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非晚,等
同姚云鹏的见面时间约在下午两点,萧笑到姚云鹏的办公室外便被告知总裁在开会,如果想见他,就要等。ai悫鹉琻于是这一等就是三个半小时。
对于这一点萧笑早有准备,之前姚云鹏也才三番五次的打电话给她,她还不是自动忽略?当时她并未料到,姚云鹏会这样釜底抽薪的对待自己,毕竟对于新计划姚氏也投入了大量的人力和物力。现在他要收手,一定是有了更好的选择,而这些损失跟将来的得益相比,不值一提。
有了之前的事,萧笑断然不会认为姚云鹏会放过自己,别以为人老了心胸就会广阔,年龄不一定会让一个人变得包容,相反的,还可能更加小气,睚眦必报。既然是出来求人,不如先把自己踩平成一张毯,别人看到你自然就心平气和,愿意同你多说两句。
彼时姚云鹏正悠闲的坐在会议室内,眼前摆了三拍排的红酒,都是酒商从世界各地进的货,不同的产地和年份,但都是价值连城。因为姚云鹏是大买家,到货的第一时间先送至公司给他品尝,他慢慢试着,身边陪着的只有他的特别助理。
“老周,多久了。”姚云鹏慢悠悠品完了最后一瓶,才忽然想起下午有个约会似的,懒洋洋的问眭。
“鹏哥,已经三小时二十四分了。”老周是个瘦高个的中年人,他听到姚云鹏叫他,立刻走上前去,双手下沉交握,恭恭敬敬的回答。
“嗯,好。”姚云鹏点点头,他并不着急站起来,而是拿着手边的那份文件看看,又掷在桌上,手指在桌面上点了两下若有所思的问:“老周,你说她这次来是为了什么?”
“应该不是四少爷的事,”老周想了想,认真的回答,“也许是为了丽江那个酒店计划,虽然咱们还没有动作,但是外面风言风语传的厉害,肯定是听到了什么风声。吱”
姚云鹏挑眉:“是我们的人传出去的?”
“不是。”老周回答的十分肯定。
姚云鹏若有所思的点头,一双鹰眼望向会议室角落的那盆滴水观音,许久没有说话。
“鹏哥,要是她拿合同上的条款约束我们……”
“有钱大家一起赚,大难临头各自飞。”姚云鹏漫不经心的笑一笑,牵动脸上的腾蛇纹,更让人觉得他老奸巨猾,只见他不疾不徐的说,“他们这些小孩子,头脑是有,但经验不足。何况姚氏撤资的消息还没正式公布,她还怕消息不属实,失去一个好盟友,暂时不敢轻举妄动。若真要是追究起来,竞标那块地时先期已经花掉了一部分钱,这里面姚氏也有份,我还没有先向她追讨,怎可让她倒打一耙?东隅内部的斗争我有所耳闻,萧笑已经自顾不暇,这个所谓的新计划即便是能成事,也必定拖延,到那时候我不反告东隅个监管不利,已经是很给她老爹面子了。”
所谓姜还是老的辣,就是这个道理。萧笑还没见到人,姚云鹏已经把她的心思猜的七七八八。
此刻的萧笑坐在办公室的外面,耐心的翻着杂志,心里想的却又是昨天同庄正楠的对话。
她说的豪气干云,但是想到要面对的是姚云鹏,免不会有一些底气不足。
庄正楠似乎看出了她的迷惑,只微微的笑着问她:“你这鸡蛋碰石头的勇气是有了,后果呢,想过吗?”
这话萧笑并不爱听:“东隅和姚氏实力相当,虽然在这件事上动荡中的东隅处于弱势的地位,也不至于是鸡蛋和石头的差距。”
庄正楠看她红了脸,语气更是不疾不徐:“在商言商,为了这点事他犯不着同你鱼死网破。既然决定撤资,这一点的应对需要早早考虑清楚,姚云鹏不会打无准备之仗。”
“那么脸面呢?他在商界也算是长辈了,现在做这种事不是欺负小辈么?他难道不顾脸面吗?”
庄正楠一哂,耐心教育她:“姚云鹏是什么人,为了得到公司,不顾千夫所指,连自己的嫂嫂都肯娶过门,你跟他谈脸面?也要他真的在乎才行。”
听他说的有道理,萧笑更加气馁:“难道让我就这么把这口气吞下去?任由他撤资而不作为?我的脸面可以不要,但是他把东隅置于何地?”
