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季笙的吻就落在了她脸颊左侧，望着她羞红的模样低低笑，樊季笙声音深沉地问道：“以后要叫我什么？”
初锦红着脸，哼哼唧唧半天才小声道：“叫将军！”
樊季笙抓着她下巴的手微微使力。
后者便“哎呦”一声叫，泪眼汪汪地看着他：“疼……”
那娇俏的小模样让樊季笙的心当即就软了下来。
他放软神色，低叹一声：“你啊！”却是再不肯提先前的话，而是十分温柔地将她抱过来，为她揉着尖尖的下巴：“还疼不疼？”
初锦就抱着他的腰笑道：“阿笙，咱们下午去逛街吧，上街上好好转一转！”
“明天去悦然家里，今天下午去买点东西也成，看你喜欢什么！”
樊季笙颔首同意。
***
两个人出行，一切从简，只一辆马车，杜鹃与墨菊两个伺候着，樊季笙与初锦两个亲亲热热地坐在马车里，一起说笑凑趣。
他们今天出来的时候，正逢街道上赶集，特别热闹。
而且还没出正月，街上耍杂耍的很多，初锦从车帘处兴致勃勃地看着外面，看得津津有味。
樊季笙坐在边上，将她半抱在怀里，陪着她一起看向外面。
她似是很少上街，目不转睛，看到兴奋处还露出可爱的微笑。
看到一家古画铺子，初锦就忙道：“停一下！”
樊季笙笑道：“想看画？走，咱们下去！”
车子慢慢停了下来，樊季笙先跳下马车，再半扶着初锦小心翼翼从马车上下来，后者因为这是在大街上，人多得很，也不好意思像上次那样一下子挑下来，也未免太不淑女了些。
樊季笙显然和她想的一样，抬头看她，掘唇轻笑。
初锦就嘟嘟嘴，眨巴下大眼睛。
她全身上下，最出色的就是这双仿若是蕴含着星星的眼睛，潋滟璀璨，哪怕只是轻飘飘看你一眼，也能让人立马就觉得周边都亮了起来，从夜晚刹那间到白昼。
樊季笙当时就觉得心里猛地一颤，有什么东西在悄悄融化。
他的心变得柔软之际。
卖字画的是个四十多岁的秀才，儒雅的脸庞，温和的眼神，全身上下看不到一点铜臭气，看见一对小夫妻进来，便露出和气的笑容：“两位可是要看字画，里边请！”
初锦练了几年的大字，眼力还是有的，往店里一扫，便看出绝大部分都很普通，只有几幅画看着不错，但也是之前没有见过的。
掌柜的只打量一眼，便看出来来人非富即贵，又断定是小夫妻出来游玩，便特意点了几幅悠远山光的字画出来：“这几幅是蔽店中功夫最深的，意境也很好，大爷和夫人看感不感兴趣？”
初锦的目光却被这几幅字画的下面那一副给吸引过去，那是一副全然绽放的牡丹，赤橙黄绿青蓝紫，种种颜色都有，简直称得上姹紫嫣红，而这牡丹花的后面，有一个窈窕的侧着身子的人影，只露出半边脸，便能让人感受到那种绝世的倾国倾城——那定然是个比牡丹还要雍容美丽的天香国色。
这幅画的用色极其大胆，颜色华丽张扬，而偏偏那女子却只是一身素色衣衫，只露出来的半边唇点了妩媚的红色，其余的都很淡，如同江南的飘渺景色，但不能否认，这是一幅非常成功的画作。
尤其是在这个时代画技所达到的程度。
樊季笙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也点头赞道：“这画不错！”
他看了下初锦的神色，却是微微惊讶。
后者并没有露出十分欣喜的神情，相反，却是紧掘着唇，秀美深锁着，眼珠子盯着墙上那幅画，就像是想在上面盯出一个洞来。
“大爷和夫人是喜欢这幅画？哎呦，可真是好眼光，这幅是蔽店中嘴唇出色的衣服，但因为润笔华丽，与前面这几幅画截然不同，倒是少有人问津！但，小老儿我可是给这幅画标的最高价！”
掌柜的站在边上，笑意隐隐地说着，显然为有人和自己同样的眼光而高兴。
他仔细瞅着穿着举止都带着贵气的两人，在心里估算着这幅画能卖出多少钱，自己能净赚多少利润，但是那位如同将军一样凌厉气势的男子却只是将注意力放在女子身上，丝毫不理会他。
他便知道能做主的人是初锦，便殷勤地看着她：“夫人，要不要上两幅？我们买一送一！”
女人声音很轻微，但又似乎蕴含着冷意：“多少银子？”
“不贵，不贵，一千两银子！”
掌柜的忙伸出一根手指，又赔笑说道：“另外再送上一幅山水图，是咱们京城庄外的一个举子画的，很有才！”
初锦却突然冷笑一声，转身就走。
