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十三郎逃回炮楼后,千人冢暂时安静下来了。过了一会儿,我们听见炮楼里传来爆炸声和枪击声。
杨源祥问:“这是怎么回事?”
燕昭说:“聂十三郎的手下可能起内乱了,正在自相残杀,等枪声平息后,我们就冲进炮楼,把他们一举歼灭。”
枪声停止后,燕昭带领全体人马向炮楼逼近。
我们走到距离炮楼还有三十米的位置时,一个满身是血的匪徒冲了出来,一边跑一边喊:“不要开枪啊,我是来投降的!我是来投降的!”
这名匪徒跑到警察的队伍中,累得呼哧呼哧直喘气,在燕昭的一再追问下,他向我们讲述了刚才发生的一切:
(聂十三郎回到炮楼后,对剩余的匪徒说:“你们全给我听好了,凡是弃械投降者、投敌叛变者、临阵脱逃者,格杀勿论!你们赶紧拿起武器冲出去,跟那帮饭桶警察决一死战!”
其中一名匪徒说:“不行啊,聂总,我们的弟兄只剩下五十多人了,他们警察却有两、三百号人,一旦跟他们交战,我们……”
只听“砰”地一声,这名匪徒的话还没说完,聂十三郎就把他击毙了。
聂十三郎将现场的五十多名匪徒扫视一遍,问:“你们还有什么顾虑吗?有意见尽管提,我洗耳恭听。”
匪徒们都不敢说话了,他们老老实实地拿起枪,装上子弹。一名匪徒的手哆嗦得厉害,枪没拿稳,掉到地上了。
聂十三郎轻蔑地说:“你连枪都拿不稳,还怎么上阵杀敌?”
说完,聂十三郎开枪把这名匪徒打死了。
一名匪徒看不下去了,指着聂十三郎说:“我们好歹是你的手下,你怎么胡乱杀人?”
聂十三郎又开了一枪,把这名匪徒的脑袋打爆了,说:“我杀的不是人,是猪。”
现场的匪徒忍无可忍,高声喊道:“我们今天冲出去也是送死,不如跟聂十三郎拼了!”
紧接着,所有匪徒都举起枪朝聂十三郎射击,聂十三郎身影一闪,钻到桌子底下,扔出两颗手雷,把匪徒们炸飞了。然后端起机关枪疯狂扫射,把企图造反的匪徒一一击毙了。
最后,现场只剩下一名匪徒,他看到满地的尸体,吓得跪在聂十三郎面前,哀求道:“聂总,你千万别杀我啊,我…我…我刚才没有开枪打你啊,”这名匪徒从地上捡起一把枪,说,“聂总,你看着吧,我现在就冲出去,把那些警察统统消灭干净!”
聂十三郎飞起一脚,把匪徒手中的枪踢落了,他揪着匪徒的衣领说:“我暂且饶你一条狗命,但你要告诉那些饭桶警察——聂某已经把自己的手下统统杀光了,接下来,我还要把他们赶尽杀绝!”)
听完匪徒的叙述,燕昭惊奇地瞪大了眼睛,问:“聂十三郎刚才一口气杀了五十多个人?”
“是的,”匪徒点点头说。
“奶奶的,他杀的是猪吧,”燕昭皱着眉头说。
匪徒说:“对聂十三郎来说,这种事一点也不奇怪,如果刚才有一百人,他就能杀一百人,有两百人,他就能杀两百人。”
我对燕昭说:“燕警官,你单枪匹马干掉十几名匪徒的事迹看似很牛叉,但是跟聂十三郎比较起来,就真的不算什么了。”
燕昭冷笑道:“我才不相信他有这么厉害,等着瞧吧,燕某今天一定要活捉他!”
这时,一名警察指着炮楼说:“聂…聂…聂…聂十三郎!”
我们向炮楼的方向望去,就看到聂十三郎站在楼顶,换上了一身扶桑武士穿的重型盔甲,大声叫嚣道:“我聂十三郎今天要大开杀戒,你们谁也别想活着出去!”
话音刚落,聂十三郎端起一把加特林重机枪,对着警察一阵狂扫,子弹如雨一般射出,前排的警察应声倒地,粘稠的血液飞溅到我的脸上,吓得我连滚带爬、仓皇逃窜。
由于加特林重机枪的火力太猛,警察们纷纷退后躲闪,也有人开枪还击,但聂十三郎穿的武士盔甲如同防弹衣,成串的子弹打在上面,他却毫发无损。
震耳欲聋的枪声在坟场内回荡,令人心惊胆战、汗毛直竖,只听“当当”两声脆响,我的娘啊,我的头部中弹了!不过幸亏有头盔保护,我的小命还在。我摸摸自己的脸,老天保佑,我竟然还活着!
我抱着脑袋,蜷缩着身子躲在警察竖起的防暴盾牌后面,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现场的情况。
杨源祥喊道:“把火箭筒架起来,我要轰烂这座碉堡!”
“万万不可!”燕昭阻止道,“对付聂十三郎这等亡命之徒,只宜智取,不可强攻,我看陈天耀能言善辩、反应机敏,又是西门卿的心腹,我们可以派他去跟聂十三郎谈判。”
杨源祥说:“还有什么好谈的?!我们的弟兄伤亡惨重,我早就想轰烂这座炮楼了!来人啊,快把火箭筒拿来!”
