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的队伍吃过膳食,管家带领了少许人采购了这几日可能用到的生活用品,便匆匆赶回了客栈。林源看着天日也差不多了,对着管家一点头,管家一领会,便大声喊起:“都收拾了,准备启程!”
站在大厅一侧的林素华,目光中闪着阴蛰,一听到管家这话,手一紧,忙说道:“父亲,三皇子还没下来呢,现如今就走,是不是太匆忙?”
林源回眸瞥了眼林素华,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这个女儿心里有着什么花花肠子,自己又怎么会不知道,反正她若有本事引得那三皇子注意,倒也是为林家赢得来一个新的契机。随即淡淡点了点头:“刚才三皇子传话说叫咱们先准备,他自会上车!”
“是!”听着林源这话,林素华眼中闪过一丝幽暗,双手死死攥着手指的丝帕。
一旁的廖月嘴角勾起一丝笑意,眼中充满着鄙夷的看着林素华。也不自觉照照镜子,还敢宵想主子,真让人恶心!
林家大宅,自那日方姨娘、兰姨娘和梅娘相谈甚久,达成共识之后,梅娘又部署开了,两人倒是明了了许多,一扫多日的阴霾,虽然心如姐心中还惦记着林墨芸,但毕竟不如自己所处的环境重要。
方姨娘一回到自己的院子,便就招来了管事的婆子,本来这内宅之事的管事婆子就是那不轻易露面,但却有着绝对分量的崔妈妈,但是偏偏赶上了祭祀大典,说是操劳过重一时间病倒了。方姨娘倒也没管这是不是真的,只是象征性的差了丫鬟为崔妈妈请了大夫,便就没再问,毕竟这人也是林家的老人,甚得林源的心,可谓跟那管家何为林源这内外的两大心腹、左膀右臂,这面上的事还是少不了得做的。
正因为这崔妈妈这突然的一病,倒也方便了方姨娘,方姨娘利用手中的大权,自是将崔妈妈的管事之权分给了另一个婆子,这婆子名叫叶婆子,也是七小姐林玉琼的随身婆子,更甚是方姨娘当时从娘家所带,毕竟知根知底的自己人,倒是不会出卖自己,
方姨娘在屋中来回踱步走着,眼中中闪烁着亮光,想起这萧氏在府中定是不会安生,又想到梅娘说的要叫自己小心院里的人。
方姨娘脚步一停,看向站在一旁刚被受命的叶婆子,说道:“现如今咱们这院里的这些丫鬟,粗使婆子你可都熟络?”
叶婆子一听这话,想了想,倒是沉稳的说着:“姨娘,咱们院里现如今除了七小姐那两个贴身的大丫头和您的两个贴身大丫头,其余的奴婢并未熟络,外院的毕竟都是一些打发来的粗使丫鬟和粗使婆子!”
方姨娘一听叶婆子这话,脸色慢慢不善,说道:“你现如今身为内院的管事婆子,就要时时刻刻牢牢记住,不能出一点差错。你当认为我现如今有着这权便就无敌了吗?你当认为那‘玲珑苑’的就会坐以待毙吗?”
“姨娘难道?”叶婆子本也是个聪明人,听着方姨娘这训斥,脑袋一转,立马猜出几分,睁大了眼睛问道。
方姨娘白了一眼,淡淡点了点头,又说道:“就冲着那日琼儿无故被推下井就足以看出来,咱们这个院子里少不了那种吃里扒外的奸细。那时好在有三小姐,才叫琼儿拾回了一命,然而下一次呢?现如今这种状况,我不说你也有说了解,咱们只能来个速战速决,你且这几日给我好好收拾收拾这院里的丫鬟,婆子,把那些个不中用的都给我打发了,可不能叫那疯狗翻了身回过来咬咱们一口!”
“是,姨娘!”叶婆子听着方姨娘这话,低着头一脸镇定的回答着!
