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4-01-18
思晨吃着饭,但耳朵却听着邻桌客人的谈话内容。
“我听说这几年,漠城易主了,由一个小姑娘当了家,你可有听说过?”
“当然当然,话说这姑娘年纪轻轻,可是打理起整个漠城来,可丝毫不逊色她的两个哥哥。”
“是啊...我还真想目睹一下这姑娘的庐山真面目呢...不过话说回来,前任的城主,到哪去了。”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有人说他死了,有人说他失踪了,总之这几年,漠城就再也没听说过这号人物。”
“你们两个都说错啦,他没死,也没失踪,是为情所困。”那桌客人中第三个人开了口。
“为情所困?怎么回事?”
“是啊,快说快说...”
“我有一个朋友,为聚义堂办事,跟聚义堂的堂主很熟,据他所说,这前任城主冷祈寒,自从死了夫人之后,便情绪消极,对漠城的事物不管不顾,终日躲在他夫人的房间里喝酒,听说,连孩子都不管了。”
“唉,真是闻着伤心听者流泪啊,你说这...”
“我也觉得可惜啊,你不知道,冷祈寒那个夫人啊,不但天姿国色,还是他们冷家的救命恩人,这聚义堂上下对她,可是敬重得很,没想到,红颜薄命啊...”
邻桌客人依旧有一句每一句地听着,后面的话,思晨已经听不清了,此时此刻,她的脑中一片轰隆作响,脸色也惨白得很。
一旁的苏亦风也留意到邻桌客人的对话,他有些担忧地看着那个面无血色的女人,关切道:“要不,我们换个地方吃饭。”
他的话,思晨早已听不下去,只是抓住苏亦风的手臂,神色焦急地道:“他怎么可以这样...连孩子都不管。那...可是我唯一留给他的...”
看着思晨就要哭了的样子,苏亦风连忙安慰:“你别急,他们只是道听途说,你千万别当真。”
“不...我要见我儿子,我要见我儿子。”思晨此刻早已焦虑地不成样子,眼泪就要夺眶而出,一番话,也说得略带哭腔。
“好好好...我们吃完饭,我就去帮你打听你孩子的下落。”苏亦风连连安抚着,但思晨却不肯妥协:“我现在就想去。”
知道她念儿心切,苏亦风无奈,叹了口气道:“好,你留在客栈等我,我打探到消息,就回来告诉你,可好?”
眼看思晨有些不依,要跟他一同前往,苏亦风又道:“等我打探到切确的消息,我再带你去好不好?你这样贸贸然出现,很容易让别人认出来。”
在苏亦风的安抚下,思晨才点点头,回客房等待。
傍晚时分,苏亦风总算回来了。也带回了一些让思晨心安的消息。
据苏亦风所说,他在聚义堂的门口守了许久,便见到一个男子带着一个几岁大的小孩出入,小孩的眉宇间和冷祈寒有些相似,想来,便是思晨心里一直念念不忘的孩子。
孩子长得浓眉大眼,甚是可爱,小小年纪,就有几分威严之气,想来长大以后,定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
苏亦风说着,便看到思晨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为人母亲的,哪个不想自己的孩子过得好?如今听到自己的孩子健康成长,过得好好的,这心里头,自然是开心不过的。
“我还打探到,那孩子如今在一见小小的私塾里念书,你若想见孩子,又想避开熟人,可以在那看着他。”
“恩...我知道了。”思晨对这苏亦风点头一笑,这是这还是苏亦风这五年来,第一次看到思晨如此开心。
二人面面相视了一会,苏亦风似乎想到什么,话锋一转,从兜里掏出一瓶他研制了许久的敷面膏,道:“对了,这是我为你特制的敷面膏,有祛疤养颜的功效,你拿去敷一敷脸,看看有没有什么效果。”说罢,便把药膏递给思晨。
提到那张脸,思晨的脸色变得有些僵硬起来,略带难堪地接过去,眼神也变得有些暗淡。
自知戳中她的痛楚,苏亦风脸色略带尴尬:“思晨...我...我没有想揭你伤疤的意思...我只是想,你变得更好...你别难过。”苏亦风解释着,语气因小心翼翼而显得有些语无伦次,他有些讨厌自己那张不会说话的嘴。
“没事,我没有怪你。”思晨苦涩一笑,她又怎么会不明白苏亦风是为她好,她只是觉得,她这张脸是治不了了,苏亦风为她做的,都是无用功罢了。
见苏亦风还不释怀,她又道:“苏亦风,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只是觉得,这脸,我是治不好了,用不用都一样,以为,你就别在为我这张脸费心了。”
从思晨的话语中,苏亦风不难听出,这思晨是在自嘲,也有些自暴自弃,于是开解她道:“无论如何,只要有一线生机,我们都不应该放弃的,不是吗?”
