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丢下此刻已经如同木偶般的雪纺,站起身飞快的向外跑去。
我没有理会跟在身后说着什么的紫衣,我只有一个念头找到初月,问明真相,要吗我们一起走,要吗,我们一起死。
我来到太医院的时候,整个太医院的人乌央央的跪了一院子。嘴里恭敬而又高昂的喊着:“参见皇妃娘娘”。
皇妃娘娘,一个多么滑稽而又遥远的称呼,可它却永远也不会属于我。
我失控的抓起跪在最前的一个老者,大声吼道:“初月呢,她人呢”,那老者并未被我的样子吓到,而是恭敬的说道:“初月去寿宁宫为太后请脉,娘娘……”。我并未理会他后面说的什么,只听到初月在寿宁宫,便转身跑去。
紫衣看我几近癫狂的状态,试图想要拉住我,可无奈此刻谁也没办法拦阻我这个疯子。
有冷风吹在脸上,很冷,直接吹进心底,以后这里就再也不属于我,如果逸清不放我们的话,我就让他眼睁睁的看着我死……
寿宁宫的门卫想试图阻拦我,却被我愤怒的推向一边。是啊,我现在还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谁敢对我不敬。
我直接冲进了寿宁宫的大殿,我没有去看周围的任何人,却一眼看见了跪在太后脚边的初月,那么瘦弱,那么孤单,却也那么可恨,为何连初月也要瞒着我。
初月已经看到了此刻狼狈失控的我,却还是跪着一动不动,只是满目怜惜和惊讶的看着我。“初月”,我低声唤道,并向她慢慢走去。
我感觉我离真相越来越近,而且是我所恐惧的真相。
“你是不是什么都知道,蓝宣宫的雪容华,还有绿月的死”,我声音颤抖的问着,我感觉连我都眼睛也在颤抖。
本来跪的直挺挺的初月,却在听到我都话后突然瘫软在地,惊恐的看向我,浑身战栗,眼里也瞬间聚满水花。
“为什么连你也要瞒着我”,我感觉此刻就像一个越吹越大的气球,说不了就在哪一瞬间突然爆炸,更恐怖的是里面是一个精致的**,把周围的人都炸的粉身碎骨,而我却是那个吹气球的人。
初月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噙着眼泪,拼命的向站在不远处的我摇头。
“心皇妃,你胆子未免太大了,寿宁宫是你随便闯的吗”,我看向这个冲我大声呵斥的人。
黑色的烫金开衫,用金线绣着大朵大朵的牡丹,满头珠翠荡漾,差点晃瞎了我的眼睛,脸上的愤怒已经昭然若揭,完全没有了先前的那份淡然。
当然是太后,这是人家的寿宁宫,可此刻在我眼里不过是一个可恶又可怜的女人而已,可恶是因为她生出了这么龌龊不堪的儿子,可怜是因她也身在这后宫。
“你为什么这么看着哀家”,她的脸上更加愤怒,声音也高出了许多。
我冷笑了一下,直视着她的眼睛说道:“看你可怜啊”,既然气球要炸,最先死的人是我,那么就让气球炸的范围再大一些。
“你疯了吗,你敢这么跟哀家说话”,太后伸出右手食指,颤抖着指向我,脸已经因为生气而涨的通红,怎么,我只是这么随便的一句话,就足以另你如此震怒,那你们这些有身份的人未免太脆弱了。
我向前走了一步,离太后更加近,轻声说道:“太后,难道您不是妒忌我吗,妒忌我太得宠,而您却从未得过先帝的宠爱,如果不是皇上,哦,也就是我的夫君,您现在应该是在寿慈宫与青灯为伴吧,可是现在我不想与你们争斗了,因为他不配,你的儿子不配啊?”
我嘲笑的看着此刻眼睛已经快要喷火的太后,她的失态竟让我有种莫名的得意,原来我心里竟是如此的恼恨太后,是因为她对我的为难,还是只是因为他生下了那个可恶的儿子。
“初绿,闭嘴”,初月朝我大喊道,并急忙起身上前伸手堵在我的嘴上,她的力气太过大,我们俩都踉跄了几步,她放在我嘴上的手好像要嵌在我脸上那么的用力。我用力的掰开她的手,并重重的把她推到在一旁。
初月如同落叶般,飘落在地上,眼睛如同泉眼般,不知道里面还藏了多少的泪水,她看着我,我知道她是想告诉我,别再说下去了……
“你为什么要瞒着我,绿月也曾经是他的妃子吗,绿月的死和他有关吗?”我走向初月,看着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她,她没有回答我,紧闭着眼睛,却满脸的痛不欲生。
我好像什么都明白了,逸清为了不让我知道雪纺他们俩的龌龊之事,便将她圈禁了起来,他可能以为我一辈子也不会想起雪纺,便留了她一命,可事情就是那么巧,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而绿月,对于绿月,逸清自然知道,我会心心念念着她,所以就像雪纺说的,皇上竟真的这般无情。
“你太放肆了”,太后的声音在我头顶愤怒的袭来,我知道,终究是要了断的。
呵,我冷笑了一下,说道:“放肆?你杀了我吧,反正我也没有族人,我全家早就死光了”,太后并未再说话,我们就这样对视着,好像时间也突然静止了,她的愤怒的是难以置信的,而我就是寻死的。
太后突然收起了和我对视的眼睛,轻轻晃动了一下自己宽大的袖口,轻扯嘴角笑了一下,说道:“哀家不会和你一般见识的,你走吧”。
