挺直腰背,脸上的神情则越来越坚毅。
她知道周嬷嬷与奶奶的顾虑,她自己也有偶尔的疑虑,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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