“娘亲,娘亲!”这边叶婆子话音刚落下,便就听着门口传来女童的喊声。
方姨娘脸色一下子变得柔和,望向门口,一个扎着双丫髻的小脑袋立马探了进了。柳眉弯弯,一双滴溜圆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眨着,嘴角微微抿着,小脸上带着一股子严肃,瞥见了方姨娘,撒开小腿便跑了进来!
方姨娘看着眼前的林玉琼,一双眼中尽闪母亲的温和。每每想着琼儿刚从那井里捞出来的样子,自己就只感到后怕。多亏三小姐,哎!现如今琼儿才会这般利索。
方姨娘一手摸着林玉琼的头,一双美目满含温柔的笑着说道:“怎么了,琼儿,身子还未好利索怎么不在房间里呆着?”
林玉琼微微皱着眉,闪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方姨娘,问道:“娘亲,三姐姐是不是丢了?再也回不来了?”说着,声音中还充斥着一股子哭腔。
方姨娘眉眼一挑,握着纱绢的右手慢慢攥紧,隐忍住眼中的诧异,问道:“琼儿,你这是听谁说的啊?”
“院里的人都在谈,琼儿好担心三姐姐!”
“琼儿乖!”方姨娘一手抚上林玉琼的头,慢慢说着:“琼儿莫要听那些子虚乌有的话,你三姐姐不是随着父亲去祭祖去了吗?等到琼儿身体好了,你三姐姐就回来了?”
“真的吗,母亲?”林玉琼眼眸中带着希望的看着方姨娘。
方姨娘淡淡叹了口气,又笑道:“当然了,母亲何时骗过琼儿!”说着,一双手慢慢整了整林玉琼的发髻,笑着:“琼儿身子还未好,先回屋休息好吗?”
“恩!”看着林玉琼点着头应道。
方姨娘对着门口一喊,立马进来两个小丫鬟,领着林玉琼慢慢下去。
待林玉琼走后,方姨娘脸色才一下子阴沉下来,手心死死攥着,说道:“这消息十有**是那萧氏放出来的?”
“姨娘,咱们现如今该怎么办?”叶婆子上前一步问道。
方姨娘眼中闪过一道冷光,双手揪着纱绢,对着叶婆子笑道:“你现如今吩咐出去,谁要再敢乱嚼舌头提及三小姐这事,一律打发卖了,还有安排人到玲珑苑,纵使她萧氏再厉害,这一刻也不过是个丧家犬,现如今不好好压制,岂不是错过了好的机会!”
“姨娘明智!”叶婆子听着方姨娘的话,也低头笑气。
‘碎玉轩’,是兰姨娘所住的地方。自从那次下毒事件之后,兰姨娘便就将林崇华死死盯住在这院里,纵使出门,也必须得寸步不离的跟着她。
兰姨娘手里抱着那养的肥透的白猫,一头乌发随意散落开,身上只穿了件蓝色绣着花边的锦衣。兰姨娘瞥着那坐在椅子上低着头,好似木偶的林崇华,不经意间摇了摇头,慢慢走过去,说道:“你心中也勿要怨恨与我。你是我的女儿,我虽然这些年不曾忘了你姐姐那还未生活便就被人所害的痛楚,但是在我心中,依旧是爱着你的。对于三小姐,她确实是个不可多见的女子,你与她作对,无非是飞蛾扑火。现如今这林家大院的格局你还看不明白吗?我以往叫你跟林素华套的近,不过是想更利于行事,但是咱们多年的行事还不如三小姐这几个月的行事,想想也足以可见她的厉害。崇华,你现如今可又明白啊?”
