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管家满脸不自然,带着惶恐眼神请到大厅的林墨芸等人,早已悠然自得!只见林墨芸脸蒙白纱,虽然手旁早已有管家刚好的碧螺春,但是却丝毫未动,一如以往般,轻轻合着眼帘,对其他事物丝毫漠不关心!而吟霜则提溜提溜的转着自己的大眼睛,慢慢扫视着这大厅。入目的玉器摆设,上好的翡翠,玛瑙玩物,整块白玉的汉白屏风,直看的这小丫头手捂胸口,嘴里小声嘟囔着:“真不愧是凤国的姬家啊,就是有钱!”
直直引得身后的车夫一阵恶寒,心里嘟囔着:“你又不是没见过,怎么跟个村姑似的!”
当然这话吟霜自是听不见的,要不然估计车夫定会‘死’的极为惨烈!
“吟霜!”林墨芸淡淡的声音响起,终于终止了吟霜丢人的样子与满眼冒星星的样子。
吟霜听到林墨芸喊道自己的名字,身子一挺,一打颤,恢复恢复神色,忙上前,笑道:“小姐,怎么了?”
“我下车前叫你准备的那封信可还在?”
吟霜一愣,忙回神点头道:“小姐,在的!”说着,从左边衣袖抽出一封白底纹着红色纹络的信封!
林墨芸微微睁眼,瞥了眼,淡淡点了点头,又抬眼看向那站在门口一直盯着自己的管家,轻轻摇了摇头,开口道:“姬家家主何时到呢?”
“这!”
管家的口中刚发出一个字,便见着一抹明亮的蓝色朝着这边而来,只见来的人满面春光,步伐轻盈,嘴角的两撇小胡子也随着步伐来回震荡着,若是不忽略那实在平不下来的嘴角,管家真真会吓一大跳!这是他们那个儒雅、腹黑的家主吗?不,也许自己老眼昏花,看错了,虽然管家一再的安慰着自己,可是有时候事实就是这般喜人!
林墨芸似乎感受到了有人来了。本慵懒的身子立马直了起来,微微眯着的双眸也睁开!双眸中直直射向那刚踏进门的中年男子!蓝色的长袍套在那足有七尺多挺拔修长色身上,一头无一丝银丝的墨发用着一根木簪扎起。眉目中带着儒雅,细细看来,整个面容倒也透漏出一股子俊秀,而嘴角旁的胡子却又偏偏为他增添了一丝威严。此时这男子正满脸激动地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连那管家给他行礼都没有发觉。
林墨芸不禁淡淡摇了下头,微微一撇吟霜。吟霜便就立马心领神会的大步往前一走,一伸胳膊,志高气昂的挡在林墨芸的前面,死死拦住姬尘火热的目光。不等姬尘反应过来,吟霜便就唰的一声从袖中掏出那信封,递给姬尘,边递还边说道:“姬家主,这是小姐叫我给你的,待你看完,在跟她说话,我们小姐自小身体羸弱,经不起大起大落!”
话自此,吟霜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回头瞥见林墨芸微微一点头,心中也微微吐了口气,总算没搞砸小姐交代的事情!
姬尘接过那信封,素手一摸,眉头确实不由自主的一皱,只是感觉那信封里面的并不是纸张,而是一块硬邦邦的东西!手中一阵颤动,慢慢打开信封。待看到信封里面的东西时,姬尘却是眉眼中闪过翻涌,脸上立马闪过一丝惊愕,过后却是双眼中堆满了水雾。
吟霜后的林墨芸一直静静注视着姬尘的动作,这信封是当初前往凤国的前一夜莲姨交给自己的,说是自己的生父送给母亲的定情信物,说自己若是有求于姬家,可以拿着这个信封去找自己的父亲。虽然自己心里早就已经断定这快玉佩绝对会有用,也可以预料到自己这所谓的生父见到这块东西的表情,但却是独独没有想到这么一个结果,摇了摇头,颇是无奈!不过这也足足说明了一点,这姬尘对自己的母亲那还是有着感情的。
姬尘看着那从信封里拿出的玉佩呆呆的看着,回忆一下子又涌入脑海。
漫天飘落的梨花瓣,女子一身雪白的长裙,乌黑的长发披散在风中,一面白纱却掩不住那倾城的容貌。素手纤纤,眉眼弯弯,依躺在男子的怀中。
男子轻轻嗅着女子的发香,眼神中尽含着温柔,一双手轻轻拂过那头黑发,慢慢从袖子拿出一枚白玉的雕凤玉佩,慢慢递到女子的眼前。轻轻说着:“舞儿,你拿着这枚玉佩,等着我来娶你!”