燕昭揪住杨源祥的衣领,大声训斥道:“杨源祥,你不要放肆!我才是缉毒组组长,是现场总指挥!你必须服从我的安排,听我发号施令,我希望你发挥自身作用,协助我捉拿毒贩,不要在现场胡乱指挥、鲁莽行事!”
杨源祥被训斥了一顿,安静下来了。
陈天耀被带过来后,燕昭对他说:“陈天耀,我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你去炮楼跟聂十三郎谈一谈,劝他放下武器束手就擒,别再做垂死挣扎,我们已经把千人冢包围了,他就是有通天的本领,也休想逃出我们的手掌心。”
陈天耀答应了燕昭的要求,杨源祥立即拿起喇叭喊话:“聂十三郎,你听好了,我劝你马上停止开火,陈天耀现在在我们手上,他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商量。”
聂十三郎停止射击了,陈天耀独自一人向炮楼走去,他走到近处时,聂十三郎喊道:“陈天耀,我早怀疑西门家族藏有内奸,没想到这个人居然是你!当年西门老爷把你从雪地里捡回来,拿你当亲生儿子抚养,供你吃穿供你住,没想到你竟然干出如此不仁不义的事情,早知有今日,当初就应该让你冻死在雪地里!”
陈天耀说:“聂十三郎,你不要血口喷人,我对西门老爷忠心耿耿,绝对没有做出任何对不起他的事。”
聂十三郎喊道:“你别狡辩了,是你把警察带入盘丝洞,又领着他们找到毒品加工厂和毒品原料种植区,你这个可耻的叛徒,我今天一定要替西门老爷清理门户!”
“聂十三郎,你误会了,不是我带警察进来的,是纱绮罗带他们找到盘丝洞的。”
聂十三郎说:“你放P,纱绮罗早就疯掉了,她怎么可能带警察找到盘丝洞的入口?我知道是你泄露出去的,你以为西门家族就快覆灭、就要完蛋了,所以想通过跟警方合作保住一条命,但我告诉你,你的狗命是西门老爷给的,既然你对他不忠,摇着尾巴要找新的主人,我今天就替西门老爷宰了你!”
说完,聂十三郎将枪口对准陈天耀。
陈天耀冷笑道:“你口口声声说要效忠西门老爷,他这次坐私人飞机逃跑,带上了他的儿子、太太、情妇,怎么没带上你呢?说白了,你不过是他养的一条狗,他现在不需要你了,就把你一脚踢开了,你对西门卿如此忠诚,是想证明你是他养的一条好狗吗?”
聂十三郎勃然大怒,端起重机枪对准陈天耀狂射。陈天耀中枪倒地后,聂十三郎仍不解恨,对着陈的尸体打了数百发子弹。机枪扫射处,冒起阵阵青烟,等到硝烟散尽,我再去看陈天耀的尸体,居然已经化成一堆腐烂的肉酱,连人的形状都没了,现场血肉模糊、惨不忍睹,空气中还飘荡着一股人肉烧焦的胡味。
聂十三郎哈哈大笑道:“陈天耀,我知道自己也难逃一死了,但我生平无比痛恨叛徒,所以我今天要亲自送你下地狱,就算以后上了黄泉路,我也要一路追杀你,你背叛西门老爷,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聂十三郎又冲着全体警察疯狂地叫嚣道:“你们知道我的外号吗?庙街砍王、赵王庙武圣、狂战之花就是我!聂某当年叱咤风云、雄霸天下,手持一把砍刀,杀遍赵王庙一条街,刀锋所向处,人头落地、血肉横飞,无人敢挡我的去路,你们这些草包,只知道仗着人多势众,你们敢一对一上来吗,敢跟老子单挑吗?”
一名警察悄悄对燕昭说:“燕警官,我们的狙击手全都埋伏好了,已经瞄准聂十三郎的头部,随时都能取他性命,就等着你下命令了。”
燕昭摆摆手说:“千万别开枪,西门卿逃走了,陈天耀死了,目前只有聂十三郎知道西门卿的行踪和去向,我们一定要抓活的。”
燕昭转过身来,指了指我,说:“你跟我过来,我有话要对你说。”
我诚惶诚恐地说:“你想派我跟聂十三郎谈判吗?我跟他可一点也不熟啊。”
燕昭把我拽到无人的角落里,压低声音说:“我办公桌的抽屉里有一封遗书,如果我遭遇不测,请你把遗书交给我的家人,”燕昭略微停顿一下,用更低沉的声音说,“假如我死了,你一定要告诉天下人,西门卿还活着,我不能把他送上绞刑架,这世上总有正义之士能够制裁、惩罚他,”最后,燕昭拍拍我的肩膀说,“小兄弟,你是好样的,我相信你能办好这两件事。”
我宽慰道:“燕警官,你不会死的,你还没有活捉西门卿,怎么可能现在就去见上帝呢?所有故事的结局都是正义战胜邪恶,犯罪分子被绳之以法。”
“你说的是故事,不是现实,”燕昭叹口气说,“和西门家族的这场较量,我不可能赢,我从一开始就输了,”燕昭抬起头望着远方,意味深长地说,“陈天耀说得没错,这个世界到处都是贪婪成性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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