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郅博问道:“师伯,我们错在了哪里?”
玄虚真人道:“在蝎蛛出世之前,蝎蛛口中所吐出的那个火球并非是寻常火球那么简单,乃是它的灵元,叫火灵珠。你们若是在它出世之前谨慎一些,将火灵珠抢到手,不但有助于日后法力的精进,且蝎蛛的元气大伤,你们也不会受此重伤。”
甄郅博道:“在它出世之前,我们急功心切,只向着除去,也不知这其中缘由。”
玄虚真人道:“这也无妨。那蝎蛛本就劫难未尽,不该有此劫。现在蝎蛛的灵元虽未毁去,但已被我无上真气震伤,即使完全恢复,恐怕也的三年五载。今日既然被它逃脱,我们也无需再多费手脚,待日后机缘到时,那火灵珠自会得到。”
几人沉默了片刻,甄郅博突然问道:“师伯,你又怎会到此?”
玄虚真人道:“我本在西南一带散游,想起那里有我以为多年未见的老友,也就是太乙天尊。他仙居于栖霞岭,我原本无事,便到岭上与他盘桓几日,叙叙旧。刚要离开,却接到了我师兄的飞剑传书,说让我在最近几日赶赴黄山,商议斩妖除魔之事。那时我本想请太乙天尊出山相助,只因他飞升在即,脱不开身,便差遣他的徒弟金童子随我一同前来。我们星夜兼程赶赴黄山,恰逢路过此地,在上空见此处妖气甚重,又有妖光闪烁,知是有厉害的妖物出现。是以才降下身躯,远远便认出那妖物正是传说中的蝎蛛。见它火球潋滟,正要对你们下死手,所以我才震下神雷,将其击退。”
玄虚真人将自己的来历简单的说了一遍。甄郅博二人暗自庆幸,“今日若不是恰巧相遇,我命休矣。”转向看了一眼金童子,他瞪着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瞳仁漆黑如珠,十分清澈。他站在玄虚真人的身旁,十分乖巧,要是别人不说,定会以为他是玄虚真人的弟子。
甄郅博朝着玄虚真人身边的金童子莞尔一笑道:“原来这位小师弟是太乙师伯的弟子。”
“你看他年纪虽小,已完全得师傅衣钵真传,其法力修为已不再你等之下。”玄虚真人说的十分含蓄。
其实若论法力修为,金童子比甄郅博还要高出许多,而玄虚真人之所以这说,完全是顾及甄郅博与关碧滟的情面。
当然甄郅博也能听出其中的暗含之意,一笑而过,并未再说下去。
在说甄郅博二人自服下了玄虚真人的灵丹,现在的体力已经完全恢复。他们站起了身整了整身上的衣衫。经过这一场惊吓,在加上先时的那场大雨,二人的衣衫满是污垢,凌乱不堪。那关碧滟本是女孩子,自幼干净惯了,先时处处都是惊险到也顾不得。现在危险退去,才觉自己衣衫不整,样子狼狈。她忙是用衣袖擦了擦脸,但是衣袖也满是污泥,不擦还好,越擦越脏,蓬头污面,更显狼狈。
关碧滟尴尬的看了看众人,她现在恨不能有一个地缝钻进去。
玄虚真人看出了她的尴尬,他也颇尽人情,先自开口道:“现在时日尚早,我们不如先找一个干净的地方,休息一下。”玄虚真人虽为明言,但关碧滟心灵剔透,也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她莞尔一笑,心下颇为感激。
四个人再附近找另一个山洞,在里面生起了一堆火,甄郅博与关碧滟将湿漉漉的衣衫烤干,关碧滟又找了一处清水净了一下面,整理了一下蓬松的发髻。一番清洗过后,关碧滟又仪态优容,端庄大方的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这时玄虚真人才对甄郅博问道:“现在妖物已经退去,你二人打算怎么办?”
甄郅博道:“此次我与师妹奉师傅之命,前来降服蝎蛛。说来惭愧,我们几乎连蝎蛛的形体还没有看清,便落得如此狼狈的地步。现在也不知该如何回去向师傅交代。”
玄虚真人道:“这个你也无需太过自责。蝎蛛原本是世间极戾之物,根本不会像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你们此次能活下来,无疑是虎口脱险,已是万幸。至于降服黑寡妇,更非是你等力所能及之事。对于这件事,我们还需从长计议,且不可心血来潮,逞一时匹夫之勇,以免误了性命。”
甄郅博点了点头,暗自忖道:“此次若不是依仗着天黄珠的威力,不要说是蝎蛛对付不了,就是连那些尸蛊也很难应付。想不到自己修道十余载,本以为无所不能,而降妖除魔皆不在话下。却不成想第一次下山便遭受这样的打击,想是自己太过不济。”想到此处,他有些垂头丧气。
玄虚真人为人不似故弄真人那般草率莽撞。他沉稳随和,又加之百年修为,阅人无数,又怎会不知甄郅博心中所虑。他劝慰道:“这也怪不得你,那些尸蛊本就是一些穷凶极恶之物,很难降服。你们能从其抓下逃脱已是不易。至于那蝎蛛,别说你仅有十多年的修为法力,就是我那一击也是用尽了全部真气,才将它震走。所以你也不要灰心,你们年轻之人都喜欢争强好胜,凡事总喜欢争个高低。这种上进之心固然是好,但也需量力而行,不可太过。而修道路途本就艰险,你们应需不断的经历一些磨难,在磨难中精进。只有忍耐住这其中的挫折,最终才能修成正果。”
甄郅博点了点头,叩谢道:“都怪弟子心胸狭窄,不明其中道理。弟子谨遵师伯教诲。”
玄虚真人道:“这也谈不上什么教训。若不然你们跟我一同前往黄山吧!现如今天下群魔乱舞,我们这些老一辈已经没有精力去管了,以后还需你们这些后辈去平息。这次正好我也带着你们去历练一番,说不准还会有奇遇。”
甄郅博望了一眼关碧滟。
她点了点头,甄郅博才说道:“好啊!我们正好也借此机会,增加一下阅历。”
几人又休息了片刻,玄虚真人站起了身,道:“既是如此。时候已经不早,我们这就一起赶往黄山去吧!”
