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东若无其事的走在河溪公园的行车路上,一边走一边摆弄着自己土头土脸的手机。
又是跟踪,又是受人指使,不过这次的不同之处是雇主不再是耗子,也并非受到了什么样的逼迫,而是小东主动为之,他开始认识到原来这也可以成为一种来钱的工作。
小东悠闲的走着,两旁的路灯明亮,却没什么行人,只有各种牌子的轿车比白天要多的多的排列在道路一边。此时入夜已经几个小时了,虫子们鸣声正酣,附近也只有那些餐饮商店里不断传出鼎沸的人声来。声音夹杂着醉醺醺和暖洋洋的气息飘荡而来,小东却丝毫感觉不到有什么安逸。排列在众商家中间的别墅式建筑却不知是做什么的,隔着木头栏杆可以看到几辆豪华轿车停在屋子里射出来的华灯之中,给人无限的遐想。
小东无心欣赏这些人间乐事,因为他知道自己的生活并不在那里,他的生活只能从黑暗中获得延续。
小东摸摸刚刚花了三百多块买的护身符,内心祈祷着这次的任务也能圆满成功,这样他就能换一部好点的手机了。
祈祷完毕,小东摘下墨镜,手机揣进裤子口袋里,一手抓着挎包带子,一手赶紧伸进包里掏,心情也一下子紧张起来。
因为他的猎物开始行动了。
在小东前面一百多米的地方,一个身材曼妙的家伙突然半侧过身来,然后身子突然微微一躬,好比发现猎物的猎豹一般警惕起来。
一下子小东的神经绷得更紧了。他以为自己反被猎物发现了,正准备从包里伸出来的手又放了回去,紧张地望着前面那家伙。
不过他的猎物好像并不擅长隐踪匿迹,所有的行动都暴露在了路灯灯光之下,一个大大的对勾在后背上十分醒目。而小东却好像身着一袭黑衣一般站在昏暗的小路上没有动。这条小路被两旁高大的灌木丛遮挡着,视线穿过灌木的缝隙,猎物的一举一动都被看得一清二楚。
猛然间,猎物好像发现了什么,向着她刚刚望着的方向,奔了过去。那样子看上去十分着急,以至于全然不顾自己身上的灯光,和不远处偷窥的双眼。而就在她奔出行车路跑进一片稀疏的小树林中的一瞬,小东好像看到她从口袋里掏出了什么东西出来拿在手里。因为视线被一棵棵松树挡住,究竟那是什么东西小东没能看清楚。
这么晚一个人来公园里面乱逛,果然有问题。小东悄悄走出灌木丛,谨慎地朝身后看了看,然后便跟了上去,此时他手里已经多了一部相机。
然而那家伙到底看到了什么令她兴奋的东西小东并不感兴趣,雇主交给他的任务只是拍下猎物的行踪。然后他就等着拿工钱就行了。
“别动啊!等我回来,我去放一泡马上就回来!”话音刚落,一个满面红光的中年男子步履蹒跚,摇晃着肚子冲身后大喊,回过头来嘴里还不停地嘟囔,“妈的,敢搞老子……什么他妈玩意儿敢搞老子……搞老子……嗯?”
小东刚要顺着猎物的路线穿过松树林跟过去,这个醉家伙便从路边的酒吧里面夺门而出,迎面撞来。小东一边快步向前走一边瞥了一眼没有理会,不料那家伙竟然跌跌撞撞的朝自己冲了过来。小东完全低估了醉酒者的方向感,急忙闪身却还是被这一大坨肉撞到了肩膀。
小东看看远处猎物消失的方向,再看看那醉汉,焦躁和害怕的心情涌上面颊,心想完了,一旦被醉酒的人缠上,若要摆脱,要么就等他醒酒,要么就自己跟他一起醉,除此两种,别无他法。
“对不起对不起!”明明是那家伙撞的自己,小东却连连鞠躬道歉,脸色比醉汉还要红,抓着相机的手开始哆嗦起来。
然而那醉汉双手提着西装裤子,站定了看着小东,好像在欣赏一座雕塑作品一样,眼神慵懒而迟缓的上下打量。
小东低着头,心里却想着自己的猎物肯定已经跑远了,心里便愈发的难受起来。
谁知那醉汉突然两腮一鼓,一只手随即伸进了裤子口袋,掏出一张手绢来便朝着一棵大松树跑去。刚刚跑到松树背光的一面,还没来得及把手绢往嘴上捂,便听“哗啦”一声,一股乱七八糟的秽物从那家伙嘴里倾泻而下,其分量之大竟将半个树根埋在了呕吐物里。
小东紧绷的面部肌肉终于能松弛下来。他拔腿向自己的猎物追去,脚下却不经意间踢到了什么东西。他低头一看,是一个黑色钱包,这时他才意识到是刚刚那家伙掏手绢的时候从裤兜里掉出来的。
只是一念之间,小东一只脚跨过钱包准备继续追。可就在这时,那中年男子的声音混着一阵激烈的滋水声从大松树后面传来。男人一手提着裤子一手握着下面吼道:“他妈的兔崽子!赶往老子身上撞你——嗝——没长眼啊!”呕吐过后那男人似乎清醒了许多,大声喝骂道。
小东向那棵松树望去,却只能看到一只油亮的皮鞋尖。左右没人,小东迅速地弯腰捡起胯下的那个皮包,放进自己的挎包里飞身而去。
穿过松树林,小东端着相机着急的顾盼四周。好在自己的猎物并未走远,相机镜头的反光暴露了她在草丛中的位置。小东一皱眉,发现自己的猎物好像也在做着偷拍的工作,顺着她镜头的方向,小东看到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坐在河对岸的一个长椅上说着话。然而好像是发现自己被人看到了似的,小东的视线刚一落到他们身上,男生就立马站起身来离开了,躲进了层层的树丛中,女生也紧跟着追了上去。不过河道实在是有些宽度,小东连两人的鼻子嘴巴都分辨不清。
虽然十分好奇,但小东根本不想管那么多。找好位置拍下猎物偷拍人家约会的画面,小东心想:我把焦距调到最大也只能模糊的拍到对岸的情形,同样是卡片机,那女生的设备一定比自己的要先进得多吧……
想到这儿小东把视线从自己屏幕上移开,抬头向自己的猎物看去,却发现她并没有马上离去的意思,反而是从半蹲的姿势转而坐到了地上,相机扔在一边,一直在用手擦脸。
小东这才发觉自己身上不知已经被蚊子亲了多少口,奇痒的感觉迎头袭来,“那女生也不嫌这儿蚊子多。”小东小声嘀咕。
小东一面挥手赶着蚊子,一面抓拍下猎物擦脸的画面,又看了看那女生没什么下一步的动作,便赶紧从另一条路绕出松树林,沿行车路出了河溪公园。
“你就不能不跟着我吗?”男生平静的表情中透着一丝不耐烦。
“不能!我偏要跟着!”女生的声音比之前更大了。
“可以,不过有个条件。”男生眼睛盯了一会儿河对岸,突然从长椅上站起身来走了。
女生好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紧追不舍,“什么条件快说啊!”
男生走到一片茂密的竹子后面。那些竹子最矮的都有标准篮板那么高,从里面看不到外面的情形,自然,从外面也无法看到里面。
男生转身对追过来的女生说道:“帮我跟踪一个人。”男生的语气的依然十分平静,嗓音充满了诱人的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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