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宫的路异常地畅通，只是在离霜华宫不远的地方舒兰若默默地望着那个方向，心中一叹。
这细微的小动作独孤烨已察觉，轻声问道：“放心，他们不会为难那些人的。”见舒兰若不说话，又加了一句：“如果你实在不放心，稍后我会留人将她们救出来的。”
舒兰若将脸往独孤烨脖子贴紧了些，轻轻点了点头。
很快出了宫。
又绕过一条街，前方街角，出现了一队整装待发的军人，看样子，他们在这里已经等候了好一阵子了。见独孤烨，那队人恭敬地行了礼，并牵出一匹毛色纯黑的马。
那马很通人性地向独孤烨跑来。独孤烨笑了笑，将舒兰若放到马背上，然后自己也一同坐上去，坐在舒兰若后面。拉紧缰绳，独孤烨跟手下的人交待了几句，便骑马往城外而去。
正月的夜风很是凛冽森冷，舒兰若的脸被寒风刮得生疼，背后却是异常地火热，她的身体被冰与火的温差弄得不停颤抖。
独孤烨忽然停下来，将她转了个身，让她与他相对着坐着。
她下意识地抱住了他的腰，脸埋进他的胸膛里。不管外面如何地冰天雪地这里始终是温暖如火炉。
寒风呼啸，她在他怀里，没有一丁点冷意。
马蹄踏踏，踩碎一地清冷的月光。
无尽黑夜里，他们共坐一骑，飞速行驶在繁城的街道，驶出繁城，消失在极黑的远方。
脸上，是他温热的气息。耳畔，是他强劲有力的心跳。
他们靠得那么近，仿佛一对生死相随的恋人，缠绵温柔。
渐渐地，睡意袭来，她靠在他肩窝，在颠簸中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已不在马背上了。身下是柔软而厚实的被褥，身上盖着厚厚的锦被，她舒服地伸了伸懒腰，一时意识还有些模糊，以为自己还睡在霜华宫的床榻上。
“醒了？”一记熟悉的男声适时传来，舒兰若眨眨眼睛，便看到独孤烨俯身看着她，温柔地询问着。
这才发觉不对，她四下打量了一阵，这才发觉自己正处在一个狭小的并且在不停移动的空间里。
马车上。
独孤烨已经弄到马车了？
“我们出城了吗？”舒兰若随意地问道。
“嗯。对。”
“现在到哪里了？”
“离恒城。”
“啊？！”舒兰若爬起来，伸手便要挑开帘幕往外面看去。怎么可能呢？昨天晚上还在繁城，这么短的时间就已经出了城并跑了上千里路了？？除非......他根本没有休息，一直在马不停蹄地赶路，而且，骑的还一定是千里马。
刚刚探出去的手很快被捉住，独孤烨把她重新按进被窝里，絮絮叨叨地道：“小心别冻着了。我没骗你，这里真是离恒城。”
“我就看一下。”舒兰若开始打商量，很有几分撒娇的模样。
独孤烨看得怔了一阵，道：“那就只看一下。看完了立即躺下再睡会儿。”
舒兰若适时地点了点头。
独孤烨叹了一声，掀起帘幕。半晌，又放下来，道：“你昨晚在马上就睡着了，想是累极了。从今往后，我再不会让你这么累了......睡吧。”
他俯身看她的姿势极近，脸因着给她掖被角而时不时地在她面前靠近。他的气息，浓郁而强势。仍然是一种让人安心和平静的感觉。舒兰若微闭着眼，轻轻地吸了一口气，心中平和静谧。身子也跟着软了，这般近距离地看着他，突然发现，他的脸显得风霜而疲惫，原本深邃如古潭的眼睛此时非常憔悴，眼袋浮肿，四周还是黑色的。而，他的下巴也冒出了一圈黑色的胡茬。
这才想起，他从皇陵马不停蹄地赶回繁城接她，然后又带着她离开繁城，驱驰千里进入离恒城。这中间，上千里路，至少得三四十个时辰，他......一直赶路，绝对没有时间歇息过。
所以他才这般憔悴。
她想，如若不是她在马上睡着了，他现在还在马上赶路，才不会给弄一辆马车来。
心中有些酸酸软软的，还有些疼痛。
眼睛亦有些酸涩。舒兰若不知怎么了，手臂一抬，手指已拂上独孤烨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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