女子眼中含着湿意,看着男子坚定的眼神,再多的话也终化成了一个‘好’字。
往事袭上心头,似波浪般不能停歇。
姬尘身子一颤,眼中含着泪光,看着吟霜后面的林墨芸,许久,才用近乎沙哑的声音问出:“你,你是我的女儿吗?”
姬尘的话一落,管家的脸色却是一变。这么多年来,老爷始终没有娶亲,但是一联系起那压在心底的陈年往事,管家的心又再一次被震撼了,不敢再往下想去!
“呵!”倒是林墨芸冷冷一笑,打破了这份尴尬的寂静。
慢慢起身,缓缓来到姬尘跟前。姬尘静静的看着林墨芸,那双本该沉静深沉的眸子里却是止不住的翻涌着。一如自己心里的人般,白衣似雪,她也好带着一面白纱。
种种的种种,早已容不得姬尘心中在存在任何猜疑。
林墨芸面纱下的红唇一勾,素手轻轻摸着自己脸上覆着的白纱,轻轻一拽,却也足足使在场的人又倒吸了一口气!
眉眼如画,明眸善睐,肌肤宛若凝脂,滑腻似酥,倾城倾国。一瞬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呆呆的望着林墨芸,不敢大声的呼出一口气。
“女儿,你是我的女儿啊!”唯有姬尘死死盯着那与自己心目之人有着九分相似的脸,满眼的湿意,小声的说着。
林墨芸无暇顾及着这张脸对场面的影响有多大,只是眼睛直直盯着姬尘的双眸,待看到他喃喃的嘴唇和失神的双眸,才勾起一丝冷笑。素手一伸,白纱又覆在脸上,笑道:“这次姬家主该知道,或者说该确定我是何人了吧!”
凤国太子府
众人皆是一夜无眠,看着白亮的天际,议事大厅里却是沉寂无比。
凤轻舞端坐在主位上,依旧是红衣裹身,如瀑的黑发散落胸前,眉眼中凝着沉重,握着环,微微扫了一圈,又将目光瞥向了右边的大祭司。
经过一夜的洗礼,大祭司虽说似乎老了几分,但是精神头却是比以往要强了许多。依旧一身标准的白衣,只不过不再是祭祀时的服饰,只见他笑脸灼灼的看着不敢大声说话的诸位,淡淡笑道:“昨夜的事不知道有多少人知晓,但是圣女即将回来,那么这凤国乃至天下又将风起云涌,哗然大变。老一辈的,不用我多说,都应明白凤国的中心是何人?荒唐了这些年,也是时候拨乱反正了,既然圣女派了使者前来相助太子,就足以说明太子定是这凤国未来当仁不让的正主,你们且随着我一起等候着圣女的重临,凤国必将重现昔日的辉煌。凤枭之势必将如那昙花一现,不足畏惧!”
“是,我等皆誓死效忠太子,拥护太子!”
