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她看了一眼,温瞳的头上全是血,浑身也是,她不过是碰了一下,就沾了满身的血迹,闻着空气里的血腥味道,缚母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当中。
“这位夫人,你也是伤者吗?跟我到这边做一下检查。”一个年轻的护士走到她的身边,望着她满身的血的呆在那里,不由分说的拉着她往急诊过去,
缚母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我没有受伤,这些血不是我的,是温瞳的,她怎么样了?有没有生命危险?”
她的力气又很大,死死的抓|住护士小姐的衣袖,护士小姐禁不住一哆嗦,“夫人您先别着急,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不过您放心,我们的大夫一定会尽力而为,但是在这之前,您还是去检查一下比较好。”
“我不去,我没受伤,一点也没有。”缚母坚持。
见她这样的坚持,护士也不能够勉强,只好任由她呆在那里,自己则是转身忙去了。
缚母这才在长椅上坐下,可还没坐稳当,大厅里就再度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就是缚少臣急切的声音,“瞳瞳,瞳瞳。。。”
缚母一抬头就看到了自己的儿子,也不知是害怕还是劫后余生的恐慌,让她的眼泪再度涌|出来,踉跄了几步起身,一下子就扑到了自己的儿子怀里。
“阿臣,阿臣--”
她这样叫着他的名字,语气里是显而易见的慌乱。
缚少臣不由得一愣,低头看着母亲身上的血,急的大喊了起来:“妈,你受伤了吗?伤到哪里了?怎么不看大夫?护士,护士--”
“阿臣!”儿子的关心让缚母心中一暖,忙不迭的伸手拦住:“我没有受伤,血是温瞳的,她现在在里面做手术呢!”
缚少臣又是一愣。
刚才电话里说的不清楚,他甚至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就急急忙忙的赶来了,却不明白,妈被绑架,温瞳怎么也牵扯进来了?
“是偶然撞见的,我被人绑走的时候她兴许看到了,就开着车过去拦绑架我的车,所以受伤了。。。”
见儿子一脸的震惊,缚母小声的说了一句。
缚少臣的脸色更乱了,扭头看了一眼手术室,他皱紧了眉头:“你是说瞳瞳吗?瞳瞳拼命救你吗?”
“是啊。”缚母点了点头,心中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她对温瞳那么冷淡,还故意把她逼走,可是她却反过来拼了命的救自己。
反观她想着做儿媳妇的白菲菲,在自己被抓的那一刻以最快的速度松开了揽着自己胳膊的手,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抓走了。
不由得叹了口气,抓紧了儿子的手,目光望向了手术室的方向,暗自祈祷,温瞳啊温瞳,你可千万不要出事,千万,千万不要!
手术持续了三个小时。
这三个小时是怎么度过的她不知道,只觉得每一秒都在煎熬。
“我们已经将插入他身体的玻璃碎片取出,病人已经没有生命危险。”大夫的一句话,让在场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那我们现在能看看她吗?”
“稍后会把她送去病房,到时候就可以了。”
两人明显都松了一口气,这时候有护士推着手术车往病房去,两人方才急忙的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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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瞳动了动沉重的眼皮,恢复知觉第一感觉是手疼得厉害,脑子很沉,喉咙干涸。
睁开眼,映入视线的就是一片茫茫的白,刺鼻的消毒水味道,让她不禁皱起了眉。
她这是在哪里?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怔忪间,缚少臣的声音温温的在耳边响彻,她转眸,就看到了缚少臣好看的脸。
她不禁眨了眨眼,空白的脑袋霎时涌进了一大堆零碎的片段,缚母,车子,绑架……
她一急,猛的从病床|上做起,可是试着出声,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缚少臣赶紧倒了杯温水,扶起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喂她喝水。
她棒着水杯,一口气喝光。
“还要吗?”
她摇头,喉咙没有那么干那么痛,她才张了张嘴,小声却又十分急切的问:“夫人呢?她没事吧?”
