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偏心
见初锦进来，安氏很高兴，乐呵呵地说道：“不如就让几个小辈代我去一趟，你们家的花园小巧精致，倒是比我们这些大的更有看头，她们也都稀罕！”
赖嬷嬷当即就站起身，朝初锦施了一礼：“求之不得！”
她这人从年轻时就最会看人眼色，机灵非常，这几天就听闻安氏对这个新孙媳妇的宠爱，正要想着法子巴结呢，又岂会眼睁睁地看着好机会从手中溜走。
“大奶奶可得给我这一只脚迈进阴曹洞府的老婆子一个机会！”
初锦忙回身施了半礼，以示尊重：“我必当从命，只是我是个闲人，不管事，倒是有时间，几位弟妹那里……”
她迟疑地看向安氏。
无论赖家再怎么发达，也是奴才根子，至少这三四代是脱离不了这身皮的，初锦这些做宅门女主人的，上门做客也得有个讲究，如果全府只有她一个去，那就是自降身份，与奴仆一般了，但如果是年轻小辈一起去，那就是为人宽厚，礼贤下士，给底下人面子。
不同的事情做起来，有不同的讲究。
安氏含笑点头道：“她们自然都得去，你们太太得问一问，如果身子骨不好，可能也就不去了！她这两年也越发懒怠了，不大出去！”
赖嬷嬷就忙笑着回答：“能求来几位奶奶就已经求之不得了，可不敢再望向老太太与太太，谁不知道府上一过年就是一大堆的事！”
安氏就指着她笑骂道：“你瞧瞧，一见了小的就嫌弃我们这些老的了，初锦，你还赶紧把她这讨人嫌的嘴给堵住！”
初锦笑着不动弹。
赖嬷嬷因笑道：“老太太这精神头竟比年前要好上许多，就为您这好精神，别说我这嘴是讨人嫌的，就是说我是个千年老妖也是心甘情愿！”
“美得你！”安氏啐了她一口，眼中满是笑意：“我倒是希望我自己成个千年老妖呢！”
赖嬷嬷含笑看向在一边文文静静坐着的宣微澜：“四姑娘，府中几位奶奶都去，您和五姑娘去不去？”看了初锦一眼后，她就又加了一句：“差点忘了，还有七姑娘与婠婠表姑娘！”
“几个人正好能凑齐一桌！”安氏道：“都去散散心，瞧瞧人家的小花园，也省得在家里闹腾我！他们爷们的事咱们不管，随他们自己去商量！”
赖嬷嬷顿时喜得欠了好几个身：“那可真是诸位姑娘给老婆子我面子！也不枉我舍得这个老脸来请一回，来时我家那不成材的儿媳还跟我开玩笑说，如果请不来一位分量重的主子，那可就丢脸丢大发了！”
“你那儿媳听说厉害着呢，你这个婆婆差点就降不住？”安氏想起一事就问道。
赖嬷嬷便叹口气：“穷苦人家取来的媳妇，怎么能跟咱们府中相比，如果我那儿媳有大奶奶，四姑娘这样的十分之一，我就心满意足了！”
宣微澜就掘唇笑道：“赖嬷嬷，您那是对自家人要求太高，我虽不大出门，但也听底下人说起过，您那儿媳妇嘴上有些口无遮拦，天真烂漫，但实际上却是个最能干的人，硬生生顶着三个男子，阖府上下都找不出第二个来！”
安氏也啐道：“就是，你这老婆子来我这里哭穷，这些年你们的情形我也知道，面上是放出去的良民，根还未立稳，但实际上都是土财主，油水丰厚，我这几个孙子可不能跟你们比！娶的听说也是一位秀才家的姑娘，身上也带着一个官字，可再不是你说的那个轻狂样儿！”
赖嬷嬷与安氏差不多的年纪，怎么听这话的模样，像是刚娶的儿媳妇。
初锦探寻地看了一眼宣微澜，后者趁人不注意，悄悄凑到她耳边道：“嫂子不知道，这位赖嬷嬷的儿子名为赖无用，万年得子，今年才三十二岁，前头死了一个，这个是去年刚娶的！”
初锦这才恍然大悟。
宣微澜笑着对赖嬷嬷道：“听说嬷嬷今年大喜，年头诊出了喜脉，那可真是恭喜了！”
安氏就嗔怪地看了宣微澜一眼：“你这孩子，越大越把一概的规矩礼仪抛在了脑后！这些话也是你能说的！”
赖嬷嬷忙笑道：“不碍不碍，我就稀罕四姑娘的落落大方！”
宣微澜故意瞟了初锦一眼：“我倒是想闭嘴呢，只是该说的人她不说，只得由我代口了！”
初锦不禁捂嘴而笑。
她发现，她是真的喜欢宣微澜这样的性子。
又待着说了半天的话，安氏一向是少吃多餐，到太阳落山的时候，安氏这里就又呈上来一碗炖得烂烂的火腿老鸭粥，咸津津的，难得的是不腻味。安氏一时高兴，就多吃了半碗。
等到正式吃晚饭的时候，就吃不下去了，只歪坐在大靠枕上，与几个孙女孙子说笑解闷。
初锦在这边伺候着宣夫人。
后者含笑看向她：“今个儿回去怎么样？还顺利吧？”
初锦垂下眼帘做害羞状：“拖太太的福，您送的几匹料子，母亲，婶婶与姐妹们都很喜欢！因知道是贡品，都说太贵重了！”
“贵重什么，让人穿戴才是本身的价值！”宣氏心不在焉地摆摆手，环顾四周，问道：“刚就想问，怎么不见季笙？”
初锦就笑着将事情说了一遍。
那头的安氏就忙道：“那如今也是他的姻亲，陪着说说话是应该的，只是天色到底晚了，人还没回来，去个人去看看，别喝醉了酒，就不好回来了！”
天色已经晚了，但是樊季笙还没有回来。
初锦本就有些担心，想提出去接的话又不好意思，如今安氏提出这话来当然正合心意。
她笑着轻声道：“就让周嬷嬷与万福去看看吧，万福到底是他的身边人，知道怎么伺候！”
安氏点点头，又点了自己的贴身嬷嬷，指派了两个常跟着出门的长随。
苏氏因笑道：“到底是老太太偏心，回来稍晚一点就大小里外都动员上了！”
一屋子的人都当做没听见。
苏氏赌气将茶水放到了宣夫人前面，后者淡淡看了她一眼，后者咬咬唇，最终没敢说什么，往后退了退。
安氏半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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