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西先生自然不知道这边路易莎的纠结,他正在被宾利小姐纠缠着。
没有了路易莎的存在,宾利小姐霸占起达西先生更是名正言顺了起来。再也没有比她身份更高贵的淑女了,而碍眼的布鲁克小姐也已经回到了伦敦,在德比克郡,再也没有比自己更适合达西的舞伴了。
显然,达西先生并不这样认为。这是一位奇怪的男士,他并不像那些人一样热衷于跳舞,何况在乡下,他更不愿意委屈自己和那些人一起共舞。至于宾利小姐,他实在是有些无措了,即使是那么明显的拒绝,这位女士也视而不见,甚至更加热切的追逐自己。自己刻薄的语言被她当成是幽默的嘲讽,无礼的动作被看成是贵族的骄傲,他觉得,自己开始怀念起了当初还没有这样神经质的宾利小姐。
当他收到来自路易莎的信件时,他已经准备回到伦敦了。一位心有所属的男士,做到远离那些爱慕自己的淑女是最基本的事情。
信件很朴素,周边印着的花纹显示了它的造假不菲。这封信直截了当的表明了路易莎对自己的拒绝,这位可恨又可爱的淑女甚至毫不忌讳的说明了自己拒绝的原因,不是因为没有爱情,而是因为自己的家世不够显赫。她语气认真的说明了自己的难处和对于达西先生的愧疚,她甚至不像那些淑女一样说着虚伪的拒绝,或表达自己的不舍。而是真心实意的将她的处境和内心剖析给达西看,希望两人能够干脆利落的断掉自己的感情。信的最后,路易莎写道:“我很感激您的爱慕,可惜在我选择肩负起布鲁克家族的时候,我就失去了自由抉择婚姻的权利。达西先生,对不起,如果之前的态度造成了您的误解我很抱歉。可是我真挚的希望您能够找到一个与您相爱的女人,而不是我这样市侩,失去自由的女士。”
达西看着手中的信纸,狠狠的皱起了眉头。他能够了解她希望自己不要因此受到伤害的愿望,可是这个狠心的、与众不同的淑女,难道不知道将自己的脆弱和无助摆在一个男士的面前,会让这个男士更难以放手么?她甚至没有发现,即使是在说出残忍的话语时,她内心还是信赖着自己的,没有一个淑女敢将有着这样言词的信件交到别人手里。
达西细细的将信纸折好,而后收藏到了它应该去的地方。他想,自己应该加快回到伦敦的行程了,淑女的拒绝算的了什么呢?这些东西,不是她喊停,就能够停止的,这位淑女难道天真的以为,在她说出这样脆弱无助的话之后,自己还能够放手么?嘴角难得的扯起了一抹笑,达西想,自己不会放手的,永远都不会。
宾利先生对于自己的好友急匆匆要赶回伦敦很不解,可他是个温柔惯了的男人,在挽留无效之后,便放行了。只是宾利小姐不一样,出于女人的直觉,她甚至能猜到达西先生为什么这样急忙的赶往伦敦。她有些绝望的感到,这位金龟婿是真的要离自己而去了。
“请求您,请求您留下来好么?查尔斯需要你,他意志不坚定,多情温柔,最容易被人蛊惑。他需要你这样的朋友留在这里为他选择出最正确的决定。”宾利小姐祈求道,她只有这个筹码能够让达西先生留下,即使这个筹码毫无分量。
达西先生绅士的行了一个告别礼,坐上了驶往伦敦的马车。
“嘿,卡洛琳,你还是放弃达西吧。”宾利不忍心看到自己的姐妹这样伤心的模样,他知道达西是个很有魅力的男士,卡洛琳被吸引也是正常。可达西先生并不喜欢卡洛琳,自己曾经撮合过他们,可依旧无功而返。那时候他就知道,达西和自己的姐妹是不可能的了,可即使自己劝说了卡洛琳,卡洛琳也不愿意死心,最终就成了这幅越陷越深的模样。
宾利小姐瞪着自己的兄弟,恶狠狠的说道:“不!绝不!”她喜欢了达西先生这样久,自己的兄弟宾利也是达西先生的好朋友,自己就应该是达西先生最佳的选择,一定是的!