我并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既然她让我走,那我就带上初月走,我们俩一起回桐花村去,安静的生活,对于逸清,我不想去恨他,可我没办法再去面对他。
我扶起在地上颤抖的初月,她这次并没有反抗,我们互相看了对方一眼,我们都知道,或许从现在开始,我们都将是对方活下去的唯一支撑点。
我们抬脚向殿外走去,一步,两步,三步……。
身后没有丝毫的声音,我刚抬脚准备踏出门槛,太后的声音就如同索命的女鬼那般的骇人,响了起来:“把那个没一点本事的医女,给哀家拉出去砍了,哀家的头被她医治的越来越疼了”。她说出的话极其的漫不经心。
我和初月都停下脚步,我转过头去看,高高在上,慵懒的坐着的太后,她正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看着我,却被我眼里的不屑充的有一丝惊讶和恼怒。
“初月,你怕死吗”。我转过头看着初月,轻声问道。初月的本来没有止住的眼泪,此刻更像断了线的大珠子,她有些欣慰的说道:“其实,我一直都怕活着”。
门外的羽林军已经严肃的站在我和初月身后,就等着太后的再一次下令,我骄傲的看着太后,让你失望了,我不会再求你,你们自认尊贵,却不过是只会践踏别人。
我抓紧初月的手,看着在我眼里已经模糊不清的她,说道:“我陪着你”。
我们俩都在等着太后的下令,我知道太后不会杀我,我会选择在初月之后自尽,可唯一遗憾的是,我们竟终究要死在这皇宫。
我们都在等待着死亡,准确的说是期待着死亡。
“你们在干什么”,身后突然响起一声高亢而愤怒的吼声,透着独有的威严和霸气。我没有转身,却见整个大殿内除了初月,我,和太后之外,都安静的低头跪了下来,甚至连大气都没有人敢出,此刻的气氛吓人极了。
逸清走至我面前,低头怜惜的看着,永远都是不变的怜惜,永远都是快要把我融化的炙热,他永远都是那般,完美的就像是幻觉,没有一丝的瑕疵,可现在在我眼里却如同一个披着人皮的世上最丑陋的鬼怪……他身后还跟着气喘吁吁的紫衣。
逸清转身去看太后,愤怒的说道:“母后,您在做什么”。他好像正在做着每一个丈夫都该做的事情,看到自己的妻子受到委屈,勇敢的站出来。
太后轻抚了一下额头,好像突然很疲惫般,无奈的说道:“问你的宠妃吧,她好像真的活腻味了”。
逸清转过身就伸出手臂轻拥着我,准备向外走去,而我的腿如同打了结般一动不动。
就是这个怀抱,就是这个人,就是这个我爱到不知道该怎么来爱到人,可他都做了什么。我脑子里瞬间闪过那日在桐花村树后的响动,那轻微的呼吸声,那淫,荡的女人呻吟声……我的心就如同被千万只蚂蚁啃咬着,让我难受,让我痛苦,让我恶心。
我轻轻的抬手甩开逸清放在我肩上的手臂,说道:“我见到雪纺了”,我的语气里没有责怪,没有愤怒,只是一句很平静的说明。逸清并没有惊讶,甚至是一脸的波澜不惊,好像我只是告诉了他我今日吃了什么。他还想伸手来拉我,却被我轻微的避开,他说道:“先回桐花阁吧”。
我不想再去问,为何要背叛我,为何要杀了绿月。经过了各种的生离死别之后,我好像已经不想知道所有事情的所以然,我只需要看到结果就好,结果就那么的触目惊心,那么过程呢,岂不是要把自己片片凌迟。
“你侮辱了我的爱情,肮脏了我的心,我的心被肮脏的你渲染的没有一点干净之处,就在刚刚我亲手掏出了他,里面都是虚伪的你,我没办法再要了,我把它重重的摔在地上,看着它粉碎,然后化为粉末飞走,或许其中的一粒还留在这皇宫的某个角落,我要走了,把肮脏的它留给你”。我以为我会很绝情的说出的话,却在看到逸清涨的通红的眼睛的时候,终究是不忍的。
我反复的告诉自己,是他害死绿月,是他背叛我们的爱情。
我知道逸清不会让太后杀了我们,而现在我说我要走,逸清并未阻拦。只要他默认,我和初月便可以走出这皇宫。
我毅然决然的转过身,转身之际却在眼角处看到逸清那突然滑落在眼角的泪水。你也会伤心的吗。
我记得逸清曾经说过,如果一个人眼睛好看的话,那一定是个善良的人,如果一个人笑起来好看的话,那更是善良的人。我印象当中的逸清有星星般明亮而柔情的眼睛,有笑起来足够温暖大地的笑容。
我们不需要道别,我只是不想让自己去恨任何人,尤其是你。
初月紧拉着我的手,天已经快要黑下来,这真是黑暗的一天。恐怖的一天,我就好像是一个正在睡觉的人,突然被窗外伸进来的藤蔓,紧紧的扯住了喉咙,在我快要断气的时候,又在我周围放满各种虫子,钻进我的身体,啃咬着我的肌肤和血液,终于在最后一个爆炸的**中,一切归于平静。
却什么也没有剩下,全部都粉身碎骨,包括那些啃咬我的虫子。
“绿月还活着”。逸清的声音在我身后悠悠的响起,我和初月都瞬间挺直背脊站在原地。我以最快的速度转身去看逸清,好来分辨他话中的真实度。 神墓文学
http://www.shenmupk.com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