“呜呜,母亲!”那本呆若木头的林崇华听着兰姨娘这一番颇为语气深切的话语,猛地笛声哭泣。
兰姨娘瞧着林崇华这般,眼中也闪过一丝不忍,伸出手慢慢抚着林崇华的头。
林崇华靠着兰姨娘,断断续续的哭着,“我只是一时被鬼迷了心窍,我心里怨恨母亲为何一再看重她却不看重我,但是这么多日子,我却足以想了明白。母亲,崇华,以后不会了。”
“唉!”听着林崇华这话,兰姨娘慢慢拍着她的后背,叹着说:“你明白就好,现如今咱们面临的都是如履薄冰,三小姐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虽然咱们打心眼里希望她无事,但是却又不得不做好防备。只是却也该到了结束的时候了。”
“母亲难道是想要处置了那位?”林崇华听到兰姨娘的话,竟一下子抬起头,脸上依旧挂着泪痕,问道。
兰姨娘瞥了林崇华一眼,笑道:“不是我想,而是局势在这,不得不做,你且安心,母亲自有打算!”
看着兰姨娘淡定的神态,林崇华也微微一点头,不知在想着什么!
“护法,她们果真按照你的指示行动了!”
梅香阁里,无双锦绣一人一边的矗立在梅娘身边,自从梅娘告知了两人林墨芸的处境,倒也使两人安了心,多日来的担忧与自责也放下了,现如今却帮着梅娘清理这院里的障碍,只为了小姐回来时,给她一个惊喜!
梅娘自顾的躺在木藤椅子上,微微闭着双眸,听着无双汇报的话,嘴角竟不自觉的勾起了一丝弧度。
一旁的锦绣倒是开口言,“其实这方姨娘和兰姨娘也算是个人物,跟小姐相处的也甚微和谐。况且虽然她们与小姐有着目的共谋,但是她们对小姐却也有着那么几分真心,现如今小姐不在了,对于她们来说等于一下子失去了个主心骨,现如今只能依仗护法了!”
“呵呵!”梅娘轻声笑出声,一只手慢慢敲着扶手,笑着:“我不过是借着她们的手,出个主意,也算是叫她们自个报仇。更何况,我可不认为那萧氏会这般坐以待毙,你两个这几日好好暗中留意这点,必要时候还需要速战速决才好!”
“是,护法!”无双锦绣相视一眼,皆笑着说道。
林家的队伍已经离开了凝城之地,因为林源想要加快行程,便就说了要加紧步伐,顺便给那些本随行的侍婢仆役们也雇了马车,倒是确实比之前快了不止一倍。
林素华脸色阴沉的坐在马车里面,廖月随她坐在一旁。本来廖月是要跟着其他的丫鬟一起坐到后面的马车,奈何林素华出声,倒是允了自己随她一起做,不过这一路看着林素华那阴沉的脸面,廖月只感反胃,不忍多视。
“三皇子可随着一起来了?”林素华抬眼问向廖月,语气中带着怒气。一天都没见着个莫云澜的影子,本来自己还想等,奈何林源不愿意,白白浪费了自己的好事,一想着这,林素华只感到满肚子怨气。
廖月翻了翻眼皮,嘴角扯起一丝讥笑,却又不得不压下心中的排腹,低着头说道:“小姐,我也不知道,我是随你一起上来的啊!”
“废物!”一听廖月这话,林素华又感到一阵火大,顿时对着廖月一阵大骂。
廖月死死忍着想要掐死林素华的冲到,低着头,耸着肩的故作哭的样子,小声哼着:“小姐息怒,等会马车一停,我就立马去打听!”
一听廖月这话,林素华手绢直直朝着廖月头上砸去,一哼气,说道:“在这么不中用,就打发了你,要不是看你还有点用,你以为你能跟我坐一辆马车!”
廖月静静听着林素华这不加掩饰的话语,只是嘴角扯起一丝渗人的冷笑。
“主子”莫云澜所住的马车上,一个暗卫直直停在他的脚边,一身黑衣等着莫云澜吩咐。
莫云澜眉眼轻轻睁了睁,冷冷哼道:“何事?”
“主子,京城那边传来消息,说是五皇子已经秘密潜入了京城!”
“难道派出的人没有办成么?”听到这暗卫的话,莫云澜一下子坐直了身子,眼中闪着冷意,问道。
暗卫低着头,回答着:“回禀主子,咱们派出去的人无一人回来,想必、想必是全军覆没了!”