听着众人宣誓表着忠心的话,凤轻舞却微微失神。雕凤面具后的异瞳却又浮现出一丝娇柔的身影,一张无比平凡的脸,却拥有者凌驾于万人的气质。昨晚的那些人就是冲着她所来的,或者说亦是她帮了他。从得知她是他的命定之人,到得知她失踪,再到如今,不过一年有余,但却漫长的犹如过了一个世纪般。
既然,天未变,地未塌,大祭司也断言她虽失踪但是却无生命危险。那么这些人的出现,是不是也在间接宣誓着她的周全,或者说她也将要来了!
一想到这种可能,凤轻舞凌冽的双眸中就不自觉的染上一丝温柔,那双薄翼的双唇竟然也出现了一丝弧度,就连那浓烈的戾气似乎也消失殆尽。
缓了缓神,凤轻舞正了正身子,声音淡淡泻出:“传令下去,这几日严守凤国各个关卡,暗中监视好凤枭和皇上的动静,既然他们这么迫不及待的去死,我怎好拂了他们的意,自是遂了他们的心愿!”
“是!”
不同的两个国家,却上演着几乎同样的戏码!
祁澜国,就在众人皆认为祁澜国的三皇子莫云澜早已遭遇意外身亡,而二皇子必定为太子之时,皇帝的一道圣旨却又将这按板子上的事情打乱了,只因这圣旨上写的是:“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之三子澜,品行纯良,行事端庄,堪当大任。吾朕今日特下封天下,封朕之三子,莫云澜为祁澜国太子,即日领旨!
一时间,满国震惊,哗然生起,街头巷尾亦是不断谈论,上至朝堂,下至酒家无一不素说着这封圣旨,而得出的确切消息就是,三皇子并未在那场意外中死去,而是活下来了!
三皇子府邸
当秦逸踏进书房,就看到莫云澜一脸深思的盯着书桌上的棋盘,遂要摇了摇头,大步上前,笑道:“皇子,可知外面都快疯了?”
莫云澜并未抬头,眼睛依旧死死盯着棋面,只是淡淡说道:“祁澜国几十年没有立过储君,现在倒好,所说立了储君,确立了个人们心中早已经死了的人,若这事,百姓们还能泰然处之,那科都成了圣人了!”
“哈哈哈!”听了莫云澜这话,秦逸自是仰头大笑,也素手拾起一枚黑子堪堪点在一处,说道:“咱们这第一步已经成功了,那接下来?”
“接下来,自是等着敌方狗急跳墙,咱们好直捣黄龙,灭了他的老窝!”莫云澜低头淡淡说道,反手一子白子只点中央,无不步步惊心,步步算计!
莫云澜淡淡甩了甩手,慢慢抬起头时,如颜的面孔扫过秦逸,眉眼之中却闪过一丝忧愁,淡淡道:“暗一还没醒过来吗?”
“哎!”听到这话,秦逸也只能叹息的摇着头,这已经不知道是三皇子这几日的第几百次询问了,每一次都是带着叹息与无奈。“他心锁封闭,除非自己醒来,不然别无他法!”
“我知道,我知道!”
莫云澜失神道:“廖月已经为了我牺牲了,我不能在让暗一这般下去,我答应过廖月,答应过暗一的!”
说完,莫云澜便猛然起身,将身前的棋盘一推,便猛然朝着门口走去!
“你要往哪里去?”秦逸茫然喊道。
可是却无人回答,只见莫云澜似疯了般,朝着暗一所躺的屋子猛然奔去,来来往往的侍卫、婢女皆是大惊的躲闪到一边。
当推开门,扑面而来的便是一股子浓浓的药味,当视线落在那躺在床榻昏迷着的人时,却也忍不住惊吓!床榻上的人,却是双眸凹陷,皮袍骨头,整身散发着一股子死亡的气息,若不是还有着那微不可见的呼吸,那么没人会认为这是一具活人。这还是当初暗卫之首,这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的暗一吗?
莫云澜不敢置信的死死盯着床榻上的人,眼中却是闪过一丝湿意,一下子奔到床前,握起那瘦骨嶙嶙的手,感受着那刺骨的凉意,小声道:“暗一,暗一,我来看你了!”
