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敬老院的工作人员把老人们招集到一起,并合并了几张桌子,桌子上摆了几个果盘。姚建华买了一个很大的三层蛋糕,工作人员走到杨姓老人面前说:“姚总今天这是来给您过生日呢,您老可真幸福。”
“我幸福我幸福。我没儿没女,能认下这么个干儿子,我要多幸福有多幸福啊。”杨老说话的时候露着几颗没有牙的嘴巴,“建华啊,你每次来看我,我就感激不尽了,这还来给我过生日,我哪世修的这么好的福气。”
另几个老人嘀咕说自己的儿子女儿都忙,也不来给他们过生日,姚建华就许诺:“过会儿把老人的生日都给我写下来,只要我有时间,以后每个老人的生日我都来给过。”
工作人员带头鼓掌,老人们也学着他们稀稀落落的拍起巴掌,那巴掌拍的迟缓,就像他们走路姿态已经不再那么稳健。慢半拍,是肯定的。姚建华不在意,就是他们不鼓掌,就算他们默默的接受他的关爱,他也愿意。
钱思艾下厨房和厨师们一起忙乎起来,菜不用做,择菜是可以的。由于杨老生日,厨房加了几道荤菜,再加上姚建华带了些现成的熟食,很快就开饭了。开饭前,钱思艾把蜡烛插在蛋糕上。姚建华离杨老很近:“爸爸,今天是您的生日,蜡烛您吹灭的时候许个愿吧。”
老人显然耳朵有点背,他大声地问:“什么?”
“许个愿。吹蜡烛。”姚建华说完,工作人员也补充了一下。杨老听到了,他颤巍巍的走到蛋糕前,看着跳跃的烛光,闭了下眼睛,等他再次睁开,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把蜡烛吹灭:“建华,谢谢。谢谢你。我这一辈子没儿没女,哪修来这样的好福气。”
钱思艾很感动。而这场面让她很惊讶,她好像做过类似的梦,梦到给很多老人过生日。她和姚建华上次刷敬老院墙壁的时候,她就恍惚觉得似曾相识,觉得曾经做过这样的梦。好像她在多伦多的时候就做过这样的梦。也许是这样的梦把她拉回国,让她有了与以往不一样的人生。遇到姚建华,也许是她不一样人生的开始吧。
回去的路上,姚建华问钱思艾:“你想去我家吗?”
“还不想。”钱思艾违心的说。她想去,可她不能说。
“为什么?对我不满意?”
“我还需要在旁边多观察观察你。观察的次数多了,我才能看清楚你的为人。现在就决定,我怕被雾挡了眼睛。”
“这么大的晴天,哪来的雾。”姚建华笑,“可我想去你家,我想接受未来丈母娘的检阅。”
“还检阅呢,你一个人,又不是一个集体。”
“我就代表着一个集体呀。你想,将来我娶了你,我们是两个人了吧,两个人生活一段日子,就会变成三个人,三个人以后呢,兴许就是四个人了。你将来想当几个孩子的妈?”
“越说越下道了。到那一步了吗?还没到那一步呢,再说,我这个人喜欢丁克。你要不愿意,我看就够呛了。”钱思艾故意吓唬姚建华。
“真的?那太好了,我也喜欢丁克,不受孩子拖累,多好。”
“姚建华,你什么意思?你都有一个女儿了,你当然可以不要了,我还一个孩子都没有呢。”钱思艾一下子沉不住气了。她可以说不要孩子,但如果对方和她一个想法,那她就不乐意了。
“不是你先前说要丁克的吗?我说我代表着一个集体,你还不信,这回信了吧?至少我们生一个宝宝吧。”
“烦人。”钱思艾有点不好意思。
“所以,我代表咱们未来的家这个小集体,接受准岳母的检阅,没说错吧?”
“就好像你处处都对一样。”
“还是先检阅我的家吧?你先一个人检阅,以后再让准岳母来我们家检阅,你看怎么样?先让你觉得合格了才能过关啊。”
“那好吧,今天听你的。”
“说好了?那今天就听我的,先到我家,然后我再带你去一个地方。”车子一路驶向姚建华座落在东三环的家。
100多平的房子,顶层,带阁楼,装修了一个小跃层。
“你的房子够大,我的窝那才叫窝居,46平。还是租的。”钱思艾说。
“女孩子一个人住,不需要太大的房子。再说,你要是把我娶过去,估计46平也够咱俩折腾的。”姚建华坏笑。
“凭什么我娶你?”钱思艾显得很不高兴,可能受了姚建华坏笑的熏染,脸一直拉的很长。
“对不起,我说错话了。是我娶你。”
“我说过要嫁给你吗?”
“你没说过吗?噢,这个还用说吗?”
“我没说过,所以我不一定非要嫁给你。走啦,我要去学游泳。”在屋里转了个来回,钱思艾就要急着往外走。
“我能这么快就舍得你走吗?”姚建华拉过钱思艾的手,双眼紧紧的盯着对方。钱思艾被他看的有点紧张,她越是紧张,姚建华的手拉的越是紧,他甚至把她向自己身体这边拉过来。近了,更近了。似乎能感受到对方的鼻息。
钱思艾挣脱开来:“走了,我说走就要走的了。我跟我妈说了,我还要陪她看书店。我舅妈有事不能天天总在书店里。”
“好吧。不再坐会儿了?”姚建华显得很无奈,“我哪儿惹您了呢?”看到钱思艾执意要走,姚建华不得不换下拖鞋,重新穿上皮鞋。
钱思艾一路上一声不吭,姚建华问她是回家还是去他的花园。钱思艾就说今天不去花园了,哪天再说吧。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紧张有点不自然,似乎她是一只乌龟,把自己严严的包在了壳子里,手脚并用,全收了回去,任别人怎么在壳上敲打,她就是不想出来。她忽然觉得很没劲,也很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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