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独臂老僧刚堵截至老道身前,老道已是一个精妙的抹步滑开,独臂老僧的拳头自然落了个空。不过独臂老僧并不气馁,依旧追击上去。
独臂老僧一路追堵,黑衣护卫此时依旧呆立场中,对独臂老僧的喊话充耳不闻,只暗自思量老道的行径。数息后见老道越行越快,行走之中步伐与手势隐隐有一种暗合天地自然之意,终于是心思一动,隐约瞧出点端倪来了。
再过数息后,忽然察觉身周的气息隐隐流转且似乎都冲老道涌去,登时脸色微变,脚点疾步,也学独臂老僧一般朝老道堵截而去。霎时,就变成了两人追堵老道,可惜任独臂老僧声势威猛、黑衣护卫拳步精妙,依旧是沾不得老道半点身,总是被其游鱼一般的避开,而且身法步韵丝毫不减半分。
原本在殿观窗口处暗自伤怀的于长安此时也看住了,那老道如今施展的正是那“抱元三百二十四式”,他认真揣摩并练习了一年有余如何认不出来?况且他夜晚还曾偷瞧过许多次呢。不过这“抱元三百二十四式”在老道这般施展下,与晚上所瞧见的颇有些不同,晚上所见这老道使得不快,所以当时也没有看出多少内中的精妙之处,现今使得快了,越发如同行云流水一般,显现出暗暗契合天地自然万法的意韵来,当然于长安这只是心中的一点知觉罢了,他如何懂得什么天地自然万法的,尽管如此也令于长安的对这门功法的认知不知不觉的又高了一分。
又过了数息的工夫,地上的尘土渐渐的被一股无名的气息激扬起来,向老道的身形聚拢而去,不多时竟然将他的身形给遮蔽住了,看上去惊人怪异之极。当然于长安以前是见过的自然不会觉得。
本是追堵老道的独臂老僧忽的跳了出来,跃至两丈开外,面露凝重之色,并对黑衣护卫叫道:“马护卫莫要再追了,其势已成,怕是追不及了,还是赶紧抽身避其锋芒为妙。当年我师和数位高手就是丧身在这古怪的拳法下的。”
黑衣护卫并不为老僧的话所动,又试了几次,见始终捉摸不到老道半分,才只好跃至独臂老僧身侧,一脸沉重的问老僧:“这是什么功法,这般的古怪?”
独臂老僧说道:“当年我曾经见过那苏澹老儿使过后,端是厉害之极。后来我寻思了数十年,思来想去总觉得这门功法不是凡俗手段,怕是道门玄功,有借得天地自然之力的神通。当年那苏澹老儿使动起来有如排山倒海一般,实是厉害非常。”
黑衣护卫听了老僧的话,目光闪动,也不知思索些什么。
外头观战的一干人众除了另一个老道和那马公子外,均看得目瞪口呆。那马公子虽然也目露惊异之色,但是神情却未有多少变化。他忽然对那面有长疤的汉子说道:“焦寨主,该你出手了。”
那焦寨主“啊”的一声才醒转过来,恍然说:“马公子你说什么,叫我出手——喔!我知道了。”猛然一声大喝:“孩儿们,给我射死那两个老东西!”