宾利叹了口气,突然觉得苦恼了起来。宾利是个适时享乐主义者,爱情对他来说就像每天的甜点那样容易得到,他享受并乐于拥有,可如果当他厌倦了这个甜品,抛弃后换一种口味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他并不能理解自己姐妹对于达西先生的苦恋,在劝说无用后,也不曾在意。在他看来,这样的迷恋就像是吸食了大麻,上瘾后戒食痛苦,但如果想要戒除,也不是做不到的。随后,他无所谓的摊开了双手,现在更重要的是那位简·贝内特美人,那位尤物已经让自己上瘾了。至于卡洛琳,她迟早会知道自己的单恋是没有结果的,时间问题而已。
不同于乡下的波澜起伏,路易莎现在的生活很平静,做礼拜,参加舞会,和闺中密友聚会,设计几个新花样,就像所有的平凡的淑女所做的那样。当然,也不是那么的平淡,她只是在等待那位精明的委托人——马登先生的消息。在几天前,路易莎制衣厂的合同已经签订,马登先生知道了路易莎提供的加工方式后,在她面前直言不讳的说明了自己的震惊。他并不认为这个加工方式能够永久的保密,一旦有利益可图,总会有人来各种打探。这样的加工方式是个宝,却也容易招来觊觎,他很庆幸自己能够和路易莎合作,可对于加工方式的保密程度,他只能做到自己能力之内的最大程度保密。
路易莎放下手中的花样,叹了口气。她也知道加工方式的保密是天方夜谭,只要有心,再查探一番,他们很快就能察觉其中的猫腻,所以她能做的,就是最大程度的让各环节的工人分开,并用长期的工薪保障让他们闭上嘴。
“路易莎,你手里的花样可真好看。”安羡慕的看着,刺绣是淑女课程的必修课,可惜的是她对于刺绣实在有些不够擅长,所以就格外羡慕那些能够做出精美图案的人。路易莎就是其中之一。
路易莎将手上的花样递给了安:“送给你吧,我就知道你会喜欢。”路易莎绣的是西方独特的刺绣,不同于中国刺绣的立体化,西方刺绣更加平面一些,对路易莎来说,西方刺绣简单许多,这让安很嫉妒。路易莎明白这一点,也很乐于在安面前展示自己的技巧,安需要一些动力,每当她看到路易莎的花样时,总会有着各种可爱的嫉妒神情,让路易莎忍不住继续逗她。
“哦,路易莎,我简直不能再爱你更多!你是上天派下来的天使!”安激动的接过了花样,她要把这个刺绣交给绣娘,让她在自己的衣服上也绣出这样动人的图案来!
安有些夸张的说道:“这真是太美了!如果能够每天穿上绣着这些花样的衣服那该多好。哦,妈妈太小气了,她不愿给我更多的钱来置办服装!这真让我生气!”
刺绣!服装!路易莎觉得自己似乎想到了一个很妙的方法。
服装可以量产的同时,为什么不再经营一家裁缝铺呢?这只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在廉价的成衣上简单的剪裁,再加上昂贵的人工刺绣,廉价的劳动力将能够生产出巨大的财富,最小的成本得到最大的利润。
路易莎微笑了起来,每个贵族都有着许多的女仆,女仆的存在,就兆示了贵族们的不同。可是,路易莎想到的却是,这样被主人掌控了一切休息时间,一旦签订合约,就相当于卖掉了整个人生的存在,不是最好的劳动力么?她们可以从女仆变成工人,享受着工人和女仆的双重薪金待遇,但是她们不能说出自己的秘密,不会出卖自己的技能。是的,路易莎准备教她们自己所改良的刺绣。
中国和英国的服饰不同,造成了两国之间刺绣的不同发展方向。英国的刺绣并不像中国刺绣一样艳丽,给人极大的立体感以及视觉冲击。路易莎的刺绣则是融合了两国的优势,自成一派的发展成了英国式立体刺绣。它更倾向中国刺绣的立体,也有着英国刺绣的写实和鲜艳,如果缝制在衣服上,不难想象会让那些喜爱奢华浮夸的贵族妇人们为之激动。
路易莎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行动了。裁缝铺,尤其是一个有名气的裁缝铺,它一年的收益有时候能抵得过一个庄园一年的产出。凡是上流社会的人,总是要有几件体面的服装,高档裁缝铺是绝不可能倒闭的。
马登先生接到路易莎的请柬后,很快就到达了布鲁克庄园,在见识了路易莎的立体刺绣之后,他摇了摇头:“这样的刺绣,决不能教给女仆。”他似乎还想说下去,可顾忌着什么,还是没有再继续。
冲动过后,路易莎也恢复了理智,见到了马登先生时,她已经完全的冷静下来了。
女仆们签订了合同,就仿佛成了贵族的私有物,但那也只是仿佛。她们并不是没有机会脱离贵族的掌控的,有着足够的资本,在利益的驱动下,意识到什么叫做平等的女仆,是不会甘心一辈子成为别人的奴隶的。当一个女仆掌控着足够影响一个高档裁缝铺收益的技术时,主人就会变得被动了。至于马登先生想要说什么,路易莎也明白,无非是希望自己能够出马,可他顾忌着自己的贵族身份,并没有说出口。当然了,路易莎是心动了的,如果定位就是极高档的定制,那么每月一件,甚至好几月才提供一件,那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物以稀为贵,当自己垄断市场,当立体绣的衣服带动风潮,成为尊贵的象征,那么自己就是价格的制定者。
不过,再一想,路易莎觉得有些不妥,先不说即使定价再高,衣服也不能得到巨大的利润,就说即使自己能够得到巨额利润,如果有人抓到了蛛丝马迹,那么布鲁克的名声就毁掉了,这是自己决不能容忍的。路易莎笑着对马登先生说道:“或许,我该争取的,是来自女王的奖赏。”
马登先生不愧是一个成功的委托人,很快想通了路易莎的意思,他眼睛一亮:“您是我见过的最聪慧的小姐,甚至比得上许多的男士。和您合作,是我做出的最正确的选择。”
“您不会后悔的。”路易莎回以自信的一笑。振兴布鲁克姓氏,就从这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难道要玩猜猜猜互动才有人留言么……
那大家猜吧,虽然很好猜……(摔!大家可能完全不知道你让她们猜什么好么!太直白了好么!) 神墓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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