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儿伸手搭上那姑娘的脉象,姑娘的伤并无大碍,不过是受了点皮外伤罢了,只是身上中了毒瘴,若不快些驱除,怕是会要了她的命。
恕儿收回诊脉的手,淡淡道:“她染了毒瘴,要快些驱毒才好。”
毒瘴!吐出这两个字眼时,恕儿心中募的在闪过一个疑问!落青是龙身,寻常毒物自是奈何不了他,区区紫雾毒瘴也只能让他昏一昏,他现下这般虚弱多半是因为刚刚被嗜血蝙蝠吸了龙血的缘故。而这姑娘身中的毒瘴显然就是这洞中的紫雾毒瘴,可同为凡胎肉身,同在这洞中许多时候,自己为何却好端端的?还有,方才的嗜血蝙蝠,连落青的血都吸得,为何见了自己却灰溜溜的散了?
恕儿缓缓起身,沉在自己的思量中,一时想不出个缘由来。不留神一脚踩在一旁一直挣扎的火扇子上,那扇子上的火苗窜了两窜,终究慷慨就义了。
洞中霎时一片漆黑……
漆黑中落青越发的焦急的声音响起:“驱毒,要如何才能驱得?恕儿,你快些救救她吧。”说话间洞中青光一闪,落青又从龙身恢复到了少年模样,摸索着颤巍巍的来到那姑娘的身边,目光中满是焦灼。
恕儿重新将火扇子点燃,用力插在地上。心中甚不是滋味。她本是个古道热肠的性子,寻常遇到个不平事总是要拔刀助一助威的,可是今日心中却是理不清的情愫,对着救助中毒至深的姑娘这档子大事,觉得有些厌恶,怎的也提不起精神。她扫过落青焦灼的面孔,似乎是不经意的问道:“你和她似乎颇有渊源,当真要我施法救她么?”
“性命攸关呀!恕儿,你怎么这般不知轻重?若是我能使出个把法术来,也不会等到现在了!”话语中竟带着几分责备之意。
恕儿的眉头皱了一皱,心中益发觉得不是滋味,她深深吸了口气,默默平复一下自己的情绪,冷冷道:“即便要施法救人,也不能在此处。这里毒瘴浓重,怕是救不得人还要搭上自己,落青你还能走得了么?”
落青一双眼不住的在那姑娘身上打转,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狠狠点了点头。
恕儿弯下腰,提起那姑娘的手,打算把她背在身后。却不想俯身之时,怀中一物顺势掉在了地上,掉落的正是那枚失而复得的玄蝶。
火扇子微弱的光芒下,玄蝶忽的华光万条,琉璃缤纷,洞中紫色毒瘴在这流光映衬之下,如潮水般迅速褪去,像一副铺展的水墨画卷,甚是奇妙!腐臭之气也随之渐渐消散。一时间洞中流光溢彩,宛若仙境!
落青将将颤巍着身子站起来,扶着洞壁稍稍挪动了几步,募的被这光彩惊得目瞪口呆,长大了嘴巴,立在那里,像个木桩子一般!良久,抽搐着嘴角吐出两个字来:“僻——邪——”
恕儿眼望着玄蝶的异彩,心中正奇怪着,竟不知这玄蝶还能当个照明的灯来用。突然听到落青吐出个莫名奇妙的名头,心中越发惊奇。她侧身看向落青,目光中尽是疑惑!只见得落青跌跌撞撞的走到自己身边,颤抖着拾起地上的玄蝶,眼中竟涌出大片水泽!
“僻邪——真的是僻邪!”落青慢慢的弯曲双膝,扑通一声,恭敬的跪在地上,双手捧着玄蝶,面上忽而惊喜,忽而肃穆,忽而沉痛!须臾间,仿佛度过了生命中的许多岁月……
恕儿觉着落青怕是中了邪了!她将那姑娘安放好,快步来到落青身边。这月余的相处,时日虽不算久,但也知道落青是个直来直去的小孩子性情,从未见他想现下这般悲恸过的样子。
恕儿觉得自己的一颗心仿佛也拧成了一团,扯不出个头绪来。她单手扶在落青的肩上,目光中有疑惑也有安抚,柔声道:“落青,你没事吧!”遂轻轻的替他擦拭了一脸的水泽,继续柔声道:“可有什么,要说与我听的么?”
落青抬起一双泪蒙蒙的丹凤眼,双手捧着玄蝶到恕儿面前,神情恍惚的道:“恕儿,此物乃是我家长姐的定情之物——僻邪!”
一声惊雷在恕儿脑中劈过,这,这,真是没有最巧合,只有更巧合……
落青的长姐!难道是雪楚云?!
恕儿略略收了收一颗要跳出腔子的心,继续用探究的眼神将落青望着,期待着他的下文!
落青却忽的双眼放光,完全不顾念恕儿一副急急等待殷殷期盼的衷肠,捧着玄蝶膝行几步来到那姑娘的身边,自言自语的说着,“有了僻邪,要驱除个把毒物自是易如反掌了……”落青单手抚摸这那姑娘的额头,声音低缓,似乎怕惊扰了佳人,“小白,你终于又回到我身边了……”
只见落青将玄蝶放在姑娘的额头上,玄蝶的华彩更盛,发出了欢快的轻鸣!七股青黑的烟雾自那姑娘的七窍缓缓溢出,仿佛七条扭曲的小蛇缓缓爬入玄蝶之内,消散于无形……玄蝶的光彩得意于毒物滋养,益发的耀眼夺目!
恕儿在一旁惊的呆若木鸡,她从不知道卓不凡留下的玄蝶竟有如此的妙用!原来竟是个驱除毒瘴的圣物!落青唤玄蝶为“僻邪”,莫非正是因为自己怀中揣着它,才让那些嗜
血蝙蝠落荒而逃?这“僻邪”还真是名副其实!
那姑娘一张煞白的脸染上了淡淡的红晕,青紫的嘴唇也浮出血色来,恕儿又给她把了一把脉象,果然脉象平和,所中的毒瘴已经悉数解了!
恕儿对落青淡淡的道:“这姑娘的毒已经清了,她手臂的伤只是皮外伤而已,并无大碍!现下不过是昏睡罢了,你大可放宽心。”
落青除了自己的外袍,小心翼翼的给那姑娘盖在身上。目光一瞬也离不开那姑娘,“小白,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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