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大嫂在旁“虎视眈眈”，像是监督似的，又皱了眉。
而潘明好像对她的脚捏上了瘾，莫曼蓉没辙，只得道：“郭大嫂，你在这里，我相公害羞，不好意思给我洗脚，要不……”
“好好，我这就出去。”郭大嫂一边出去，还一边不放心地回头道，“一回生二回熟，小娘子记住了，千万不能惯着他。”
面对如此“热情”的郭大嫂，莫曼蓉真是哭笑不得。
郭大嫂一走，踢开潘明的手，“不劳驾二爷了，我自己会洗。”
潘明意犹未尽地站起来，口中却逞强道：“臭脚丫子，谁还稀罕帮你洗，要不是你鸿运高照，就是烧香拜佛也求不来我看上一眼。”
莫曼蓉对潘明的喋喋不休置若罔闻，把脚伸进木盆里，那红肿破皮之处碰到热水，顿时疼得她呲牙咧嘴，速战速决地洗了脚，擦干放入裙摆下。
莫曼蓉此时穿的是郭大嫂的衣裙，都是粗布素纹，不过倒是洗得很干净。
“现在才知道要把脚藏起来了？晚了，早就被本爷瞧光光了。”说罢，见莫曼蓉冷着脸瞪他，坏坏地一笑，又朝着莫曼蓉弯下腰来，莫曼蓉大惊，以为他又要出什么幺蛾子，哪知他却是伸手去端木盆。
看着莫曼蓉那紧张的脸，潘明心情大好，又哈哈大笑起来，端着木盆去倒了水。
潘明帮她倒洗脚水，这倒是出乎了她的意料，也难怪她紧张了。
莫曼蓉趿着鞋上了床，潘明倒完水进来，痞气十足地扑到床上，“娘子，头也梳了，脚也洗了，是不是该行夫妻之礼了？”
这张比女人还要美上三分的脸，怎么看应该是被调戏的那个，而非调戏别人的人。
莫曼蓉把一床被子往潘明怀里一塞，“你睡地上。”
“喂，女人，为夫服侍了你，你就不该在床上伺候一下我？”潘明先是气焰很高的大叫，见莫曼蓉并不买账，转而苦哈哈、可怜兮兮地道：“这可是能冻死人的大雪天，你让我睡地上，就不怕我被冻死？”
“昨天露宿野外，大雪覆身，也没见冻死你，今日有被子有火炉倒能冻死你了？”
潘明把被子丢到一旁，不服气地欺上身去，“你这狠心的女人，竟然要我睡地上。”
莫曼蓉猝不及防，一下子被扑倒在床上，潘明的脸瞬间近在咫尺，他如星辰般的俊眼怒气冲冲地看着她，面容光洁如玉，五官柔和精致，丰润柔软的唇吐纳出缭绕的呼吸。
那双潋滟的眸子中，怒气渐渐褪去，转而是一种融化了的迷离之态，双唇慢慢地凑了过来。
莫曼蓉冷眼看着他，双目如幽深的水井，寒意透彻。
她就不信潘明真的敢亲她。
可事实上她预料错了，眼前的人是潘明，是以浪荡子据称的潘明，他从来都不会按常理出牌，更不怕她所谓的“寒气逼人”。
就在潘明的唇瓣几乎碰触到莫曼蓉的嘴巴时，她幡然醒悟，用手迅速去推他的脸。
潘明的脸被莫曼蓉推得变了形，偏着头，嘴巴歪斜道：“抱都抱过了，亲一下又能怎样？”
莫曼蓉怒火中烧，口不择言地骂道：“下流！无耻！”
潘明一把捉住莫曼蓉的手，脸转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莫曼蓉，脸上似笑非笑：“我下流无耻？昨天晚上是谁不要脸的投怀送抱？”
莫曼蓉被他抓住了双手，动弹不得，恼恨地看着他。
潘明风情万种地笑了，“你恼羞成怒的样子比冷冰冰的样子好看多了，若是再给爷笑一个……”