缚少臣一愣,这个丫头,这时候还在担心母亲。。。
“你放心,她没事,只是一点点皮外伤。”
温瞳明显松了一口气,重新躺回去,小声嘀咕了一句:“没事就好。”
缚少臣看她那种担心是发自肺腑的,不由得蹙了蹙眉,原本因为她受伤而不想着责怪,这会儿也忍不住了。
“好什么好,你看看你自己成什么样了?救人就救人,有那么多法子不用,怎么偏偏拿自己去撞,你疯了吧?”
温瞳眉心一翘,才刚想说这个男人今儿个怎么变得这么温柔,她都快要不习惯了,没想到不多时就变回原型。
不过她身上痛着也懒得跟他吵嘴,懒洋洋的躺下,只拿一双水色无边的眸子望着他:“没办法啊,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就想着不能让夫人被抓走,然后就冲上去了。。。不过没事啦,我可是警察,身体强壮的很,撞那么一下不碍事。”
“还敢说!”缚少臣脸色一黑:“警察就不是人啊,警察就不会死了吗?我告诉你温瞳,你下次要是再敢这样,我一定饶不了你!”
温瞳原本就被撞的头晕,这会儿被他这么一吼,不由得耳边嗡嗡响了一下,忙不迭的拿手捂住,往后缩了缩身子:“知道了啦,你别那么大声好不好,吵得人头疼。”
“你。。。”还学会顶嘴了!
缚少臣的脸色更难看了,想要狠狠的责备,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又停住,望着她捂着耳朵可怜兮兮的看着自己,他咬了咬牙,最后只能伸手在她额头上一敲:“你最好是真的知道了!”
缚少臣去把苏浅找来又给温瞳做了个全身的检查,虽然别的大夫说没事,但是他还是不放心,检查完之后温瞳就又睡了过去。
她也的的确确是浑身不舒服,没办法,被那么撞击,没缺胳膊断腿已经是不容易的事了,这会儿哪里还敢奢求更多。
只是到底是有些不舒服,身上的轻微痛楚让她迷迷糊糊的睡的不安稳,迷蒙中似是有人进了病房,以为是缚少臣就没多理会,直到一股子优雅的香水味道袭来,她才猛的睁开眼。
入目的是缚夫人一张优雅端庄的脸,显然没料到温瞳会忽然醒来,明显一愣,错愕之余,不觉有些尴尬。
也难怪了,她之前那么对待温瞳,温瞳却反过来拼了命的救她,这会儿难免会有些不知如何面对。
温瞳倒是没想那么多,看到缚夫人很是高兴,忙不迭的撑着一只胳膊坐起来,大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缚母,道:“夫人,您来了。”
缚母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她那一只被纱布紧紧缠绕包裹的左手,几不可查的皱了皱眉,眼底的愧疚更深了。
“你好些了吗?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她问。
温瞳忙不迭的摇头:“没事,真的,一点小伤,没什么大不了的,您不用担心。”
缚母这才安心的点了点头,将手中提着的保温桶放到桌子上,又亲自为温瞳盛了一碗汤递过去,可是看着她受伤的手又迟疑了。
一只手,怎么喝汤?
沉吟了良久,最后只能拿起勺子来,僵硬着动作给温瞳递到嘴边。
温瞳想要拒绝,却对上了缚母投过来的警告目光,一副要是她敢不喝就死定了的模样,不由得一笑。
原来缚少臣那么霸道,随了他母亲。
张开嘴,将汤喝下,缚母的脸色这才稍稍缓和,一时之间,偌大的病房里,只有勺子跟汤碗碰撞的声音,叮铛作响。
缚少臣回来的时候,正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唇角一勾,就推门而入。
“哎呀呀,你俩在一起的画面感还真是不错呢,尤其是我妈,乍然一眼看过去,一点也不输给我女朋友呐!”
屋里的两个人正各怀心思的在那里对峙着,缚少臣突然闯入,让原本紧绷的气氛陡然一松,怔忪间,缚母噌的一下站起了身。
“你回来就好了,赶紧过来喂她喝汤。还有啊,没事别把她一个人扔在屋里,明知道她受伤了不方便。”
念叨了一句,起身作势就要走,温瞳见状,急急的喊住:“夫人,您不再坐一会儿吗?”
缚母脚步一顿,扭头看了她一眼:“还叫夫人?”
温瞳又是一愣,错愕间还是缚少臣反应快,忙不迭的朝着她使了个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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