樊季笙忙跟在后面。
店里转眼就空无一人，只剩下店铺老板愣愣的，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初锦？”
樊季笙轻声喊她的名字。
后者站在原地，突然就变得很沮丧，还带着些微的悲伤：“阿笙，我很伤心！”
“怎么了？”
初锦看着他，涩涩地无奈地说道：“那是二哥的画，我从小看到到，绝对不会看错的！”
她顿了顿，低声：“你看到落款没有，是正月十三，也就是近段时间的事，我不明白如果他遇上银钱上的困难的话，可以快找我啊，我现在有足够的能力帮他！我不像是以前那样无用……我……”
她的声音猛地咽了下来，而美丽的双目中却含了一层淡淡的雾气。
樊季笙顿时很心疼，想了想，道：“小五，可能我这样说有些见外，但是，很可能你二哥是不想让你知道他借钱的原因！所以才会宁愿卖画！”
他笑了笑，半开玩笑地说道：“当然了，你也不能否认你二哥就是没有你的帮忙也能活得很好，他一幅画就值千两银子，一定饿不死！”
初锦没好气地看他一眼。
樊季笙摸摸鼻子轻笑：“莫非你也像那些臭学究一样，觉得卖字卖画有辱斯文？”
“呸！”初锦啐他一口，语气脆生生的泼辣：“有钱不赚是傻子，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那些死守着书本的穷酸秀才，我才看不起呢，也难怪他们会饿死！”
樊季笙好笑道：“你一句话可是几乎把全天下所有的读书人都骂进去了！”
初锦就嘟嘟嘴不吭声。
见她仍然情绪不佳，樊季笙便道：‘前面有一家茶馆，不如我们去坐坐！”
初锦蹙了下眉头：“明天的礼物还没买呢。”
樊季笙笑笑：“不用特意买，我那里还有几包大红袍，顶级的，悦然爱喝茶，明个儿带过去就成了，不值什么！”
初锦这才放下心，她也确实不想再逛了，一行人便走路去了茶馆。
樊季笙亲自给她带了亮黄色的帏帽，只露出一双美眸出来，倒是显得更加漂亮了。
他端详着她，突然叹口气，在她耳边说道：“怎么办，一点也不想让你被别人看到！真想把你变成个小人藏在口袋里！”
初锦就忍不住笑，耳垂尖却悄悄变红了。
樊季笙笑着在前边走，初锦跟在后面，看着他高高大大的背影，她的心情突然就好了许多。
在茶馆的二楼上坐着，初锦从窗户处看着下面的人来人往。
樊季笙则慢慢啜饮着茶。
他们泡的茶都是特意从家里带的。
大概是因为从小养成的习惯，樊季笙在有些方面的表现，还是很像一个世家公子的。
也或者，他是照顾着她的习惯。
初锦低头喝了一口茶，偷偷瞥他一眼，然后再喝，又偷偷瞥他一眼。
樊季笙被她的小动作弄得哭笑不得，抬手摸摸她的头：“怎么了，一眼一眼地崴我！”
初锦瞅他一眼，嘟嘟红润的唇：“谁崴你了！我就是想问问，你知道二哥是为什么缺银子用不知道？”
当初她陪嫁的二十万两银子，在回门的那天，她就马上给了陶敏哲十万两，但是后者死活不要，又称自己还未成家立业，所以让她先保管着。
初锦也就同意了。
却没想到对方在遇到金钱困难时，压根不想找她！
她觉得很难受，又委屈，又为对方担心。
对方迟疑了一下，看了初锦一眼，点点头：“我大概清楚一点！”
初锦立即睁大眼睛看着他。
那双目中的光亮让后者心颤了一下。
但是他却摇摇头，缓声道：“只是我不能告诉你，初锦，这是他的事，我认为应该由他告诉你比较妥当！”
上次他就这么说。
初锦发现这个男人该死的有种后世人特别欣赏的绅士风度。
她冷哼一声：“好，就不告诉我！我不用你告诉我自己也能找到答案！”
她气鼓鼓的模样很可爱。
樊季笙轻捏了下她的脸颊，却被后者一巴掌拍掉。
“真生气了？”
前者无奈，想了想，低声：“你二哥的事情有些不太光彩……”
初锦马上看向他。
后者摊开手微微一笑：“所以不该由我告诉你，你亲自问他就好，但我可以保证，这件事与他的仕途前程无关，虽然有些麻烦！”
初锦听得越来越迷惑了。
如果和仕途前程无关的话，那难道是个人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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