不待潘明说完，莫曼蓉腿一弓，朝着他的腹部踢去。
潘明一吃痛，手下一松，莫曼蓉趁机滚开。
“不识好歹的女人，哪个女人不巴望着我能一亲芳泽，爷我去怡红院，她们都是追着赶着要伺候我……”潘明捂着腹部恨恨道。
莫曼蓉赶紧爬，嘴上不屑道：“那是看中你出手阔绰，还真当自己是香饽饽……”
莫曼蓉知道自己又错了，她千不该万不该嘴巴欠，激怒他的。
只见潘明如一头豹子，扑过来，像是逮到猎物一样，抓住她的腿往床里拖，“我让你见见我的真本事，你就知道她们到底是不是为银子了。”
莫曼蓉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急急忙忙地用双手抠住床沿，双腿不忘拼命地蹦?。
潘明用腿按住莫曼蓉折腾的腿，呼着气道：“还真是贞烈，不过爷喜欢。”说着拨开莫曼蓉抠住床沿的手，把她的身子翻转过来，压在床上。
莫曼蓉疯了，彻底疯了，这不是潘明，一定不是潘明，肯定是色鬼附了身！莫曼蓉失去理智挥舞着双手对潘明又抓又挠。完全像个泼妇一般。潘明的脸被她的乱爪抓破了一道口子。
潘明慌乱中去捉莫曼蓉的尖利的爪子，却不慎碰掉了莫曼蓉头上的簪子，潘明梳好的发髻一下子散开了，随着莫曼蓉疯狂地挥动着爪子，甩着头，像是被风鼓动一般，临风乱舞。
潘明避闪了几下，好不容易才捉住她的手，莫曼蓉不甘心地挣来挣去，两人慢慢地扭在了一起，本来一场温馨的“夫妻之礼”，就成了扭打撕咬。
莫曼蓉不仅指甲尖利，就是那贝齿也十分锋利，像狗一样，专朝着他的脖子咬。
只怕这一咬下去，他的命都休矣，潘明哪能让她得逞，伶俐地躲闪。
这女人太恐怖了，竟然连他这个大男人都制服不了。
莫曼蓉这几日满心的委屈都涌上来了，身上只觉得充满了力量，她任性地发泄，甚至有些肆无忌惮。
两人在床上滚来滚去，一直滚到了地上，像两只锁一样扭拧着。
掉在地上的那一刻，潘明只觉得脑勺磕得发疼，莫曼蓉却还“亢奋”地处在战斗状态，他有些头疼起来，这女人，得赶紧让她停下来。
莫曼蓉毕竟是个弱女子，一时的爆发还行，却是不能持久的。发了一阵狂，体力渐渐弱下来。
潘明最后看到莫曼蓉腰上的束带，于是腾出一只手来扯掉那带子。
莫曼蓉脸色突变，“你要干嘛？”一面问，一面殊死抵抗。
潘明扯下束带胡乱的将莫曼蓉的手捆绑起来。他捆好莫曼蓉的手，又去抽他自己的腰带，莫曼蓉彻底慌了，眼睛里喷着火，“你要是敢侮辱我，我做鬼也绕不了你。”
莫曼蓉用牙齿咬手上的束带，双腿蹦得像是离了水的鱼。
潘明一言不语地治住她的腿，用腰带捆了起来。
束带捆的是死结，莫曼蓉怎么咬都咬不开，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杀气腾腾地望着潘明。
潘明额头上全是细细密密的汗珠，脸就像煮熟了的螃蟹一样通红。
他全身脱力一般在床上坐下，好笑地看着莫曼蓉，“那些乞丐抓住你时，也没见你这么发疯，怎么到了我这里却这般烈。”
莫曼蓉翻了翻白眼，那时候可是有六个人，她想烈，烈得起来么？
潘明歇息了一会儿，脸上的上涌的血色渐渐淡去了些。
他看了看莫曼蓉，认真地道：“我答应不再碰你，你也不要闹了好不好？”
好像全成了她的错？明明是他挑起的头好不好。