却是没有一丝回应!莫云澜双眼微闭,却是满心的绝望!
秦逸站在身后,眼中也充满着不舍。从小三人长大,兄弟之情,手足之义早已是融于血骨,现如今看着暗一这般,自己的心里却也似刀割般无助!
“还能撑多少日?”
莫云澜的声音突然发出,使秦逸微微回神。擦拭了下眼角,淡淡说道:“我能最多在保暗一半月,若是半月之间,在无法,那就真的是回天乏力了!”
“嗯!”莫云澜沉沉的应着。突然双眸睁开,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说道:“五日之内除去莫云淇,即赶往凤国,素问凤国大祭司握有神力,定能救活暗一!”
“可是?”
“没有可是!”秦逸刚想开口,便被莫云澜厉声喝道:“纵使要我一跪三叩首我也必要请他来救治暗一!”
听着莫云澜这笃定的语气,再多的话,秦逸也堵在了喉咙里,死死发不出来!
二皇子府邸,
当莫云淇本来胜券在握的笃定自己必定是储君,却出了这般一个大意外!足足让他怒火攻心。
‘砰’又将一件花瓶砸碎在地,莫云淇双眸通红,发髻凌乱的大声吼着:“怪不得那老不死的拒了我的折子,原来给我玩这手!莫云澜,你为什么没死,为什么?”
“啊..”
“皇子,我当认为现如今定要稳重心态,切勿操之过急啊!”
“给我滚!”谋士的话音刚落,便被莫云淇一脚踹到在地上,大声口道:“等、等,我等了这么多年,不还是空,再等下去,老子就要成为莫云澜的阶下囚了!”
“来人!”
“来人!”
殊不知,这一去,犹如高祖成,项王败,冥冥之中却又自有定数!
清风楼里,莫云耀却又端坐在一间客房里,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换地方了。虽说这一阵莫云淇因为莫云澜的死而收敛了对自己的搜捕,但是却也没有放弃!
一路上带着小诺东躲**倒也是一番滋味,眼神又落在了床榻上酣眠的小诺,莫云耀嘴角却又不自觉的微微上扬。也确是苦了这孩子,这些日子跟着自己奔波劳途不说,还要处处躲避暗杀,躲藏,却一声埋怨都没有!
莫云耀摇了摇头,慢慢起身,望着沉寂的天际,眼中划过一丝沉思。那封圣旨的事情自己也早已听说,却并没有多少惊讶,本来凭着莫云澜的头脑怎会那般轻易的死去,现如今看来,也不过是他布好的棋局。
‘呵!’冷冷一笑,黑发飞起,眼神中闪过一丝嘲弄,‘看来,这太平日子也快到头了,或者说莫云淇的太平日子快到头了?”
摇了摇头,又回头看了眼小诺,自己是不是该离开这里了,本就无心留恋那张椅子,又在这京城之地呆着作何用?还不如放任了自己,一把剑,一壶酒,就这样,仗剑天涯也未尝不可,未尝不好!
‘呃!’忽然胸口一痛,却又下意识的紧紧握住胸口。这几日不知如何胸口却总会隐隐的做痛,梦中却也终会出现一个影子,却最后只化成那古城救自己的那位小姐的那句‘莫云耀,你怎么能忘了我?”
“有时候情是不等人的,错过就是错过了!”
每每这时,自己却总是梦中惊醒,心中弥漫着疼痛与不舍。自己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这种本不属于自己记忆的陌生感觉!
莫云耀又叹了口气,笑道:“罢了,能逍遥一天且逍遥一天,一切的一切自此在于我无光!我走我的自由路,他们夺他们的金龙椅。人啊,怎么都是一辈子,何苦不好好善待自己,为什么又要给自己无尽的枷锁呢?”
“五弟,倒是看的开!哈哈哈!”
突兀的声音却突然出现在房间里,直直惊得莫云耀心中一颤,一股不好的感觉直直袭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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