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看他，满头满脸满身的尘灰，哪一点像从府里出去办事的人？”何尖伸手指着瘦子，头头是道地分析，“倒像是在外面奔波了一夜，急匆匆赶回来交差的。”
朝瘦子转了一圈，于乐菱站在他面前，对着他惊慌地神色，和闪烁的眼神，沉声问，“你昨夜都干什么去了？”
“我，我……”瘦子扭头望向胖子，“我们……小的，小的们昨晚在寝室睡觉。”
“你睡哪间寝室？寝室里都有谁？”于乐菱低喝一声，“说！”
“不说是吧？”于乐菱凌利的眼神往瘦子身上狠狠地一剜，“何卡你把这二人先给我捆绑起来，关在柴房，见过老太君，再来收拾他们不迟！”
于乐菱正要吩咐何尖去调查二人的住处，何尖便开口接话了，“胖的那个叫余文庆，瘦的那个丁小二，住南杂院，与郭通，李发财，谢福宝等近十人同住一间寝室。昨夜他们在不在寝室，小的将与他同住的人一一唤来，夫人一问便知。”
“我先进去，这二人先交由你们处理。”于乐菱脸色泰然自若地说，“如果他们说实话，给他们一人一百两银子，让他们从此隐归山野，逍遥终老。若他们说谎，也不必杀他们，只需挖他们左眼一颗，取左耳一瓣，割鼻孔一边，剪舌头半截，剁左手掌一只，锯左腿一条……即可。”
余文庆一听，吓得满头满脸，通身都是汗，双腿直哆嗦。夫人的冷厉的手段可不是盖的，二夫人马夫的舌头，说剪还真剪了！侯府人人都敬三分的任管家，生生让夫人泼了满身陈尿，生生灌他喝了海碗生狗黑血……栽夫人手里，这不死也带一身重伤啊！
夫人方才不是说了吗？实话有一百两赏银，一百两银子，够自己买些田地盖所不大不小的房子，娶上一房媳妇，计划得好，还有余钱做起小买卖，这日子过得那叫一个舒坦。若咬紧牙关不说实话，到头来，又让夫人将事情查实了，这少只耳朵，少一颗眼珠子，少一半鼻子……通身物件都少一半，这，这……这想想就觉得怪可怕的。
还是对夫人实话实说了吧。
“夫人。”余文庆挣脱何卡，连滚带爬爬到于乐菱身后，双膝跪倒，又叩拜又哭喊，“留步！小的有实情相禀，夫人请留步！”
“嗯。”于乐菱驻足，回转身子，犀利的眼神朝余文庆神色慌张的容颜上一扫，沉声道，“我急着远里面见老太君和太太，你且长话短说。”
“小的若说了实话，夫人是不是真的赏给小的一百两，放小的隐归山野过逍遥日子？”
“敢跟夫人讨价还价？”月牙闪身上前，抬手作势要打余文庆，“信不信我现在就将你左眼珠抠下来喂狗？”
“月牙，休得放肆！”于乐菱朝月牙一摆手，沉喝一声，月牙吐了吐舌头，退后两步。
于乐菱望定余文庆，浅笑道，“我对不听话的下人，是有些狠厉手段。对知错认错的下人，则宽容处理。正所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嘛！你方才想对我说什么，尽管如实说来，就凭我如今在侯府的地位，想捏死一位下人与保全一位下人，呵呵，还真是易如反掌！”
“我是个有原则的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反击。人若信任我一分，我信任他十分，人若帮我一把，我将尽我所能，保他全家一世平安，一世荣华。区区百两，对今日的我来说，就如冰山一角，沙漠中的尘埃，随时随地，就能给你。”
于乐菱说了这么多，余文庆一双小眼滴溜地转，就是不说话。
显然对于乐菱的话不是十分信任。
余文庆想到于乐菱的手段，是有些惧怕。转念一想，于摆设被困清水轩七月有余，总共领了那么几两银子，又是买米又是买菜的，只怕所剩下无几了。若是昨日，她不用对自己说她有钱，自己都信，今日，嘿嘿！就算她说破了嘴皮子也不可信！
因为太太授权让她管理的悦来大酒楼，昨夜已经付之一炬，成为一堆瓦砾了！一会儿进去，指不定太太会怎样收拾她呢！很快就成为人人喊打过街老鼠了，还保全我全家一世平安，一世荣华？我呸！
还是任管家这个靠山比较稳固。
于摆设？切！
还好脑子转得够快，不然，自己只怕上了于摆设的当了！
月牙近得何卡身后，刷地一下，将何卡横在腰间刀鞘内的宝剑抽了出来。三五两步蹦到余文庆面前，二话不说，朝余文庆的左手背不轻不重地划了一下，鲜血汩汩而出。
“不给他点颜色，这家伙是不会说实话的！”月牙举剑对着余文庆的左眼比划，厉声道，“再磨磨叽叽，我把你左眼剜出来！”
“夫人！”何尖拎着丁小二走上前来，笑呵呵地说，“别在那泼皮身上废功夫了，这厮已经将昨天所做之事，一五一十全招了。”
“啊？”于乐菱一愣，“你是怎么做到的？”
“呵呵。”何尖把玩着手中的手药丸，“不论是谁，服了我亲手配置的‘实诚丸’，都会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的。”
“关键时刻，我总是忘记你的特长。”于乐菱笑，“呵呵。”一百两白银虽不算多，可悦来被火烧之后，需要重建，费用肯定不小。能省一笔是一笔。”
“你，你……”余文庆脸呈土色，连连后退，“你们，你们……”
“一二三！”何尖举着药丸在余文庆面前晃了晃，笑呵呵地说，“中！”
“咕噜！咳咳……”药丸入口即化，余文庆咳了半天，也没咳出什么东西来。双眼一翻，浑身一软，险些栽倒在地。
何尖连忙上前将余文庆扶住，对着前面的虚空利落扬手，“夫人，咱们进去吧。”
“嗯。”于乐菱拉着于清、于水，紧跟在何尖、余文庆的身后，快步往里走，只听余文庆边走边坦白交待，他何时得了任晓宗的吩咐，何时骑马去了荣商镇，何时到了悦来大酒楼门前，何时朝酒楼周边浇火油，何时点火……未到南山阁门口，余文庆已将昨夜所做之事，交待得一清二楚。
何尖笑说，“他刚刚说的，与丁小二方才说的一般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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