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兰若躺在那里，就如当初谢婉容一般。
她并没有看见当时的具体情况，可是她的姿势，她的手、脚所摆放的位置，甚至她的头她的脸她脸上的表情，都与当时的谢婉容一模一样。
独孤烨的心骤然收紧，一阵剧烈的疼痛撕扯着他。
他跑上去，跪坐在旁边，颤颤地唤着她。
“兰若......兰若......”
这才发觉，她今天穿的这身衣服，竟然跟那天谢婉容穿的衣服也是一模一样的！难怪他一直觉得有些眼熟有些怪异！
“兰若......兰若......”
他再次唤道，伸手便要拉她。
舒兰若闭着眼的样子让他异常地惶恐，他第一次意识到，他或许要永远地失去她了。不管他如何地倾尽天下，不管他怎样讨好委屈，似乎都留她不住。
不，不，那不是他要的，那是他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
舒兰若蓦然睁开眼睛，两人的眸子相对，不过咫尺的距离。她淡漠疏离，冷冷清清，他的带着惊恐和丝丝痛楚。
身体骤然一暖，却是他已半是恳求半是强制地拉起了她并将她紧紧搂在怀中。他的温度仍然跟以往一般，带着太阳的炙热，将她笼罩、渗透、融化。
“是这样的吗？”舒兰若继续着她的推想，“那年她就是这样子死在这里的吗？她走的时候，是哭着的还是笑着的呢？哦，你看看我，尽说些傻话，她当时怀有身孕，怎么可能会笑着走呢？她肯定是很难过很不舍的，她肯定是哭着走的......”
独孤烨：“......”
“你明明知道，她对我很重要很重要，我和她相依为命数十载，她是我的一切我的依靠我生命中最后的温暖和救赎，为什么不救一救她？如果她活着，我就是抛弃掉一切也没有关系的，真的，没有关系的。为什么要让她走？为什么不可以救她......”
历史仿佛再次重演。他记得那一次，她得知婉容的死讯，她也是这般地质问他，也是这般地痛彻心扉，那一次她晕迷了三天，从那以后，她的情绪便再没有失控，他以为她已经将婉容之死淡忘，他以为她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直到今天才知，原来，她从来没有忘记。
突然之间一种苍凉和绝望涌上心头，任何的语言都是没有用的，独孤烨不知怎么办才好，只有紧紧搂着她。她的泪水将他胸前衣服浸湿，他知道她在哭，他知道她的脆弱和痛，可是却不知要怎么做才能让她不哭。他想，只要她高兴她不哭，即便是让她砍他两刀呢他也愿意。
“兰若......”声音有些哽咽和颤抖，他一遍遍唤她，虽然她并不回应。不知唤了多少遍，她终于停止了哭泣，抬起头来看着他，道：“算了，还是不要住这里了。”
独孤烨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呆呆地看着她。
她将脸偎进他的颈项之间，蹭了蹭，道：“这里曾是姐姐住过的地方，本来想着住在这里定会让人倍感亲切和感慨。没想到，感慨的确是很多，可惜......都是让人伤心的东西。算了，还是不要来的好。”
突然的转变让他的心豁然开朗起来，仿佛阴雨一下子停了，雨过天晴，世界太平。原本快要死去的心突然间活了过来，独孤烨惊喜地搂紧舒兰若，道：“那你想住哪里？整个将军府，你想住哪里就住哪里。”
“我还是回枫晚居吧。只是这里......还真是给你夫人添麻烦了。她因此都病了，真是......我真是罪孽深重啊。”
“没有没有。”独孤烨忙道，“你没有错，是我的错。你不要想太多，在这府里，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不用顾忌任何人，我马上就将这条命令传达下去。”
“任何人？”舒兰若挑眉。
“是的，任何人。”
“包括你吗？”
独孤烨笑了笑，随即，重重点头：“是的，包括我。你对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打便打想骂便骂，我决不反抗。”
舒兰若眸子闪了闪，也笑了笑，笑得灿然。“记住，这是你自己说的，到时可别反悔。”
“不反悔，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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