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还只是淅淅沥沥的几滴雨珠,才一眨眼的功夫,那本该是山清水秀的自然风光,便被笼罩了这绵绵细雨所带来的蒙蒙水汽之中,那绿的山,那红的土,顿时叫看不真切。
“来,姑娘,喝口热茶暖暖身子。”农家老大爷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的陶制茶杯递到路铭希手里。
路铭希捧着茶,连声道谢,可农家大爷递完茶之后便端坐他家草墩上,悠然自得地抽起了水烟筒,再没有搭腔的意思,路铭希也只好冲着农家大爷淡淡一笑,遂扭头看着这从天而降连绵不绝的细雨。
无聊,不单单是她此时此刻的状态,可以说,这漫无目的走到哪儿算哪儿的几天之中,这无聊的氛围如影随形,虽然,一路走来也遇到过帮忙指路的好心,亦或者是推荐当地特色建筑以及美食的热心,等等,但是,这一切对于路铭希来说,那些都是说不好见过这一次之后这辈子都不会遇上的路甲乙丙丁。
空虚感不单单只是她仅仅是一个,更要命的是她甚至连目的地都不知道是哪里,以及……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场漫无目的的说走就走的旅行?
“哎!这雨下到什么时候才算停哟?”路铭希沿着陶制茶杯边缘吮了一口杯中的茶水,那茶叶独特的回甘味使他疑惑地蹙起眉头,很少品茶的她,至少知道茶水有苦尽甘来的魅丽,但她并不曾听谁说过,这回甘却带有糯米的味道。
“咕咚咕咚”是水烟筒的声响,农家大爷优哉游哉地吐了一口水烟之后搭腔道:“不急,茶喝好了,雨就停了。”
路铭希冲着农家大爷会心一笑,呷了一口那带有独特糯米香气的回甘味的茶水,又顿时起了兴致,反问道:“那什么时候才算把茶喝好了呢?”
农家大爷兀的一乐,脸上的皱纹勾勒出慈祥又淳朴的神情,他倒也不急着搭话,像是卖关子一般,一边吊着路铭希的胃口,一边慢悠悠地将那手边的烟丝搓成小球,又放到水烟筒上,“咕咚咕咚”地抽了起来。
路铭希撇了撇嘴,她这几天都闷到和路边的花花草草说两句交心话的地步了,难得来了兴致想和这农家大爷说上两句,想不到这大爷还懒得搭理她,那句歌是怎么唱来着?“有问,就会讲,但是无来”……
就当路铭希自怨自艾开始怀疑她将孤独一生的时候,农家大爷那低沉的烟嗓又响了起来,“雨停了,茶就喝好了嘛。”
——茶喝好了,雨就停了。
——雨停了,茶就喝好了。
这两句绕着弯如同废话的话语,兀的路铭希心里惊起一声闷雷,那多天以来早已被平复的心情又朝着另外一个方向溅起涟漪。她呆呆地看着这位老派的农家大爷,或许只有这样平平淡淡细水长活了大半辈子的农家,才能体会出这样表面上一看像是废话,细细一想却包含着大智慧的生活态度。
雨什么时候会停?这是大自然的事儿,由不得决定,那么干脆雨停之前,干点什么别的能由决定的事。而这件事情什么时候能做或者做好?雨停了,便能开始做以及做好了。
所以……
路铭希将手中的茶杯放到双腿之间,又急急从手提袋里翻找出手机,消失那么多天,第一次给张瑞拨去电话。
“喂?瑞哥吗?……停停停!先什么都别说,听说,帮去个地方找一个,稍后会把他的地址发给……啊啊啊!他不是什么,呃……这么说,他现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物,但他总有一天会是震惊歌坛的词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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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嘛,越是宠着惯着,她越是不理不睬,等她意识到对她已经没那种感觉的时候,她又浑身不自了,啊……不是说真对她没那种感觉,是说,可以装啊!嗯,从现开始,不找她,不关注她任何消息,总有一天她会自动冒出来的。”
——“这位小哥哥,知道二十郎当岁的男最重要的是什么?女?嗤!这种‘让世界充满爱’的想法是偶像剧教的?最重要的是事业,男应该以事业为重,只是一个节目主持,好意思说事业有成吗?”
——“这世界上只有两种女,第一种,她爱男的钱和权,第二种,她爱男因为有钱或者有权产生的自信、宽大、精力充沛、乐观进取,所以说,男最重要的,还是事业为重。”
——“妈的,这世界上那么多女,堂堂一综艺节目主持界一哥,犯的着吊死一棵树上吗?作为的发小,死党以及未来亲戚,对只有深深的鄙视!”