是啊,曾几何时,这句话,也是她的座右铭,她不止一次,鼓励别人,不要轻言放弃,只是为何,如今她却不懂用这句话鼓励自己了呢?
似乎是想通了,思晨打起精神,对这苏亦风道:“我知道了,让你费心了,我会坚持用的,直到我的脸恢复如初。”
苏亦风这才笑笑退出房门外。
隔天上午,二人便出发前往苏亦风说的那间私塾,在那守了一个上午。
一想到能见到自己的儿子,她就万分期待,但一想到她抛下儿子五年不闻不问,她又觉得有些愧对儿子,所以在整个过程中,思晨的心就犹如成千上万只鼓锤在她心中敲打一般,砰砰直跳,那种矛盾的心情,让她一直怀揣不安。
晌午时分,思晨才在苏亦风的指引下,见到那个她日思夜想的那个小小身影。
如愿以偿地见到儿子,这一千多个日夜的思念,都在一瞬间,化成了泪水,从眼眶中奔涌而出。
但遗憾的是,她不敢贸贸然地与他相认,只是眼巴巴地看着,直到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影被一个女人接走。
对于那女人,思晨再熟悉不过了,当年,她可是一直围在思晨身旁,那如银铃般好听的声音总是叫着思晨姐姐思晨姐姐。
虽然隔了五年,但那声音,始终在思晨耳朵里萦绕。
没想到五年不见,祈兮倒是变了许多,从前那个活泼可爱大大咧咧的小姑娘如今却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落落大方的美人,言行举止间尽是优雅,和曾经的祈兮大相径庭,若不是面貌没有多大改变,她怕是早已认不出祈兮来。
远远地看着祈兮温柔地替她儿子擦脸,又抱起他转身到了旁边买糖葫芦的地方买糖葫芦,思晨那好不容易扼制住的眼泪又夺眶而出。还好,还有人,关心疼爱她的儿子...
一旁的苏亦风看着那两个买完冰糖葫芦后走远了的身影,这才劝思晨道:“他们回去了,我们也走吧。”
而后,思晨才木讷地由着他带走离开。
就这样,一连好多天,思晨除了吃饭,天天都在那守着,为的就只是能远远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几眼。
苏亦风看在眼里,有些怜惜,又有些感叹,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苏亦风赔了她几日,便开始着手忙碌在漠城开办医馆的事了。毕竟人还是要吃饭,这样坐吃山空下去也不是办法。再加上,如今的思晨眼里只容得下她儿子,想必也做不了任何事情了,所以这种赚钱吃饭的事,就由他去办吧。
这样想着,苏亦风便留着思晨在私塾附近,自己去忙碌其他事去了。
而思晨,依旧天天守在私塾旁,远远观望,也发现了,这些日子,每天,都有不同的面孔来接她儿子。
除了她甚为熟络的祈兮,篱落,和冷祈墨外,还有曾经和她一同吃过饭的聚义堂管家忠伯,聚义堂分堂主秦少霜的妻子,还有两个是她从未见过的生面孔。
这些人似很有规律的,一天一个来接她儿子回家,但这些人中,唯独少了冷祈寒。
没看到冷祈寒的身影,思晨多多少少有些郁郁寡欢,没想到他真的像那天她听说的的那样,连儿子都不管。
一想到此,思晨有些生气,怎么说都是自己的亲骨肉,怎么可以不管呢?但转念一想,她也觉得,如今的她,又有什么资格怪罪冷祈寒?她还不是,在这五年来,对儿子不闻不问?没有尽到一点做母亲的责任?
就这样又一日,思晨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客栈时,天色已暗,苏亦风却不知道忙碌什么去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思晨坐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看着摇摇曳曳的烛光,不知想什么想得入神,直到,房门被推开。
抬头一看,苏亦风从门外朝他走来,略带疲惫的俊脸上带着一丝喜悦。见思晨朝他看来,难掩欣喜道:“思晨,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恩?”思晨看着他,有些不明所以。
“我在你儿子念书的私塾旁,找到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等我这两天打点完,我们就住进去,这样你看儿子,就不必跑来跑去,会方便很多。”没有注意到思晨脸色感激的神色,他又自顾自说道:“还有,那地方很空旷,开一个小医馆绰绰有余,这样,我们就不必为生计发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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