莫曼蓉端详了他片刻，咬着贝齿点了点头。
潘明很满意莫曼蓉的乖巧，蹲下身抱起她。
莫曼蓉又是一阵紧张。要张口去咬，潘明已经把她放在了床上，“乖乖睡吧。”
说罢自己和衣躺在了床的外侧，盖上被子。
莫曼蓉蹙眉道：“能不能给解开我的手和脚？”
潘明无奈地掀开被子去帮她解手上的束带。
能不能……能不能不要压在她的身上解？这姿势太过暧昧了，莫曼蓉的脸又是一热。
“唉，不要动歪脑筋，我可对你没有非分之想。”潘明揶揄道。
莫曼蓉恨不得朝着他那漂亮的脸蛋砸上一拳。
就在这时，门吱呀一声推开了。
潘明拧眉，虽然他没做什么坏事，但进门能不能先敲门？就算不敲门，给门安上个门栓也好啊。
进来的是一身亵衣亵裤的小馨，她瞪着眼睛诧异地看着潘明跨坐在莫曼蓉的身上，一脸疑惑的样子。
莫曼蓉推开潘明，亲切地笑道：“小馨，有事吗？”
稚嫩的小馨眨了眨水汪汪的眼睛，“我要和相公一起睡。”
莫曼蓉坐起来，一边解着脚上的腰带，一边笑吟吟地道：“好啊，我们三人睡一张床，你挨着相公睡，好不好？”
把小馨抱上床，莫曼蓉去拿毛巾擦汗，身上黏黏糊糊的，真是难受。
莫曼蓉拿着毛巾擦着颈脖，不经意间瞥到八仙桌上的铜镜，镜中的人不觉让她呆愣。
松散的头发，像是鸟窝一般，篷在脑后，更显得脸颊小得没有巴掌大。脸上全是汗，还有着淡淡的潮红，嘴巴不知何时被自己咬破了，正涌出了点点殷红的血。
潘明说得没错，正像是个疯婆子。
莫曼蓉转头去看潘明，见他正和小馨挠痒嬉闹，这一切是如此地不真实……
黑暗中，三人挤在一张床上，莫曼蓉睡在最内侧，小馨睡中间，潘明睡在最外面。这床本来就不大，睡两个人刚刚好，多了个小馨就显得十分拥挤了，外面的潘明已经睡到了床沿上。
因为有了小馨的到来，莫曼蓉是彻底地安了心，加上之前的闹腾，已经精疲力竭，不多时就进入了梦想。
小馨年纪小，没有那么多忧虑，自然也是睡得十分香甜，这一晚最苦的要数潘明。小孩子睡觉从来没有什么规矩，一会儿横着睡，一会儿竖着睡，一会儿又睡到了另外一头。
潘明不好弄醒她，只能处处让着她，而他又睡在外面，被小馨拳打脚踢不说，好几次还险些被挤到床底下。结果这一夜都睡得不踏实。
到了第二天早上，眼下两团青影，显得有些滑稽。
小馨睡得很好，见到爹娘，就将昨晚见到的事叽叽喳喳地告诉父母，“爹爹，我昨晚是和小相公、小娘子一起睡的。”说罢又神秘兮兮地道，“我进去时，看见相公正骑在小娘子的身上打架呢。”
莫曼蓉尴尬地别过脸。
郭大哥性子憨厚，脸上一红，倒没说什么。
心直口快的郭大嫂不免就训斥道：“虽然你们年轻，也不可太胡闹了，当心身子。”说罢还有意无意地瞟瞟潘明眼下的乌青，以及他脸上的抓痕。
昨夜他们打架，弄出那么大的声音，郭家夫妇肯定也听见了，而且很容易就朝另外一个方面想了。
郭大嫂见潘明没有反应，还以为他不把她的话当回事，又道：“小相公，不是我说你，现在不懂得珍惜，等小娘子身子累垮了，才追悔莫及。”
潘明无从反驳，只得皱着眉头，连称受教。 神墓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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