……
这些,是三天来迟暮孜孜不倦地冲苏禾灌输的思想,如同洗脑般的言论通过电话,邮件以及当面传达。
是,迟暮说的没错,女不能惯,那个也不知道是被谁惯得那么无法无天,说走就走,还不带留任何消息。
是,迟暮说的没错,他只是一个节目主持,那些站金字塔顶端的面前,他不好意思说他事业有成。
是,迟暮说的没错,迟暮见过的女比他见过的男还多,所以迟暮把女划分成殊途同归的两类,应该是具有可信性的。
是,迟暮说的没错,世界上那么多女……
是个屁啊!没错个屁啊!
三天,不管迟暮说什么,似乎苏禾都认真听,三天,源源不断的接受着迟暮的洗脑,可是他一点也不认同那些头头是道的作为过来的经验教训。
那个,即便是无法无天,说走就走,还不带留任何消息,但不是他惯的,他还没来得及把她宠上天,她就间蒸发了!
那个,以他对她的了解,她才不会意他的事业有多如日中天,甚至于他非得拉着她传绯闻的时候,她的眼中有的并不是喜悦,而是鄙夷。
那个,她根本就不是迟暮划分的那两种女的任何一边,钱对权于她来说,她更想由她自己努力而来,并不是攀龙附凤。
那个……奇了怪了,世界上那么多女,先前也有些不论是身材样貌都可圈可点的女想和他搭上关系,但是他唯独只想和她有关系,男女关系,情侣关系以及夫妻关系,但就是不想像现这样形同陌路,没有任何关系!
三天,迟暮本是想苏禾越想越开,却不曾料到事与愿违,苏禾却是越陷越深,越来越肯定——路铭希,便是他苏禾这辈子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女。
所以,站NIce大门口的苏禾,今天无论如何,他都要找张瑞谈一谈。
“要是张瑞要下跪呢?”顾斐心有戚戚道。
“不可能。”以苏禾对张瑞的了解,那家伙冲动起来只会挥拳头揍,至于磕头下跪这档子苦情剧,苏禾不屑演,张瑞也不屑看。
“那要是……他什么都不肯说呢?”
一语中的,苏禾抿了抿唇,这才是他一直以来所担心的问题,“试试吧。”
之前通过媒体来找寻关于那个的消息一无所获后,来找张瑞便成了唯一的渠道,如果不来,那么机会等于零,既然来了,总得试一试,毕竟,还有百分之五十的成功率不是么?
“嗯,那去NIce前台帮做预约。”
“一起去。”
预约?以张瑞不肯接苏禾以及陌生电话的德性来看,苏禾都不用想就能猜到当张瑞得知找他的是苏禾的时候,必定是避而不见,所以苏禾早就做好打算,这一趟,是以国枫集团关于路铭希赔偿事宜的代表身份而来的。
NIce前台处,先前那三个还八卦哪家美甲店做的水晶指甲最完美无瑕的前台小姐,当看清从大门口朝她们走来的那两位一身黑的时,第一个反应,是怕。
那个男,化成灰她们都认识,可她们却不曾见过下巴上续着胡须的他。
那个女,她们没见过,但那似乎像是与生俱来的孤傲气场,无形中使她们产生了很大的压力。
——他来做什么?
前台小姐a不明就里的和同伴传递着眼神。
——那个女是谁?
前台小姐B既心虚又好奇的直愣愣地锁着迎面而来的黑衣少女。
——要不要叫保安?
前台小姐c额上兀的蒙上了一层细密的薄汗。
而当那一男一女与三位前台小姐来了个近眼前的对视时,三位前台小姐顿时脑子里一片空白。
“们找张瑞。”顾斐言简意赅地说明了来意。
“呃……”率先回神的前台小姐B挤出一丝尴尬的笑意,“不好意思,请问们有预约吗?”
“没有。”
“那实不好意思了,想们有必要提前做一份预约。”
“咦?”一旁的前台小姐a探过脑袋,“不是哦,记得张瑞前天就请了年假了耶!”
“对啊对啊,昨天他本来是约了锦大集团的谈路铭希的合约问题,但是锦大的代表来了张瑞不,最后还是和梁姐谈的诶!”
完全不关心那三位前台小姐后来说了什么,当听到张瑞休了年假之后,一直保持沉默的苏禾便急急道:“能告诉张瑞去了哪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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