一轮残阳斜挂天际,彩霞叠衬,映红了半边天。
现在已是黄昏时节,玄虚真人才带着甄郅博、关碧滟以及金童子等三人,行了约有三个时辰,便到了黄山。
玄虚真人将这经过详细的说了一遍之后。
黄冠老人对甄郅博二人说道:“难得你二人有如此除暴之心。那蝎蛛虽是逃脱,日后也定会伏诛,也不急于这一时。”
甄郅博道:“都怪弟子本领不济,致使蝎蛛逃脱。若不是玄虚师伯及时赶到,弟子恐怕早已命丧黄泉了。”
黄冠老人劝慰道:“你们能安然无恙,已是万幸。关于蝎蛛之事,日后再从长计议。”
玄虚真人话锋一转道:“黄冠道友,你此次将我与师兄找来,不知何事竟是如此之急?”
黄冠老人悠然道:“邪魔两道蛰伏数百载,自是相安无事。现今盛世已逝,群魔并起,这已是一个不争的事实。这些异教虽多,但只有三人最为猖獗。洪荒真人占据西边,此人有数千年道行,若论修为而言,此人城府最深。黑寡妇在南,此人也有着千年的道行,懂得各种练蛊之术,所以最为厉害的却是她所练就的那些毒物,也属她最为阴狠毒辣。鬼谷神魔居北,他算是后来崛起,道行修为亦也不差,且门下弟子甚多,最为难缠。唯此三人乃是异教大患。”
玄虚道:“对此三人我早已知晓,只是就眼下形势而言,正道不景气,却无法压制住这三股魔气。”
黄冠老人道:“这个我自然知道。所以才想请两位道友前来相助,抵御异教奸邪。”
玄虚真人道:“老友可又抵御之法?”
黄冠老人摇摇头道:“事出仓促,没有想出更好的办法。”
玄虚真人道:“鬼谷神魔门徒甚多,光是鬼谷九子便是个个万里挑一之辈,如不想个万全之策,这无疑是以卵击石。”
黄冠老人叹道:“道友所言甚是。近些时日,鬼谷门徒不断滋扰我黄山一派,暂时虽未下狠毒之手,但每一次好像都是有备而来。我猜想鬼谷神魔用不了几日,便会率众前来,到那时若没有道友相助,定会将我黄山一派夷为蛮荒之地。”
玄虚真人道:“即使是鬼谷神魔亲自到此,以老友一人之力,却也未必有此残局。”
黄冠老人道:“道友对我与鬼谷神魔的关系想也早有耳闻,我们之间有着极深的渊源。在百年前,他的法力修为便略胜我一筹,而这百年间,他一定也参透了古书的奥秘,所以法力修为更是今非昔比,对他我绝对没有半点取胜之机。”
玄虚真人略一停顿,他仿佛也认同了这样的推测。
黄冠老人又继续说道:“他此次前来,无非是一场私人恩怨。”
玄虚道:“对于你们的过往我也略有所知。只是错已铸成,酿成了今日恶果。我们只能对他感化一番,若是他不计前嫌,忘记怨恨,重新归入正道,那也是皆大欢喜之事。倘若不然,也免不了有一场厮杀。”
黄冠老人道:“若是重归正道当然是好。只是他这百余年来,都不曾露面,怨恨已久。再者他的元婴当日又被西域帝灵老祖带走,这老祖本也是穷凶极恶之人,不断蛊惑。若是让鬼谷神魔弃邪归正也绝非易事。”
玄虚真人长叹一声,道:“既有前因,必有此果。黄冠老友你也无须太过自责,凡人自有定数,也怨不得旁人。”
黄冠老人道:“话虽如此,毕竟当年是我错在先,若不是我当年心胸狭窄,也不会有今日之忧。”
玄虚真人道:“修道自讲仙缘,终归是他灵根不净,无法成道。”
黄冠老人又是哀叹一声:“一失足成千古恨,今日恶果完全是咎由自取,怨不得他人。”
众人皆都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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