“你知道同姚云鹏比,你的优势在哪里?”庄正楠的手拂过她的发梢,低声问。
萧笑不明就里,抬头去看他。他的眼眸只有寸许,带着浓浓的笑意。
“就是你比他年轻,”他说,“人生的路那么长,他已经快要走到尽头,你却只是刚刚开始。一个合作计划谈不成而已,谁家公司没有被盟友出卖的经验?这点小事都记在心上,怎么做大事?肚子里要真的能乘船,才可做宰相。”
萧笑闭上嘴巴,似乎在思考,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这口气咽下去,太难。”
庄正楠屈指敲敲她的鼻子:“东隅这边风波未平,你那边再同姚云鹏结怨,到头来乐盈珊同他联手收拾你,你才是自讨苦吃。如果换做是我,再大的气也忍得,有一天羽翼丰满,连本带利讨回来才算公道。”
转念一想,正是这个道理,她现在正面同姚云鹏起冲突不是聪明之举,伤敌一千还要自损双倍又是何苦。
“你的意思是,示敌以弱,攻其不备?”
“兵法背的好,”庄正楠揶揄,“就是欠缺实战。”
“那么萧云的事呢?”她又有些踌躇。
“这再简单不过,”庄正楠问她,“当初你需要帮助,姚云鹏为何肯伸出援手?”
“他想给自己的儿子找一个得力的助手,啊……”
萧笑明白了,萧云这件事关键根本不在于其他的外力,而在于姚远。如果说那个老狐狸有什么软肋,大概就是这个儿子了。
“你啊,”庄正楠点点她的脑袋,“有时候还不如萧云聪明。”
萧笑皱皱鼻子,看上去很不屑的样子,但是心里是满足而甜蜜的。
一切有了想法,萧笑只身前来,姚云鹏“散了会”,看到她依然神色平和的坐在他办公室的外面等待,脸色不知道有多好看,唇角甚至挂起了笑意:“是笑笑啊,进来吧。”瞧,连一句抱歉的话都懒得讲,仿佛她等他,是天经地义。
“Uncle。”萧笑微笑着回礼,就像是自己不过早来了三个半小时,优雅的起身跟在他的身后,走进了宽敞的办公室。
姚云鹏同她的父亲萧远山原就是两种人,这单从办公室的装修就能看出端倪。萧远山办公室的风格偏中国风,办公室的后面悬挂了内地大画家李可染的巨幅山水图,博古架上放满了他从各地搜罗来的古董。而姚云鹏的这间办公室则是完全的欧式风格,家具都是繁复的洛可可时期的造型,连地上的踢脚线都恨不得卷曲出花来。
“你的事我听说了一些,虽然是新接任主席的位置,但是做的不错,比我们这些老人家年轻的时候有魄力多了。”
萧笑摇摇头:“完全没有,我们这一辈的人很少有像你们这样有魄力的人了。就拿我父亲来讲,我记得二十年前东隅在上海取得第一块地,我陪着他出差,大早上被叫醒去看。那时候我们住在浦西的酒店,到浦东还要坐船,整个浦东连一条像样的路都没有,到处是农田,芦苇比我还要高。他却告诉我那里的东隅将来会比香港的东隅还要精致豪华。当时的决定看上去像是一场赌博,但是现在回头看,父辈的眼光和胸襟都是我们无法比拟的。像是这次丽江的计划,我一意孤行,几乎要把姚氏也连累进来……”
这个开场白,完全是姚云鹏没有预料到的。
他脸上一怔,随即恢复了常态,从容的笑:“哎,不要这样讲,这个计划我前期也非常看好。”
姚云鹏这话说的模棱两可,只是在等萧笑下面的话。
“所以我想,”萧笑看着他说,“如果您也同意,我们双方不如达成协议,姚氏撤资,前期那些经费,东隅可以象征性的赔偿一部分。”
她这样的做法,相当于默许姚氏全身而退。
姚云鹏太吃惊了,太轻易就得到的结果,反而让人起疑。
她这样虚晃一招,他完全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姚云鹏迟疑了一会儿:“这个项目你真打算放弃?”
“也不是放弃,”萧笑顿了顿,“至少目前的局势,恐怕要搁置下来。现在仔细审度自己的决策,反而觉得当初效仿父亲着急的推出这么激进的计划并非好事,毕竟现在面临的时局也跟父辈完全不同,之后我想要把在东隅的重心放在引进科学化的管理上,争取让公司的发展更加稳健。”
完全没有任何疑点的陈述。姚云鹏开始还怀疑她只是来试探自己,现在完全不这么想了。
“我一直很欣赏你,”姚云鹏的表情甚至有几分对待小辈的真挚,“我也常对下属说,做生意,想着做,不要抢着做。这一点你做得很好!可以,原本我们两家达成的也只是合作意向,既然你已经做了决定,我也没什么好反对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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纠结了两天,终于写的比较像样了。
商斗真心不容易,还是隔壁好写一点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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