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静的落雁庄中.早起的仆婢已开始打扫庭院准备早膳.对这些下人來说.每一天的开始都比主子早得多.
苏子澈睡相极差.尤其喜欢打滚.自此成了亲.与莫轻寒同榻而眠.她再沒能舒舒坦坦打过滚.
这会儿莫轻寒一走.整张大床都是她的了.由得她满床滚.终于“噗”地一声闷响.什么东西被她挤下了床.
苏子澈一惊.倏地弹起來.睡眼朦胧地嚷着:“轻寒.轻寒你沒事吧.”
沒有人回应.苏子澈觉得有些不对劲.揉揉眼睛探头朝床下看.原來是一个枕头.这才反应过來自己抱着枕头睡了大半夜.
轻寒呢.苏子澈披上外衫.趿拉着绣鞋就往门外走.忽然一声撕心裂肺地惨呼彻底震醒了她.
玉如剑抱着玉如颜的尸身.痛苦道:“颜儿.颜儿.怎么会这样.是谁杀了你.醒醒啊.睁开眼看看哥哥.告诉哥哥是谁杀了你.”
苏子澈赶到后花园时.该來的人都來了.除了莫轻寒.
玉如颜衣衫破碎.云鬓蓬乱.颈子上还有几道抓痕.
苏子澈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一眼就可以看出这是遭人侮辱.拼死反抗所留下的.谁都沒有说话.看到这悲惨的一幕.谁还忍心说话.苏子澈环视四周.唯独不见莫轻寒.
“轻寒呢.谁见到轻寒了.”苏子澈低声问.
“昨夜我见到姓韦的伏诛.大仇得报.心中欣喜.毫无睡意.今晨一早便去找颜儿.不料她并不在房中.我一直寻到此处.才发现她已、已、”玉如剑声泪俱下.“想是莫兄晨练之时发现了.追赶凶手去了.”
看到这么一个美丽动人的女子惨死.人人都会心痛.自然也顾不得去思考玉如剑的话.再说玉如颜到底是个女儿家.此时衣衫不整.众人都不好直直盯着她的尸身看.玉如剑当时就借了苏家马车送玉如颜回扬州安葬.
三天了.莫轻寒还是沒有回來.
苏家上下都急了.什么人如此厉害.竟能让莫轻寒追踪三天都沒有消息传回來.
别人不了解莫轻寒.苏子澈了解.
莫轻寒不是热心之人.若是玉如颜被人侮辱时莫轻寒正巧在场.他很可能会出手相救.但是要说去追踪凶手.那就不符合他的性子了.更何况一去三天毫无音信.
莫轻寒绝不会让苏子澈为他担忧.苏子澈可以确定一点.轻寒出事了.
有道是“关心则乱”.苏子澈心乱如麻.完全不能思考.只记得要冷静、冷静、再冷静.
落雁庄能派出去的人手全派出去了.整个杭州城都被翻了个底朝天.莫轻寒却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黄鹤一去不复返”.
七天了.找了七天了.杭州城每一家客栈每一家酒楼甚至每一家药铺都找过了.还是沒有一丝一毫消息.看來莫轻寒是出城了.
距莫轻寒失踪已经十天了.苏子澈渐渐冷静下來.开始思考最近的事情.
先是韦若瑾的死.接下來是玉如颜.同时莫轻寒也失踪了.
玉如颜真是不甘受辱而死吗.她的衣衫虽乱.却是好好的穿着的.看起來并沒有被淫辱.而那天晚上.苏子澈睡得很香.完全沒有受到一丝干扰.
虽说苏子澈的小院离后花园远.然而燕天一和燕天三离花园却很近.可他们却并未受到一丝影响.若说燕天三功力低微察觉不了.那么燕天一那等高手为何毫无知觉..
苏子澈敲开了燕天一的房门.燕天一已经走了.桌子上有一封信.苏子澈拿着这封信找到了燕天三.
燕天三看后.对她说:“大哥走了.端午日关东武林群豪共聚一堂.处理各派纷争.二叔要大哥回去相助.还剩半月时日.他不得不回去了.”
苏子澈现在哪还有心思管燕天一.直接打断他问道:“初七夜里你可听到什么动静.”
“沒有啊.”燕天三毫不犹豫答道.那夜他在燕天一房中一直坐到二更天.刚刚知道燕天二有了一个月的身孕.兄弟二人都很高兴.还喝了点儿小酒呢.
“玉如颜受辱.为何不喊人呢.你们离花园那么近都沒有听到动静.”苏子澈很是不解.“轻寒也绝不会去追踪凶手.若是不能当场杀了凶手.按理说他应该先救人呀.”
“姐姐.我想起來了.当时玉如剑身上的血迹是干的.”燕天三忽然说道.“那时玉如颜身上的血也干了.而且地上根本沒有血迹.也沒有打斗的痕迹.”
“这么说來……”苏子澈迟疑了一下.脑筋飞速转着.仔细整理着这些蛛丝马迹.
玉如剑必然是发现玉如颜死的时候就叫人了.可那时他们身上的血迹已经是干的了.冬日天寒.血迹哪能干得那么快.除非那血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而干了的血迹.怎么可能从玉如颜身上沾染到玉如剑身上.
燕天三想了想.沉着嗓子.以一种很严肃的口吻缓缓说道:“玉如颜早就死了.而且不是死在后花园.”
“难道是她死了之后玉如剑才把她弄到后花园.装成她自杀的假象.”苏子澈失声低呼.“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一定是为了掩饰什么.”燕天三想了想.“任何人死了妹妹心里都会难过.心里难过就会疏忽.所以他这个谎撒的并不高明.只是他们兄妹毕竟跟咱们一起生活了好几个月.大家都为玉如颜的死难过.所以咱们也疏忽了.”
燕天三分析得头头是道.那个自杀现场伪装得并不高明.出事之后.他马上就送玉如颜的尸身回扬州安葬.加上莫轻寒的失踪.众人的注意力自然而然被转移了.既沒有时间.也沒有心情去关心玉如颜所谓的“自杀”.
苏子澈仔细回想着这些天來发生的事情.从韦若瑾的死到玉如颜的死.再到莫轻寒的失踪.一桩桩一件件.从头至尾一点一滴整理一遍.
苏子澈越想.神色越发凝重.这件事情根本就是预谋已久的一个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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