那些山匪听了这马寨主的一顿大喝,也都醒过神了,忙纷纷拉弓满弦,均对准了老道,但闻一阵控弦之声,数十支羽箭如雨一般朝两老道射去。
那一个一直悠闲看着的略年轻些的老道,见羽箭飞来,双手一振,身上的道袍顿时被一道勃发而出的鼓胀之气振得脱身而出,极其爽利的飞了起来,再手一招,一通挥舞,如飞起一道青云一般,将飞到身前的近二十支羽箭全部扫落。不过大部分的羽箭射向的自然是老道苏逸介,除了有几支羽箭脱靶之外,其余的全部都没入其身上扬起的尘雾之中,不过羽箭射入后即不见踪影,也不知道结果如何,看那些尘土依旧转动,应是无事的了。
独臂老僧看到那略年轻些的老道挥衣扫落羽箭后正悠闲的闲看,心思一动,对黑衣护卫说道:“不如先制住他的师弟,这样我等就可多占得一份先机。”
说完,大踏步的朝那略年轻些的老道奔去,独臂老僧行步阔大只三四步的就来到他的面前,口中说道:“苏逸怀,当年见你时你不过是个十四、五岁的黄毛小子,如今倒要看看你本事如何了。”说着双拳迅猛的朝其击去。
老道苏逸怀想不到老僧竟然朝自己击来,自然不敢怠慢丝毫,忙运转真气双掌一封,但听“砰”的一声闷响,两人各退一步。独臂老僧初时一奇转而大笑道:“哈哈,你比你师兄可差远了。”说完,一通拳脚又不停的招呼过去。
老道苏逸怀适才封了独臂老僧一掌,虽然将其逼退一步,但是双手也被震得隐隐生疼的,见老僧狂风暴雨般的攻来,也只好硬着头皮掌封拳击的招架起来,数招之后全然处于下风,不敌时借环步避开,只堪堪自保。
按理说这两老道本是师兄弟二人,尽管相差了近十岁,可是本事也不应该差得那么多才对。其实修行十方门的这一门玄妙功法最要紧的乃是人的悟性,以从招式中去领悟天地自然万法的韵律为要。以苏逸怀的悟性远比其师兄苏逸介的要差上许多,所以在这一门功法的修炼上相差甚大。再者这一门玄妙功法修炼后最大的一项奇处就是所积聚的真气与劲力愈发的雄浑,可是对躯体的锻炼磨砺却不算大,而且还有一些奇诡不通之处,所以这苏逸怀与独臂老僧相斗,虽然劲力相当,可是躯体的强悍霸道却相去甚远,其师兄苏逸介还可以通过雄浑的真气贯穿躯体以不受其害,而苏逸怀的劲力只不过与独臂老僧相当,自然不能象其师兄那般护佑躯体,所以处于下风也是理所当然的。
那黑衣护卫见独臂老僧攻向另一老道,自己却并不理会,只默默的看着老道苏逸介运转功法,目光中满是异色。
却说那马寨主见一通箭射去,两老道却似乎什么事都没有,不免一愣,待又见独臂老僧和另一老道斗将起来,转而大怒道:“一群没用的东西!给我继续射,给我狠狠的射!我就不信射不死那个怪里怪气的老东西。”
众匪得令后,因见独臂老僧入场中和另一老道大斗,忙又弯弓搭箭专门朝尘土中的老道苏逸介不停的乱射,正射得欢时,忽然听到尘雾中老道苏逸介一声低喝,那些环绕的尘土忽的都向外涌散出去,内中数十杆羽箭飞射出去,如同被强弓射出一般。
只听一阵惨呼声接连响起,眨眼的工夫已有三十来个山贼被射中,纷纷倒地。立在前头的那些颇有些本领的人都纷纷拔出所佩刀剑将来箭挡格开。不过虽是挡开了,但是手臂不免一阵酸麻无力,本事差点的直接被震得虎口流血,手中的兵刃几乎把持不住。一干人众中唯一悠闲的是那年轻的马公子,因为那黑衣护卫早就跃至他身前将他护住,手上还抓着几杆羽箭,显然是方才他竟然徒手将来箭一把抓住,显示出深湛的功力来。
箭飞尘散之后,老道苏逸介露出了身形,看上去似乎与方才并无二致,不过细心的人隐约看出其身体似乎鼓胀了一分。
那焦寨主见转眼间自己就折损了数十个兄弟,气得暴跳如雷,一时也忘记了老道的本领高得出奇,大声骂说:“去他妈的!这老东西这般的手黑!竟然敢杀我的兄弟,弟兄们给我射死他,给那些死去的弟兄报仇。”
那些山贼慌忙再次挽弓搭箭射向老道,一时又是箭雨飞至。那老道见苏逸怀与独臂老僧相斗大为不支,本来是要过去救助的,见箭雨飞至只好顿住脚步,一掌轻轻向前拍去。那些如雨的羽箭只飞到离老道掌前六七尺远处,竟然瞬时被老道的掌风震成数断,纷纷掉落地上,瞧得那焦寨主目瞪口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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