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一跑到塔下,差点与年轻的僧人撞了个满怀。
他站在狭窄的旋梯中间,即不道歉也不让开。看着凌一,表情阴晴不定。开口说:“我叫比克。”
凌一平静地看着他,问:“比克,神殿有几个出口?”
年轻的僧人扭头让开“二个。一个小门是平常仆役们通行的。从正殿左转直走,经过仆役房之后就是。再有一个就是正门。”
凌一向神殿大门跑过去,命令艾奥:“去把小门封起来。”然后对比克说:“你最好叫那些还在到处乱晃的人快进避难所,我认为依靠本地军事力量已经无法自救,唯一的办法是等到帝国界入。你们得收集尽量多的食物、水、加固墙壁。”她认为自己可能需要一会儿才能说服这个年轻的僧人,但是比克立刻就调头向塔顶跑去,实在让她意外。
凌一愣了一下之后,也没时间想太多,立刻就向神殿大门那边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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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一到达神殿门口的时候,发现远处肯定已经发生了混乱。因为有尖叫声隐约传来。
但是近处的这些人却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们闹轰轰地站在广场上,议论着刚才的心灵转输的事。
根本没有人倾听那么细微的声音。
这时候比克的声音响了起来。
相比之下,他种沉稳的男音与他的身份似乎更有说服力。
许多人虽然听过之后还是将信将疑。但还是立刻就起身回家了。
但是还有一些人却并不着急。还对别人说:“现在天空睛朗无云,绿树成荫。一点也不像是会有什么事发生的样子啊。”世界上总是有很多这样的人,不论别人怎么警告告诫,他都不放在心上。
还好这样的人只是少数,当广场上的人越来越少的时候,远处的声音也越来越大了。
有人爬到雕像台上向远处眺望。惊讶地说:“那边好像打起来了?”
而另有一些人竟然还向那边跑过去,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时候,不知道是谁大声叫了一句:“是真的!”
然后有人疯狂地向神殿冲了过来。“怪物!怪物在吃人!”
一下子,整个人群都沸腾起来。他们相互推挤向神殿跑过来想在神殿里躲一躲,跟本不在乎自己推开的是老人还是小孩。
凌一手按在腰上的菜刀上,让在一边,躲开惊惶失措蜂拥而来的人流。在其中寻找自己熟的人影。
比克的声音还在传播:“请所有市民就近进入避难所。请所有市民就近进入避难所。”
他把福音传播的范围扩大了三倍,基本上能覆盖大半个城区。不停地重复着感染者的特点,并要求每个人都做好长期避难的准备。节约水和食物、帮助身边还未能进入避难所的人。
凌一一直站在门外。盯着一个又一个成功逃生者。
但是她没有看到自己的同伴。
他们都遇难了?还是因为发生了什么事情,被拖延了?
而在离这里一条街的地方,已经成为了人间地狱。
一开始,很多人都被突然发生的事情弄得蒙掉了。再加上本能的恐惧与害怕,大部份人都是没有任务反抗就被转变的。
而越接近神殿的范围,人的存活机率却更高。被自己亲人朋友或者爱人杀死的机率也就更低。
人类的适应能力是惊人的,他们大多数是从来没有见过血,恐怕平常连蚂蚁也没有踩死过一只的普通人,但是在面对这种残酷的现实时,一些人却能把恐惧转化成了怒火。抱着总之也是一死,不如跟他拼了的想法,疯狂地与感染者对抗。也正是这一部份人的存在,激励了很多他们身边的人跟他们一样不要命地搏斗,保护自己的孩子或者亲人。
后面转移到神殿来的,基本上都是这类一群一群的。
他们身上全是血,也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或是感染者的。脸上的表情即疲惫又茫然。在所有神殿中的人注视下,被僧人们带着去清洗后,一堆一堆地躺在地上休息。
而这些人的到来也就意味着,感染者已经就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了。
比克已经从塔上下来。看到凌一仍然一个人站在门口望着远处的街口,也不禁有些为她感到难过——看来她的同伴都不在了。
几个僧人就站在门边,看来是很想立刻就把门关上封起来。但是又被这个小姑娘身上冰冷的气势所阻,不敢上去跟她说话。
他走过去示意这些僧人自己来解决,然后走到凌一身边。
但是他还没有开口,就看到凌一突然眼睛一亮,顺着她的目光,比克看到远处又来了一群逃生者。
而跑在最前面的那个人影显然正是凌一熟悉的,但看到那个人景,凌一不由得惊讶地脱口而出:“她?”
眼看他们都已经到达了广场,只差五六百米就要进入大殿的时候,突然有一队三个感染者从旁边的街道冲了出来,拦在他们和神殿之间。
凌一不等比克说什么,就命令道:“记得帮我开门。”就冲了出去。她身边的艾奥愣了一下,却没有动。
比克看着她的背影呆了一下,回过神见感染者随时出现,连忙叫其它僧人来合力转动承轴,沉重的大门发出巨大的吱吱声缓慢合上。而凌一小小的身影也很快消失在大家视线中。
艾奥见比克一直看自己,义正言辞地说:“我可信不过你们,我留下来帮她开门。免得被你们坑了。”
比克却苦笑道:“我这么大一个男人都不敢去,实在羞愧。”但是她却敢去。这是一个怎么样的女孩啊?
艾奥说:“她是我们队长。你可不要小看她。一般人比不了她。要不然我怎么放心在这里看门。我不知道多想去亲手杀几个感染者!”他的本意是为自己开脱,但是这句话出口,感受到几个僧人赞叹的注目,心中竟然不由自主地涌起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像是一股暖流,将他整个人从内到外都胀得满满的。腰也挺得更直了。于是看从门缝里向外看,心中还不由得有了些忧虑。
她可千万不要出事啊。
虽然不肯承认,但就好像她活着,自己就有了主心骨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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