“废物!”莫云澜冷冷一哼,本放在腿上的手死死攥起。
那暗卫心中冷冷一跳,又说道:“不过人来报,说是二皇子也似乎派人在找五皇子,看样子那架势倒也想对五皇子处之而后快!”
莫云澜一听这话,眼中掀起一道波光,心中泛起道道波澜。这是怎么回事,这老二跟老五不是向来一伙吗?怎么会出现这般,是他们真的闹翻了,还是故意演戏给自己上当呢?
莫云澜不经意间微微勾着下巴,才冷冷道:“不管怎样,吩咐下去,时刻注意京城的动态,派人务必找到莫云耀,杀无赦,顺便好好注意莫云淇的动静,适当时给他一些警告!“
“是,主子!“
那暗卫刚想走,莫云澜又出声道,“叫暗一率人回来吧,放弃寻找!“
“是!”
在那暗卫走后,莫云澜的眼中顿时涌上一抹痛楚。芸儿,不是我不继续寻你,只是毫无进展,在现如今这种情况,我不可能在允许自己的人出现一点出错,所以原谅我,带你回来时,我在好好补偿你!
离着林家队伍不过几十米的地方,一辆丝毫不起眼的马车慢慢悠悠的保持着距离的跟着林家的队伍,驾着马车的是个一身白衣的男子,虽一身整洁,风华绝代可是那眉眼中的紧蹙,却出卖了他此时的心情。
马车里面,一谷道人嘴里叼着根稻草,依着垫子,悠哉悠哉的说着:“白小子,你也别再这里埋怨,你也不想想咱们本来就是不想叫别人知道咱们跟着林家的队伍,所以不能找马夫驾驶。而我有一大把年纪,肩不能提手不能抗的,所以只能让你这风华正茂的小伙子来驾驶啊!”
驾驶着马车的白翼听着一谷道人这话,嘴角微微抽搐,没有说什么。这么多日她已经深深悟出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前辈一开口,四人也能说活了!
白翼叹了口气,想着本来自己想着先行去宁州护国寺庙,可是一谷道人却偏偏不同意,非说这般即可欣赏一路风景,也能随时留意消息。
白翼只得应和着,有一甩鞭子,架着马车紧紧跟上。
而古城林家玲珑苑里,萧氏听完红儿的话。
脸色一沉,手猛地一下子拍向桌子,发出‘彭’的一声。萧氏眼睛深沉,吼着:“那个贱人倒是真把自己当成一家之主了,还敢换人,还敢派人来我这监视,倒是真长能耐了!”
红儿看着萧氏这般,忙劝道:“主母何故这般大的怒火,那方姨娘再厉害,不过是个妾,而这林家正正真真能上的了台面的依旧是主母您。主母只想,她们不过是将死的蚂蚁,苟延残喘,就算在蹦跶又能蹦哒几天。这次回来,三小姐没了,主母还有娘家,老爷定会顾忌重新恢复主母的身份,到时候主母还怕收拾不了她们吗?”
萧氏听着红儿这话,气倒也顺了不少。只是一想到方姨娘,萧氏便就只感到气不顺畅。
对着红儿说道:“不管以后还是现在,我都不能叫那贱人爬到我头上,以往她自仗着生了个儿子,又得老爷怜爱,没少炫耀,现如今我也有儿子,又有何低于她。甚至于,那时林源为了攀上我家,都能让她有妻变妾,她还有什么值得炫耀的!”
萧氏冷冷一哼,接着对红儿一摆手,说道:“这几****暗中盯着点,看看她们想干些什么。还有那方氏不是给咱们送了人来吗,也别辜负了她的好心,好好用,反正这院大得很,不是?”
红儿一听萧氏这话,顿时也明白了,只是笑着点着头,说道:“奴婢明白了,还请主母放心!”
萧氏点点点着头,眼里闪过一丝满意。贱人,我自是再叫你多快活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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